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我還想問他呢
展飛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床邊坐著。
這是一間很大的病房,,病床之間沒有隔斷,,床上的人多半動彈不得,身上帶著各種儀器和管子,,一片此起彼伏的心電監(jiān)控聲音,。
走道上有護(hù)士匆忙奔走的身影,盡管有中央空調(diào),,每個人頭上還是帶著擦不干的汗珠,。
這里是生與死的交界線,。跟在被推出去的病床后頭的家屬,,不是帶著笑,就是帶著哭,。
展飛向病房內(nèi)環(huán)視過一周,,目光又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洗胃后的引流管已經(jīng)拔掉了,,因為他呼吸正常,,也沒戴氧氣面罩,所以能清楚地看見那張清秀的,、和白欣然有七八分相像的臉,。
雖然年輕,卻帶著深深的,、歲月的痕跡,。
他這一年,過得比自己痛苦太多,。
展飛一邊想,,一邊不忍般地轉(zhuǎn)開目光,,毫無目的地打量著旁邊的監(jiān)控儀器。
但這時床上傳來輕微的動靜,。
重癥監(jiān)護(hù)室只允許每床一個家屬陪伴,,展飛想到白欣然半天不吃不喝,連忙打發(fā)她出去吃個午飯,,休息一陣,。
沒想到白暢然在這個時候醒了。
展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前面去,,迎上對方的目光。
白暢然有點迷茫的目光立刻就變得尖銳起來,。同時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展飛只好湊得更近了些,。
這次聽到床上的人耳語般地說:“傻逼,!滾!”
除了和他只有十幾公分距離的展飛,,沒有人聽得到這句話,。
展飛的眉梢忍不住抖動兩下,半直起腰來,,俯視著一臉挑釁的白暢然,。
“啪”的一聲,展飛的左邊臉頰上突然挨了一耳光,,力量不大,,但聲音清脆,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而且為了這一下,,白暢然手上的輸液針頭也脫落了。
護(hù)士們紛紛跑過來,,有幾個推開了展飛,,更多的幫忙按住白暢然,看監(jiān)控數(shù)值,,重新為他固定針頭,。
其他的病人和家屬隔著一段距離默默地旁觀著這一切。
本來以為這兩個年輕人不是兄弟也是朋友,,沒想到卻看見這么一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病床上那個小伙子他姐姐……雖然年紀(jì)大幾歲,但看著就挺有風(fēng)情的……
和眾人的想像不同,,白暢然沒有露出激動的神色,,在護(hù)士給他扎針的時候,,他甚至很平靜地配合了。
但他的目光始終盯在展飛身上,,過了一陣又吐出一句:“你賤不賤,?”
這句話的聲音大了些,病床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展飛身旁的護(hù)士又開始推他:“對不起,,你在這里會影響病人?!?p> 白暢然不是誤服安眠藥,,他是自殺的。醫(yī)院最怕這種病人,,一點風(fēng)吹草動,,可能就會刺激到他。
圍觀的眾人更是開始腦補(bǔ)一出愛恨情仇的大戲,。
但只有展飛知道他實際上是什么意思,。
走出病房的時候,展飛正好碰上匆匆跑來的白欣然,。
“他醒了,。”他簡單地說了一句,,又遞過去自己的工資卡,,“姐,我先走了,?!?p> 白欣然沒有留他。她知道這兩個人沒法見面,,見了面就鬧得不可開交,。
“對了,姐,,一會你跟他說,”展飛走到走廊的一頭,,才轉(zhuǎn)身又說,,“他剛問我那句話,我還想問他呢,?!?p> 你賤不賤?……
你賤不賤,,白暢然,?
看著你姐這么拼死拼活的,,你居然有臉自殺?
展飛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再停下腳步,。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著被打到的臉頰。
也就是白暢然,,算準(zhǔn)了他左邊的視野盲區(qū),,一耳光打得他連防備都沒有。
行啊,,狐貍,,真有你的!
展飛一邊走一邊磨牙,,冷不防手機(jī)響了起來,。
“你還在醫(yī)院?”丁伶伶在那頭問,,“需要我?guī)兔???p> 展飛深深地呼吸一次,讓自己平穩(wěn)下來,。丁伶伶只是簡單的關(guān)心,,但他這邊的情況卻很復(fù)雜,復(fù)雜到無可言喻,。
他總不能把丁伶伶再卷進(jìn)來,。
“這邊已經(jīng)沒事了?!彼o靜地回答,,“我也正要走?!?p> “那……”不知道為什么,,丁伶伶的聲音有點猶豫,不像她平素干練果斷的風(fēng)格,,“我去接你,,有件事……想和你商量?!?p> “哦,。”展飛說,。
他不知道什么事能讓丁伶伶用上“商量”這個詞,,不過他決定答應(yīng)她的所有要求。
他已經(jīng)在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銀灰色的雷克薩斯在醫(yī)院門前停了停,,又掉頭開走了,。
“去Hosea的店吧?!倍×媪嬲f,,“是件私事?!?p> 周末的傍晚,,酒吧街霓虹初上,店里的人卻還不算多,。對于向來清靜的Jasmine來說,,他們是今天最早的兩位客人。
“兩位想坐哪里,?”新來的服務(wù)生禮貌地問,。
展飛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仿佛他以服務(wù)生的身份接待丁伶伶她們,,還只是昨天發(fā)生的事,。
那也是他這一年來最難忘記的一天。
在那一天,,他原本以為就這樣沉淪下去的生活悄然改變了,。
丁伶伶則徑直走向吧臺,并向何書招手示意:“Hosea,!”
展飛連忙給服務(wù)生丟下一個笑容,,跟上了丁伶伶:“何哥?!?p> 何書挑了下眉梢,,表示驚訝:“小展?你怎么和伶伶……”
“展飛現(xiàn)在是我的助理,?!倍×媪孢m時地解釋說。她知道對于何書而言,,時間仍然停留在那次醉漢事件之后,,因此他對展飛之后的經(jīng)歷一無所知。
何書笑著嘆了一口氣:“找你當(dāng)老板,,比找我可要靠譜多了,。”
語氣里帶著些抱歉的意味,,展飛自然要道謝幾句。丁伶伶卻眨了眨眼:“蜜蜜呢?”
“回家了,?!焙螘卮穑霸趺戳??”
“還怎么了,?你找蜜蜜去幫忙,然后讓她自己回家了,?你這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嘛!”
何書看著丁伶伶笑了一下:“是她自己非要回家的嘛,。我本來因為她發(fā)揮超常,,還想請她吃個飯來著?!?p> “發(fā)揮超常,?”丁伶伶回憶著,田蜜給自己發(fā)的消息里,,不是一直在抱怨何書的親戚看不上她嗎,?
何書笑得十分狡黠:“你不知道,我二姨和三姨都是那種特別八卦的老阿姨,,說話從來不看人臉色的,,這次被蜜蜜懟得都快哭了!”
“我就說嘛,!”丁伶伶拍了一下手,,“我們家蜜蜜,那是神助攻??!”
不知為什么,她轉(zhuǎn)頭看了展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