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搜查的時候，你和她都單獨聊什么了,？”在去下一個地方的路上,，時慕問陸思凝,。

　　“安慰安慰她啊,，剛失去丈夫很難受的,。還聊了聊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幫她轉移下注意力,，比如她皮膚怎么保養(yǎng)得那么好之類的,。”

　　“你還真會安慰人啊,，是羨慕人家長得美吧,。”

　　“我才沒有呢,?！标懰寄冻鲆唤z傲嬌的表情。

　　一路聊著聊著,，時慕和陸思凝就到達了他們的下一站,，那就是孫波的哥哥孫濤的家里。孫濤是一個相對粗曠一些的男人,，身材也比弟弟要強壯些,，在得知時慕就是負責重新調查他弟弟案子的警察后，他十分激動地把他們倆請到屋子里,。

　　從房間的狹小和緊迫程度,，可以看出這位哥哥的生活狀況和弟弟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

　　“孫先生,，你好,。”時慕看到對方如此熱情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拔覀冞@次來，是為了你弟弟的案子,，現(xiàn)在有一些新的發(fā)現(xiàn),，因此可能要重新調查,。”

　　“警官,，是不是我弟弟是冤枉的?。磕莻€人不是他殺的對不對,？”

　　“呃……那個人呢,。確實是被你弟弟打死的?！?p>　　孫濤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不少,，他嘟囔道：“怎么會這樣呢，我弟弟他真的會殺人嗎,？”

　　陸思凝見狀接過話茬,，用女性的溫柔語氣說到：“孫先生你別難過，人雖然是你弟弟打死的,，但是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弟弟可能被人利用了,，或是還有同謀，相信你也希望我們找到真相對不對,？”

　　“什么,？是誰利用了我弟弟，你快告訴我,，警官,。”

　　“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所以要孫先生配合我們調查啊,。”

　　“明白了……警官你說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好的,，那就太好了,。我們這邊現(xiàn)在還是有一些關于你弟弟的問題想問一下?！?p>　　“請問吧警官,。”

　　時慕想了想說到：“其實之前很多問題其他警官都問過了,，我們這次來,，主要是了解一下你弟弟這個人，能給我講講他嗎,，我記得他好像一直都很內向對吧,?！?p>　　“對，我們家小時候挺窮的,，我爸死的早,，就我媽一個人帶著我倆。我弟那個人,，從上學時候開始就不愛說話，長大了也是一樣,，沒個變化,。”

　　“所以說,，在案子發(fā)生前,，他也是一直這樣對吧？”

　　“對,，就是因為一直這樣,，所以那陣子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如果能發(fā)現(xiàn)就好了,，我肯定能阻止他的,。”

　　“我記得之前你和警察說過,，在案發(fā)前那陣子,，你弟弟好像變得有點迷信了，能和我說說嗎,？”

　　“是,，他那陣子總問我，哪里有一些厲害的算命先生之類的,，我哪知道那些啊,，一時間也沒當回事，覺得他就是壓力太大了,?！?p>　　“他以前有過類似的情況嗎？”

　　“據(jù)我所知沒有,，我們都不是相信鬼啊神啊的人,。”

　　“那是為什么想要找算命先生,？”

　　“沒說為什么,，就提了那一次，那陣子我見他次數(shù)也不多,?！?p>　　“那這個東西你見過嗎,？”時慕說罷拿出那個小小的檀木降魔杵。

　　“沒見過,，應該是跟哪個大仙求來的吧,。”

　　“好,，那接下來我想問一下,，之前你好像和警察說，孫波有時候會嘀咕著想回到小時候,？”

　　“對,，我和他最后的幾次見面時，他都這么感嘆來著,?！?p>　　“有說原因嗎？”

　　“沒有,，可能就是現(xiàn)在過得不開心吧,，我也沒多想?！?p>　　“可問題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弟弟他小時候應該經(jīng)常挨欺負吧,，為什么會那樣感嘆呢,？”

　　“你說的也是啊警官，之前我怎么都沒想過這個呢,?！睂O濤的表情流露出一絲沮喪。

　　“能給我講講他小時候的事嗎,？”

　　“小時候啊,，當然可以，那我想一想該從哪說起啊,?！睂O濤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緒?！拔覀兏鐐z從小日子過得不是很好,，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是我媽帶我倆長大,。我弟那個人吧,，不愛說話，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感覺，這種性格在同學中不受歡迎,，上初中那會,，他去少年宮補習英語時，就總挨欺負,。我記得好幾次都是被人欺負到垂頭喪氣地回家,，然后我媽那個人呢，還不是很溫柔,，每次看到我弟這樣,，就和他喊，罵他窩囊廢什么的,，還說什么你怎么不去打別人,，為什么人家都打你？肯定是你自己有問題,。這之類之類的話，我每次都聽不下去,。以至于到后來,，我弟每次挨欺負都不敢告訴我媽?！?p>　　陸思凝和時慕對這種教育方式都不是很認同,，對孫波的童年遭遇十分同情。

　　“他具體是怎么挨欺負的你知道嗎,？”

　　“那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下一個問題,。他和他太太李子晗的感情怎么樣？”

　　“挺好的,，我弟妹長得好看,，家里條件也好，能看上我弟也不容易,，咱們這種人,，能做的那就只能是一個勁的對人家好唄，總之他們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吧,。即使是我弟后來工作壓力大了,，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我弟妹也沒有怪他,，反正這么多年,，我從來沒在我弟口中聽到任何我弟妹不好的地方。”

　　“明白了,，那我們的問題就差不多了,，孫先生，謝謝您今天的配合,?！?p>　　“警官，我今天說的這些,，是不是對你們破案沒什么幫助?。俊?p>　　“不會,，十分有幫助,，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睍r慕肯定地說。

　　從孫濤那里回來后,，他們并沒有結束今天的調查,，相反，他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那就是孫波的單位——海陵市商業(yè)銀行的個人貸款部,。

　　接待時慕他們的是個人貸款部的團隊長曹斌，這是一個約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西裝,、戴著眼鏡，看上去十分沉穩(wěn)和干練,。

　　“曹經(jīng)理您好,，很抱歉百忙之中打擾您了。我是時慕,，這位是陸思凝,。我們都是出云分局刑偵一中隊的?！?p>　　“警官太客氣了,，不打擾不打擾，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孫波那個案子來的,，快請坐吧,。”

　　曹經(jīng)理先給他們介紹了一下他們個人貸款部的工作內容,，他們負責的工作,，是給客戶發(fā)放住房抵押貸款，顧名思義，就是客戶抵押自己的房產(chǎn),，以獲得一筆額度為房產(chǎn)評估總值50%至70%的貸款,。客戶需要按月償還一部分本金,，同時還要支付一筆年化利率在5%-6%之間的利息,。

　　而孫波作為業(yè)務經(jīng)理，他的工作內容就是尋找客戶,，收集客戶的資料,，如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房產(chǎn)證等等，上傳客戶的信息到銀行專用的系統(tǒng),，最后風控那邊審核通過后,，他要帶客戶去房產(chǎn)局辦理抵押登記，最后一步就是發(fā)放貸款到客戶的銀行賬戶上,。

　　總體上來說,，孫波的工作要長期跟客戶打交道，流程上還算比較細致和繁瑣的,。因此這類的工作通常是比較外向、比較會察言觀色的員工做得好一些,，而孫波,，正如他妻子李子晗所說，性格的不適合,，使他的工作做得比較掙扎,。這一點得到了曹經(jīng)理的證實。

　　“孫波這個人啊,，我說句實話,，他確實不太適合做我們這一行。警官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工作可是很繁忙的,，我們這行做得好的人，要么就是人脈比較廣,、各種關系比較精通的,，要么就是會察言觀色、為人處世能力比較強的,，那些風生水起的員工都是如此,。可是孫波這個人吧，的確是太內向了一點,，不太喜歡交朋友,，也不太擅長表達自己。但是他怎么說呢,，至少為人還比較認真,，也挺努力的，以前的話,，雖然每次業(yè)績考核都不是拔尖的那種,，但也尚能維持吧?！辈芙?jīng)理認真地介紹起了孫波的情況,。

　　“所以說在之前，孫波一直都還算應付得來,，只是不突出,，對吧，那后來呢,？”

　　“我也想不起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就是最近一年吧，我明顯感覺到孫波放在工作中的精力有些下降,，平時從來不遲到的他,，也有好幾次因為遲到被扣滿勤獎的例子了。至于業(yè)績,，那也是一個月不如一個月,，我記得去年年底的年終考核，孫波在我們組就是最后一名,，為此還做了檢討,。我還特意找他談話呢，我問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過他都說沒有,。我也不清楚是他嘴硬還是怎么回事?！?p>　　“明白了,，曹經(jīng)理，接下來麻煩您仔細地回憶一下,，孫波在案發(fā)那天,，也就是3月30日的那個周四，有什么特別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我之前好像也跟你們的同事說了,，他那天在給客戶辦理抵押業(yè)務的時候,，應該是把客戶的什么重要文件弄丟了，好像是房產(chǎn)證吧,，最后導致抵押登記沒辦成,。客戶非常生氣,，還罵了孫波一頓,。”

　　“這個客戶你有印象嗎,？他是誰?。俊?p>　　“這個客戶的資料我當時已經(jīng)交給你們同事了,，應該是和被殺的那個人沒什么關系,。一會我可以把他的資料再給你一份?！?p>　　“那樣就太好了,，謝謝你曹經(jīng)理。對了,，孫波在單位和同事們關系處的怎么樣,？”

　　“說實話挺一般的，我們每次團建聚會什么的孫波都是能推就推掉,，平時做什么也都是習慣一個人,。”

　　“那,，單位有沒有同事欺負過他,，或是搶過他的客戶？”

　　“欺負的話,，據(jù)我所知應該是沒有,，孫波只是不愛說話,，但不至于和同事們發(fā)生沖突,。至于搶客戶這一點，怎么說呢,，從廣義上來看的話,，那幾乎所有的同事都搶過?！?p>　　“為什么呢,？”

　　“很簡單，我們這是業(yè)務部門,，沒有業(yè)績的員工只有被淘汰一條路,。搶客戶,，這在任何一家銀行的貸款部都是不可避免的現(xiàn)象，畢竟客戶資源就那么多,，先到先得,。對于員工們互相爭搶客戶這件事，我們早就都見怪不怪了,?！?p>　　“原來是這樣啊?！睍r慕點了點頭,，他對銀行的貸款崗位之前確實是不甚了解，居然是如此的不和諧,。

　　“那他有沒有相對關系好一些的同事,？”

　　“沒有太好的，如果非要找一個的話,，那可能就是林宇軒林經(jīng)理了,，我在中午會偶爾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吃飯。林經(jīng)理就在外面辦公,，我可以幫你們把他叫來,。”

　　“那就太謝謝了曹經(jīng)理,，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張立功和田雨欣這兩個名字，你有沒有聽說過,？比如出現(xiàn)在辦理貸款的客戶名單中,？”

　　“我知道，就是受害者那兩口子吧,，之前調查的警察問過我,，我特意問了全部門的同事，我可以保證這兩個名字我們都沒聽說過,?！?p>　　“你能確定嗎？”

　　“百分百確定,?！?p>　　這個回答沒有讓時慕感到意外，看來孫波是不可能在工作中和張立功兩口子產(chǎn)生交集了,。

　　接下來他們倆就見到了林宇軒,，就是曹經(jīng)理所說的唯一一個和孫波關系還算可以的同事。

　　林宇軒30歲左右,，身材高大,，看上去比較陽光,，也還算帥氣，和孫波的感覺很不一樣,。他熱情地和時慕他們打著招呼,。

　　“聽說林經(jīng)理和孫波，在工作中是比較好的朋友,，對吧,？”在最初的寒暄之后，時慕開始進入正題,。

　　“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吧,，就是他那個人朋友不多，可能就和我偶爾還能說說話,?！绷钟钴帋е⑿卮鸬健?p>　　“那你們平時除工作外都會聊些什么,？”

　　“就是聊聊彼此的生活吧,，他總喜歡聊他太太，總說他太太多好多好的,，娶了她多么多么幸運,。”

　　“嗯嗯,，那,，他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其實他那個人吧,，一直都那樣，能說一句話絕對不多說第二句,。所以就算有什么情緒,，也表現(xiàn)得不是很明顯。就是那段時間好像業(yè)績不太好,，當然,，孫波之前的業(yè)績也都是中下游吧。所以就這個事,，我也沒感覺他有多么的不適應,?！?p>　　“你們這里業(yè)績考核很嚴格嗎,？”

　　“挺嚴格的，我們貸款部門是銀行主要的盈利來源,，不重視不行,。加上我們這畢竟是城商行,，和人家那些大銀行比不了，沒有那么穩(wěn)定的客戶源,，所以對于員工的業(yè)績考核特別嚴,，淘汰率也很高?！?p>　　“那孫波的壓力也就很大了,，對吧？”

　　“是不小,，以前也總和我抱怨,，還說過考慮辭職的事?！?p>　　“那為什么一直沒有辭職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沒找到合適的下家吧,。像我們30出頭這個年紀的員工,，想跳槽是很難的。無論到哪人家都會嫌棄你年紀大了,，不如剛畢業(yè)的大學生有干勁,，工資要求還比人家高，所以也沒辦法,，工作再難也只能咬牙堅持唄,。”

　　“我聽說,，單位好像還有人欺負孫波,，還搶孫波的業(yè)績，你知道嗎,？”

　　“有人欺負他,？這個還真不知道，至于搶業(yè)績,，早就見怪不怪了,，我的客戶也經(jīng)常被其他同事?lián)屪吣亍,！?p>　　“原來是這樣哦……對了林先生,，我看過之前警察詢問你的筆錄，好像案發(fā)那天,，你看到孫波,，因為工作上的一點錯誤被客戶罵了，對嗎,？”

　　“對,，是有這么回事,。那天孫波帶客戶去辦理抵押登記手續(xù)，在那之前,，客戶需要把自己的各種材料放在我們這,，由我們直接遞交給房產(chǎn)局，那天孫波不知怎么,，把客戶的房產(chǎn)證給弄丟了,。房產(chǎn)證可是重要權證啊，哪能說丟就丟,。而且辦理抵押的人多,，還需要預約、排隊什么的,，客戶費用都交了,，但是因為需要補辦房產(chǎn)證，業(yè)務都沒辦成,，當時特別生氣啊,，沒給孫波什么好臉色看。還說要投訴到總行那邊,，被我們好說歹說給攔住了,。”

　　“那孫波當時是什么反應,？”

　　“和往常一樣,，不說話，但是能看得出心里挺難受的,?！?p>　　“我懂了?！睍r慕點了點頭,。“除了工作,，關于孫波生活方面的事情,，他平時和你說嘛？比如回憶回憶小時候啊,，或者最近想去算算命拜拜佛之類的這種,。”

　　“沒有,，我和他沒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他從沒和我聊過這些。”

　　“明白,，那我們就聊到這。謝謝你啊林經(jīng)理,。打擾了,。”

　　“沒關系警官,，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宇軒笑著送時慕和陸思凝離開了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