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維特的王城中,,專屬于國王議會的大廳此時坐滿了政要官員,。
他們正襟危坐,,面色嚴(yán)肅,,每個人的臉上帶著或多或少的憂愁。
這條長桌從議會廳的門口不遠處直插到屋廊的頂端,。
桌面上空空如也,,裝飾用的擺件早已被撤下,。
旁邊的仆人壓低著頭,,蒼白的臉頰上有冷汗滴落,。
他們的手里同樣空空如也,,跟以往端著水果不同,。
這次的雙手只能默默地背在身后,一動不敢動,。
這次的議會比以往的怪異太多,。
以往的議會但凡是商量一些決策,這些政要官員總是要扯著脖子理論,,面紅耳赤也不為過,。
但今天,這些貴族老爺們一改往日風(fēng)格,,靜默的坐在桌前,,臉上的憔悴甚至比他們這些晚睡早起的仆人還要嚴(yán)重。
貴族老爺們有的低著頭一言不發(fā),,有的半閉著雙眸,,視線有意無意的望著坐在長桌頂端的那位男人。
他們的視線不會停留太長時間,,因為這是非常不敬的行為,。
這些貴族還不想由于失敬于國王被放逐或者是下牢獄。
尤其是在,,國王這幅嚇人的模樣,。
他們這些功臣,跟著國王打了一輩子仗,,處了一世的君臣之事,,但從來也沒見到過他有任何的大悲大喜。
冷峻像來是國王的代名詞,不行于色讓他得以保持自己的威嚴(yán),,受世人恐懼,。
作為瓦羅蘭大陸最強勝王國——愛琴王朝的統(tǒng)治者以及掌管者,他殺伐果斷,,臨泰山之崩而喜行不于色,。
但是…
今天…
晴空萬里,剛燁六十一年最明朗的一天,。
剛燁·愛琴,,面色蒼白,雙眸紅腫,,雙唇干燥而至開裂,,緋紅鮮血從中溢出。
頭發(fā)雜亂無章,,即使璀璨的皇冠端坐在顛頂,,也難掩頹廢。
他僵硬的抬起頭,,緩慢的掃視著在座的每一位貴族,。
七十三歲的剛燁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身上的擔(dān)子變得愈發(fā)的沉重,。
他虛弱的向著身后招了招手,,一位臉色煞白的女仆快速的走了過來,顫抖的雙手端著一個鐵制盤型容器,,四面有遮擋,,不透明,但從女仆的角度,,里面一覽無余,。
她走來的腳步慌亂而快速,仿佛有野獸在身后追趕,,呼吸急促甚至有些許的哭鳴音,。
眾人的眼神不約而同的匯集在她身上,不,,準(zhǔn)確的來說,,是匯集在她手中的鐵盤上。
即使是這樣,,女仆仍然沒有忘記國王的存在,,在得到了國王下達的命令之后,她近乎用摔的動作把鐵盤扔在了長桌上,,然后顫顫巍巍的向后退出好幾步,,身子險些摔倒,。
剛燁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么,。
他緩緩的起身,,在座的所有貴族卻起的更快,動作統(tǒng)一的要命,。
但是…情況出現(xiàn)了,,起身的貴族開始稀稀拉拉改變姿勢。
那些出身戰(zhàn)場的貴族面色僵硬,,目光緊緊的盯著盤中之物,,但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只是很是詫異,。
出身議會的貴族卻雙腿猛的一軟,,稍微有骨氣的,用手掌撐住了桌面,,膽小一些的,,已經(jīng)順著椅子滑到了桌底。
但臉色都是統(tǒng)一的煞白,。
那靜悄悄擺放在長桌上的鐵盤中,,赫然躺著一對血淋淋的眼球。
眼球已經(jīng)被暗紅色的血包裹,,兩根連接眼球用的肉條被隨意的甩在鐵盤中,。
其上的神經(jīng)竟然還在微弱的抽動,。
戰(zhàn)場經(jīng)驗豐富的貴族一眼就看出,,這是人在活著的情況下,眼球被強行扣出的結(jié)果,。
“嘔…”
一位議會的貴族突然干嘔一下,,所有人的眼光同時聚焦。
那位貴族倒是有骨氣,,本來微張的嘴巴瞬間合攏,,然后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一下,眼角隱約有淚珠,。
在座的各位都驚了…
剛燁國王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么,而是指著那對眼球,,“明日團會的會長瘋了,,他在家中扣出了自己的眼球?!?p>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一片,。
“那個人…不是早就瘋了么?”一位貴族小聲嘀咕起來,。
不管是在貴族眼里,,還是平民圈中,明日會團的人都算不得正常人,,尤其是以占卜師為主的,,都是一群瘋子。
在座的極少數(shù)人有幸見到過明日團長本人,,那人明眼看上去精神就有問題,,如果是他,那自己扣眼珠子倒是情理之中,。
“還有,,”剛燁國王刻意壓低聲音,“他在臨死前,,用眼眶中的鮮血寫了一段話,。”
這是個狠人…
眾人心中大驚,,再劇痛下還能寫著留言,,而且是用鮮血,這個人是真的瘋了,。
與此同時,,他們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去。
占卜師是不是瘋子都不重要,,但所有人都沒忘記,,他們可是預(yù)言家的下位者。
可以說是與預(yù)言家關(guān)系最密切的一群人,。
“世界的終焉已經(jīng)開始,,罪犯終會血債血償?!?p>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桄榔聲響徹整個會議廳。
眾人抬頭看去,,那聲音的來源是一位被嚇傻的仆人,,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雙目血紅,,臉色僵硬,,嘴角開始間歇性上揚。
那晃蕩聲正是原本女仆身后的燭臺,,現(xiàn)在燭臺已經(jīng)倒下,,火光開始順著地面的紅毯蔓延,。
而這位女仆仍在后退,一股鮮血從眼角流出,,后退的雙腳不帶猶豫的踏在燭臺之上,。
燭臺鋒利的邊緣幾乎是瞬間劃破了她的布鞋和腳底,鮮血流淌,。
眾人下意識后退,,從不遠處趕來的衛(wèi)兵長劍不留情面的捅穿了女仆的腹部。
蔓延的火勢很快就被趕來的衛(wèi)兵撲滅,。
那些原本就受到驚嚇的女仆尖叫起來,,慌張的抱著團蹲在角落里捂著耳朵,她們在害怕衛(wèi)兵下一個格殺對象同時,,也害怕自己會變成那恐怖的模樣,。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大量的衛(wèi)兵蜂擁而至,,剛燁國王的身邊被簇?fù)肀Wo著,。
但誰都沒注意到,剛燁國王的臉色極度陰沉,,他緊緊盯著被捅穿腹部的女仆,。
那女仆已經(jīng)瘋了,她根本沒去管腹部的傷害,,而是用幾乎尖叫的聲音大喊,,“世界的終焉已經(jīng)開始,罪犯終會血債血償,!”
這句話說完,,女仆噴出一口鮮血,半塊舌頭順著張開的大嘴滑出,,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