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武后之怒
李敬業(yè)越氣越清醒,,雖然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但腦海中卻有了別的點子,,冷哼一聲,,對著堂下已經(jīng)被左右衙役制住的方諒說道,,
“好,!有骨氣,!既然你那么想死,,但我偏偏不讓你死,?!庇峙ゎ^對李宗臣說道,“先把他的舌頭割掉,,再把他給我關(guān)入大牢,,嚴加看管,不要給他機會自殺,,而且要好生養(yǎng)著,,不吃飯就按著他吃,但不要對他用刑,!讓他好好看看,,我們是不是秋后的螞蚱。聽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p> 李宗臣領(lǐng)命,,帶人把方諒押到院中。
當著眾官員的面,,讓左右掰開方諒的嘴,,將舌頭用鐵鉤勾出來,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噌的一聲,,便把方諒的舌頭割去大半,卻不傷其口唇,,右邊一個兵丁立刻抓起一把草木灰,,倒進方諒的嘴里。
方諒吃疼,,但強忍住沒發(fā)出聲音,。
但被流出的鮮血和草木灰一嗆,止不住的咳嗽,。
咳嗽又扯到傷口,,疼的實在受不了,緊閉著嘴巴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沖走了糊在嘴邊的灰,,留下一道帶著血色卻又無比清晰的痕跡,十分顯眼,。
然后在眾官員恐懼,,惋惜的眼神中,被拖走了…
這一天,,也就是光宅元年的九月二十九,,英國公李敬業(yè)在揚州起兵反武,恢復(fù)先帝李哲嗣圣元年的年號,,高舉匡復(fù)唐室,,擁立李哲的旗號,旬日間就聚集了十多萬人,。
神都上陽宮甘露殿,,武則天坐在桌前,用手撐著額頭打盹兒,。
其實她并沒有睡著,,而且因為裴炎強烈反對自己建立武氏七廟而感到頭疼不已,于是不得不退讓一步,,在家鄉(xiāng)文水縣建立了“五代祠堂”,,只追尊五代祖先。
武則天心高氣傲,,此時正是她離巔峰最近的時候,,豈能容忍裴炎這種絆腳石阻擋自己的腳步。
于是借著這點空閑時間,,小憩片刻,,思考如何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武則天猛然睜開眼睛,,盯著門外聲音傳來的方向,不一會兒,,一個宮人先進來,,跪在地上奏報,
“啟稟太后,,岑尚書等人求見?!?p> 武則天一聽,,有些意外,岑長倩乃是夏官尚書,,難道是突厥扣關(guān),?
武則天不敢怠慢,,連忙讓宮人宣岑長倩進來。
所謂夏官尚書,,這也是武則天將中央各級政府機關(guān)的名字改變的結(jié)果,。
武則天臨朝稱制以后,覺得應(yīng)該讓朝廷帶上自己的特色,,于是她將尚書省改為文昌臺,,中書省改為鳳閣,門下省改為鸞臺,,尚書左仆射改為文昌左相,,右仆射改為文昌右相,中書令改為內(nèi)史,,侍中改為納言,,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則改為西周時期的稱呼,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
岑長倩官拜夏官尚書,,同鳳閣鸞臺三品,乃是當朝的宰相,。
但跟在岑長倩身后的還有三個人,,分別是左散騎常侍郭待舉,鸞臺侍郎魏玄同,,鳳閣侍郎劉祎之,,此四人皆為同鳳閣鸞臺三品。
唐朝為群相制,,同一時間朝中會有多為宰相共同議事,,以避免一家獨大,朝綱獨斷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
這下就不一樣了,,四位宰相同時覲見,這令武則天很是緊張,,但她多年的幕后執(zhí)政生涯讓她穩(wěn)住了陣腳,,等到四人跪拜行禮之后,武則天開口問道,,
“四位愛卿來此有何事上奏,?”
“啟稟太后?!边@是岑長倩的聲音,,“剛剛收到潤州六百里加急塘報,李敬業(yè)在揚州起兵造反了,!”
最后三個字是岑長倩皺著眉頭說出來的,。
武則天聽完大驚失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情況如何,?”
“有潤州刺史李思文的塘報在此,,請?zhí)筮^目?!?p> 左右上前,,把岑長倩捧起的塘報折子拿過來,呈給了武則天,。
武則天拿過來,,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失魂落魄般的坐了下去,,塘報折子也掉落在桌案上。
武則天沒想到李敬業(yè)竟然如此狡猾,,什么時候離開柳州的自己都不知道,,然而此時叛亂已起,應(yīng)該早做防備,。
于是便看著下面的四位朝廷肱骨,,問道,
“四位愛卿相約同時覲見,,必然已有對策,,還請愛卿速速呈奏上來!”
“請?zhí)笏偎傧轮?,派兵駐守徐州,,亳州,光州一線,,阻止叛軍西進北上,,再派遣大軍,徐徐圖之,?!贬L倩神情凝重的說道。
“岑尚書所言極是,!”魏玄同朝武則天拱手說道,,“但此次李敬業(yè)揚州起兵叛亂之事尚未明朗,不知諸王公是否也參與其中,,所以微臣建議,,立即封鎖洛陽八關(guān),以備萬一,!”
武則天見魏玄同說完,,問剩下兩人,
“郭愛卿和劉愛卿也是這么想的嗎,?”
兩人拱手稱是,,武則天點點頭,旋即下令,,由夏官尚書岑長倩按以上對策施行,,郭、劉二位輔助岑長倩負責(zé)相關(guān)事宜,。
四人領(lǐng)命之后并未急著離開,,武則天見狀問道,
“四位愛卿還有何事,?”
“李敬業(yè)起兵時,,還向附近州縣發(fā)布了一紙檄文?!蔽盒桓抑币曃鋭t天,,面色緊張的說道。
“哦,?”武則天坐直了身子,,“那李敬業(yè)是怎么罵朕的?哪來給我看看,!”
武則天從宮人手中接過那卷寫著詈罵自己的檄文,,展開讀了起來。
看到檄文中把她罵得狗血噴頭,,體無完膚,,武則天怒不可遏,氣的手都在發(fā)抖,。
但是當她讀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時,,不禁悚然動容,,變憤怒為驚訝,急問臺下四人,,
“這檄文是誰寫的,?”
魏玄同答以駱賓王,武則天低頭不語,,看完全篇之后,,長嘆一聲,
“此乃眾愛卿之過啊,!如此人才,,竟然讓他流落民間,為賊人所用,?!?p> 四人連忙跪下,趴在地上口稱罪該萬死之類的話,。
不過武則天并不是真心責(zé)怪他們,,只是感慨朝廷人才流失,便對臺下四人說道,,
“朕并無怪罪之意,,眾位愛卿快起來吧!先把眼下該做的事盡快做好吧,!”
四人稱謝之后,,便起身告退,一個接一個的退出了,。
等到幾位宰相都走了,,武則天抄起桌上的筆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崩的到處都是,,殿內(nèi)外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以及衛(wèi)兵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吱聲,。
武則天看著躺在案上的塘報,,越看越惱,沖著門外大喊,,
“把武承嗣和武三思給朕找來,!快!,!”
尖厲又帶著威嚴的聲音傳出殿門,,還沒走遠的岑長倩等人互相看了看,也匆忙加快了腳步,。
幾人還沒過觀風(fēng)殿,,就看到剛剛帶四人進去的那個宮人跑的飛快,匆匆掠過四人,,朝宮門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