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大路往南走,,正是去往夢澤城的方向,。
馬車走著走著,方玉仁有些疑惑:“不對,這路不對,。”
“什么不對,?”莫凡看看前面的路,,完全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
“這路跟以前阿爹阿娘帶我走過的不一樣,,”方玉仁打望四周,,片刻后指著東面良田道,“這路換地方了,,以前路在那里,。”
莫凡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以前這里全是荒野,,中間一條路,。
現(xiàn)在荒野全變成了良田。
大概是農(nóng)夫開墾的時候順便把原來的路一并開墾了,,又在附近重新選了條路,。”
“十年不出貍陽,,沒想到這才剛走出沒多遠,,就有如此變化?!狈接袢收f著,,面容已是有了些許擔(dān)憂。
他的擔(dān)憂很快變成了現(xiàn)實,。
兩天后,,馬車停在路邊,三個人站在馬車旁向東眺望,。
原來酒肆所在的三岔路口,,此時皆是綠油油的麥田,沒有任何建筑,,麥田一望無際,。
西面的樹林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規(guī)模不大的村莊。
三岔路口變成了如今腳下自北向南的筆直大道,。
曾經(jīng)莫長春帶莫凡和褚大力出山的那條路也不知道改到哪里去了,。
莫凡回望西方,在天際的盡頭依稀可見那座巍峨的大山,。
路上他們向附近做農(nóng)活的農(nóng)夫打聽過很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
沒人知道曾經(jīng)存在在這里后來卻被一把大火徹底燒毀的那家酒肆,,更沒人知道曾經(jīng)掩埋在荒野里的尸骨在開荒后都去了哪里,。
也許被隨意的掩埋在了他處,又或者被挖出隨意的丟棄在了無人問津的偏僻角落,,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經(jīng)受風(fēng)吹雨打和烈陽曝曬,。
呆愣了良久,,方玉仁長出一口氣:“珠珠,把祭品拿出來,,我們就在這里祭拜阿爹,、阿娘和福伯吧?!?p> 方樂珠定定望了自家阿哥好一會兒,,終于苦澀的點了下頭。
方玉仁的言下之意她懂,,在此祭拜,,那就是說方玉仁不打算再繼續(xù)追尋爹娘和福伯尸骨下落。
莫凡幫著方樂珠把祭品在路邊擺好,,跟著方玉仁,、方樂珠一起祭拜亡者。
馬車在路邊停留的時間太久,,早就引起了不遠處村莊里某些人的注意,。
三人正在祭拜亡者,周圍突然響起一道輕浮的聲音:“呦呵,,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長得倒是很標致,今晚陪大爺幾個樂呵樂呵,?!?p> 當(dāng)?shù)氐牧?xí)俗,至親祭拜亡者一旦開始,,就不宜中斷,,不然會被認為是對亡者的不敬,。
方玉仁、方樂珠對于突然到來的干擾恍若未聞,。
可莫凡不是方家人,,沒有這樣的顧忌。
他起身上前,,攔住正在靠近的五人,,面色冷峻:“別人在祭拜親人,此時不應(yīng)打擾,,連最起碼的禮節(jié)你們都不知道嗎,?”
這五個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徘徊有一陣子,現(xiàn)在上來找茬,,一看就知道是慣犯。
五人腰掛刀劍武器,,衣衫不整,,皆一副浪蕩樣兒,很像是近些年頻繁出現(xiàn)在傳聞中的新生群體,,游俠兒,。
為首之人袒胸露乳,身形精壯,,為人輕浮,,他上下打量莫凡,見莫凡衣著普通,,眼神輕蔑,。
目光在莫凡光潔沒有絲毫靈紋的額頭頓了頓,隨即移開,,并不太在意,。
掃了簡陋馬車一眼,抬著下巴傲慢道:“你跟我們講禮節(jié),?
這里是我們新含莊的地界,,你們在這里占路祭拜,可有事先通知我們,?
既然在這里占了路,,就該給錢?!?p> “哼,,那你待要多少?”
“十兩,?!?p> 莫凡氣笑了,,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十兩,,這根本就不是沖著要錢來的,。
不等莫凡說話,精壯漢子盯著祭拜中的方樂珠身形,,淫笑道:“沒錢是吧,,我就知道你們這窮鬼拿不出錢,看你們這破破爛爛馬車,,有錢就見鬼了,。
沒錢也行,那就……”
不等他將剩下的污言穢語說出,,莫凡突然發(fā)難,。
“就你個大頭鬼!”莫凡罵了句臟話,,抬腳對其胯下狠狠踢了一腳,。
“啊……”一聲凄厲慘叫響起。
剩下四人完全沒想到看起來白白凈凈,、文文弱弱的莫凡會如此暴虐,,話都沒聽完,就動手,,一時不查,,自家大哥就吃了大虧。
看自家大哥捂著胯下倒在地上哀嚎,、翻騰的慘狀,,四人不由胯下一緊。
旋即大怒,,喝罵著,,抽刀的抽刀,抽劍的抽劍,,就要給莫凡一個狠狠教訓(xùn),。
“烏合之眾?!笨此娜藙幼?,莫凡心下當(dāng)即給出評價。
抽出腰間竹笛,,輕擰了下,,“咔”一聲輕響,笛端剎那彈出寸余長尖刃,。
一笛在手,,莫凡只身向四人迎了上去,。
身形晃動,輕易閃過劈過來的刀劍,,笛端尖刃隨即對著四人持械手腕或劃或刺,。
雙方錯身而過,身后響起連聲慘叫:“啊,,我的手……”
“我手筋斷了……”
“我的手啊……”
莫凡回轉(zhuǎn)身,,看眼笛端尖刃,那里已是沾了少許殷紅血跡,。
四人哀嚎數(shù)聲,,見莫凡正蹙眉望著竹笛,臉上不由浮現(xiàn)驚恐之色,。
知曉這次是看走了眼,,本以為是待宰羔羊,誰知竟是硬茬子,。
四人慌忙后退,,扶起地上的精壯漢子,顧不上撿掉落的刀劍,,忙不跌逃跑。
莫凡正在用路邊枯草擦拭竹笛尖刃上的血跡,,方玉仁的聲音突然響起:“你該把他們都殺掉的,。”
莫凡笑道:“我廢了他們一人一只手,,讓他們以后再拿不起刀劍為非作歹,,這懲罰該是夠了?!?p> 方玉仁祭拜完了,,這時過來點評莫凡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他們窺伺我們良久,見我們馬車簡陋,,當(dāng)我們是面對欺凌毫無還手之力的窮苦軟弱之人,。
這才故意上前來挑起爭端。
此等欺軟怕硬之輩作惡起來與那些刀口舔血的劫道強人也不遑多讓,。
你今日心慈放過他們,,焉知他們就會從此痛改前非?
殺伐旦起,,必須果決,。
對敵人心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p> 莫凡擦干凈尖刃上的血跡,,用枯草捏著尖刃壓進竹笛,擰了下竹笛上的機關(guān),,將尖刃鎖死,。
莫凡輕抽了下鼻子,開動大腦,,為自己的心慈找借口:“阿爹以前是村里的大夫,,整日救死扶傷。
他也常教我,,要多與人為善,,得饒人處且饒人?!?p> 方玉仁對莫長春很是尊敬,,不好直接非議他對莫凡的教導(dǎo),卻也不是沒有話反駁:“可莫伯伯自帶你出山,,每每出手,,可從未有一次手下留情過。
從來都是要人性命的,?!?p> 莫凡一愣,回憶下,,然后默然,,好像還真是這樣。
紅綠小蟲的毒自家阿爹根本沒解藥,。
就算有解藥也是無用,,紅綠小蟲的毒毒性太烈,發(fā)作太快,,中毒者根本來不及解毒就會毒發(fā)身亡,。
如此說來,自家阿爹是嘴里說一套,、手下做一套,?
莫凡忙在心里“呸呸”了自己幾下,阿爹已經(jīng)過世,,他現(xiàn)在非議他,,實不該。
莫凡沖方玉仁聳肩,,不打算繼續(xù)反駁:“那怎么辦,?
人都已經(jīng)跑遠了,我再追上去把他們都殺了?”
方玉仁望著遠處亡命奔逃的五人,,嘴角微扯:“看著吧,,這事沒完。
只希望,,下一次,,你莫要再心慈手軟?!?p> 方玉仁身后,,方樂珠沖莫凡擠眉弄眼,嘲笑他被方玉仁教訓(xùn),。
莫凡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
莫凡不給反應(yīng),方樂珠一個人“表演”也覺得無趣,,轉(zhuǎn)身去收拾祭拜現(xiàn)場,,準備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