日頭逐漸落下,天色已至傍晚,氣溫寒冷異常,,似可滴水成冰,。一個老者拄著根粗拐杖無助地站在門口,渾身臟兮兮的且衣襖破爛不堪,,褲子的左腿上還有一個破洞,,寒風透過破洞鉆進老者的衣服里面,令他渾身瑟瑟發(fā)抖,。
“小師父?。√煲诹?,這也太冷了,,行行好,能不能找個柴房讓我躲一晚,?”
看老者的面相和善,,不知道是不是凍的,說話有些大舌頭,。老者有些駝背但看著身體還算硬朗,,歲月和磨難讓他的頭發(fā)和胡子變得雪白,一根粗拐杖勉強支撐著枯瘦如柴的身體,。承風奇怪,,這寒冬臘月怎么會有腿腳不便的老人自己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但看老人眼神慈善不似歹人,,況且這道觀之中更是沒有財物可圖,。
“老人家,您怎么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您家人呢,?”
“唉~家中遭了難,被惡霸欺負難忍,不得已只能背井離鄉(xiāng),,這地界險峻難行,,這天快黑了……”老者說著說著伸出右手摸了摸眼淚,承風看后心中微微一酸,,心想如今天下不穩(wěn)流民四起,,這大周的天子倒是個明君,若能逃難到開封府確是能受些周濟,。
“爺爺你快進來吧,,我這沒什么,遮風擋寒還是可以的,!”
老者見承風說完話要上前來攙扶他,,緊忙后退兩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舉起手示意不必,。此時又一陣寒風吹過,老者半長的頭發(fā)被風吹得四散凌亂,。
“小師父心善,,可老頭我渾身破爛,還是不要臟了小師父的手為好??!”
老者尷尬地笑著,眼里盡是些心酸之意,。見老者如此反應(yīng),,承風嘿嘿一笑蹲下身來,用雙手從地上抹了抹塵土拍打到自己身上,,老者見狀一驚,,頓時啞口無言,承風站起身來自轉(zhuǎn)了一圈,。
“您說的這是哪的話,!家?guī)熢虒沂廊私云降龋须y當不吝相助,!您腿腳不便,,我扶您會輕松些,手臟了不打緊洗洗便可,?!?p> “這小子……”老者低下頭像是想起了誰,嘴唇微微顫動似在小聲低語,,承風隱約聽到卻并不知老者在說些什么,。
“爺爺您說什么?”
“哦,!沒什么,,小師父心善,老朽開心,,老朽開心……”
承風微笑著上前,,伸手攙上老者向屋子走去,‘嗚~’地一陣開門聲,,承風扶著老者推開房門,,屋內(nèi)的暖爐燒著小火,‘啪啪,!’的木柴燃燒聲持續(xù)地響著,,光是聽起來就很溫暖。
暖爐旁邊備著幾桶水,,怕天干物燥暖爐意外點燃其他的物品,,致使發(fā)生火災。老者顯然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好的條件和這么暖的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小師父,這……給我一間柴房就行了,?!?p> “爺爺不必客氣,這是我的房間,,您年紀大,,這外面住不得,會凍壞的,!”
老者望著屋內(nèi)面露難色,,承風執(zhí)意要請老者進屋,老者便只好隨著承風進去,,把拐棍杵到一邊,,只是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身體和襖袍蜷縮了成了一團,。
“您別躲在那,!到榻上來,這里離爐子近,,很暖和,!”
老者裹了裹衣襖應(yīng)道:“小師父這可使不得,老朽已感恩德,,這些足矣了,,足矣了……”
“若我住在榻上,,讓一個老人家坐在角落,師父得知也會重罰于我,,您就當幫我免了責罰吧,!”
老者知道這只是承風的說辭,目的就是想讓他去榻上,,如此盛情難卻,,老者起身仔細地拍了拍身上灰塵,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榻上,,老者四周看了看,,這榻的大小只能睡下一人。
“小師父,,這榻上只能睡下一人,,我睡這你睡哪啊,?”
“嘿嘿,!我還有個小火盆,一會我去對面客房睡,!”
承風一邊說著,,一邊從榻下取出個個非常小的火盆,這火盆小的恐怕填滿一把柴火還不夠燒上兩個時辰,。承風將爐邊火折子放到火盆中,,打算一會一并拿走,話才剛說完,,便聽到老者的肚子咕咕作響,,承風放下手中柴火笑著拍了拍了拍身上塵土,轉(zhuǎn)身從墻上的包裹里掏著什么,,不一會兒從中拿出一個紙包,,里面打開正是兩個白面兒饃。
“爺爺餓壞了吧,?您來時我的師門中飯點已過,,我這就只剩兩個饃了,我燒些水,,您將就一下吧,!”
承風往壺里舀了一些水放到爐子上,老者欲舉起雙手示意不必,,卻在抬起一半時見承風沒有絲毫猶豫也就放下了,。不一會兒水開了,承風起身在桌邊拿起碗盛上一碗水遞向老者,,老者顫抖著雙手接下承風遞過來的水和饃,。承風往爐子里填滿柴火,,老者的腿腳不便,這樣就不用老者在深夜里自己續(xù)柴了,。
“真像裴延春吶……”老者看著承風的臉頰好像一個人,,看的入神,不經(jīng)意間一句小聲話語脫口而出,。
在桌旁發(fā)呆的承風聽到老者說話,突然回過神來:“爺爺您剛才說誰,?”
“啊啊……沒什么,!多謝小師父,老朽還不知師父如何稱呼???”
饃吃的差不多水也喝足了,老者滿意地抹了抹嘴,,承風微笑著接過老者手中空碗,,吃過食物后,老者的話語有了力氣,,神態(tài)也舒服自然許多,。
承風將碗放在桌上,俯身拿起小火盆和火折子,,聽到老者這么一問,,便轉(zhuǎn)身看向老者:“我叫張承風!師父賜道號玉游,,請問爺爺您怎么稱呼,?”
“張承風……嗯~好名字!,!老朽姓陳,,你就叫我陳爺爺吧!你怎會一個人在這沒什么香火的道觀里呢,?”
陳爺爺捋了捋胡子,,表情顯得些許詫異,這道觀不但沒有香火更沒有其他弟子,。承風明白陳爺爺?shù)囊蓡?,身為太華劍派弟子,住在門派內(nèi)或是其他華山四圣任意一人的座下,,都不至孤身一人在這破道觀里,。
“陳爺爺莫怪,師父說這云臺觀乃是我道家福地,,逢亂世香火斷絕,,命我在此靜修續(xù)些香火,,不要廢棄了才是!”
“哦~原來如此,!”陳爺爺捋了捋他那雪白的胡子,,感嘆著點了點頭。承風到柜中拽出一個棉被和一個薄薄的褥子扛在左肩上,,右手俯身拿起火盆和火折子走至門前,。
“陳爺爺,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不必再添柴了。我就在對面,,有事您就大聲叫我”承風微笑著指了指爐子,,看陳爺爺面容慈祥地點了點頭,承風才扛著被褥和火盆退出門外,。
從院墻角落的柴堆里掏了幾塊干柴木炭裝在火盆里,,一并拿好向?qū)γ婵头孔呷ァ@险呖粗P(guān)上的門,,目光移到爐子上,,爐中新添的干柴依然在“噼里啪啦!”地作響,,目光又移到桌上的水碗,,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承風推開客房的門,,屋內(nèi)屋外的溫度并沒有什么差異,,渾身冷得一哆嗦,趕忙拿出火折子生起火,,盤腿坐到榻上捂緊被褥,,好一陣子才暖和了一點,但火盆的旺盛程度和爐子比差的太遠了,。承風腦子一轉(zhuǎn),,盤腿打坐運起了紫霞功心法,身體四周紫氣環(huán)繞內(nèi)力翻涌,,周天之氣的活血之能使承風的身體暖了許多,,心中想起明日還有早課,便趕緊蓋上被褥倒頭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