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僧一道一廚子(上)
楊昊在之前的獎勵中有一項“灘曬海鹽工藝”,,這項技術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制鹽水平,。
所制出的海鹽不但在產(chǎn)量上增加了數(shù)倍,,在質量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完美。
那雪白的色澤與飽滿的顆粒,,僅用雙眼去看的話,和上一世他平常使用的鹽沒啥區(qū)別,。
在這個普通百姓還在食用高雜質粗鹽的時代,,他手中的這種鹽,甚至比士紳顯貴所使用的青鹽還要好了太多,,哪怕皇室所用的貢鹽也不過如此,。
鹽,憑借著系統(tǒng)的加持能夠搞定,。把它變成錢的本事,,楊昊就不敢拍著胸脯打包票了。專業(yè)的事,,就要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沈老板的出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讓楊昊省心了很多,。
如果排除系統(tǒng)某些坑爹的設定,這么看來還是挺貼心的,,少什么樣的人才,,就送什么樣的人才,。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有五位不知名不知在哪的同志漂泊在外,楊昊就又忍不住,,送了系統(tǒng)兩個筆直的中指,。
不同于來的時候,一路上思慮焦躁,,充滿了對未知的迷茫和死亡的恐懼,,最后還差點就讓人一波帶走。
回去的路途倒是風平浪靜,,身邊還有個小美女,,一路上歡快的像只百靈般,唧唧喳喳的說個沒完,。
當然,,楊昊不但不反感,還挺享受這種難得的輕松,。
因為并不需要太趕,,再加上棺木是在太沉,等他們的車隊趕回柳文縣老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下午,。
楊家的一眾老少,包括分支庶出,、佃戶仆役,、家兵私將這些都排了兩排,站在莊子的土路兩旁,,一個個泣不成聲,。
更有甚者,口中呼喚著“老爺”,,在棺木路過時,,拉著一家老小跪倒在地,以頭撞地痛哭不起,。
順著車廂窗子的縫隙,,楊昊將這一點一滴看在眼中,眼淚再次忍不住的滑落,。心中也在感嘆,,在這樣一個階級明確剝削繁重的時代,他的這位便宜老爹,,的確是位“任善”之人,。
這個時代的人缺少文化,他們是愚昧的,,可以“民智未開”來形容,。
這個時代的人也是淳樸的,。只要不是被逼到絕路上,沒有人想要反抗,。他們需要的只是簡單地吃飽穿暖,,甚至在連這些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只希望能夠活下去而已,。
楊奉一直在努力的做著這件事,,他是真誠的,別人能夠感受到這樣的真誠,。
所以在他們失去了對他們真誠以待的人時,,這些人也真實地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感激、不舍和難過,。
不過當他看到那一排排的素裹幡帶,,心中就只剩下了一片索然,哪怕這樣一個忠義任善的道德模范,,最后又得了如何一個下場?
這么想著,,又隨著多日來躲在馬車里,,煩悶不堪的淤躁。楊昊有種想要扯開嗓子大聲嘶吼的沖動,。
他深深一個呼吸,,閉上眼睛將腦袋靠在了小丫頭懷里,感受著那雙柔軟細膩的雙手在他的頭上揉捏著,,心里默默地念誦著道家冰心決,,好半晌才平復了心中的躁動。
可他卻不知道,,就在他剛剛偷向外觀看的那一霎,,已經(jīng)被人瞧了個滿眼。
“好一出金蟬脫殼之計,,不過卻不像那賈詡之謀,?”
這是一個身著黑色僧衣的大和尚,可是在他身上,,卻絲毫找不到一點慈悲之意,。尤其是面相,那一對三角眼,,如同病虎一般,,天生就帶著一股蕭殺之氣。
他低聲的說著,,卻又像再問著自己,。
“雖然有些小瑕疵,,但順勢而為,不煙不火,,倒是可圈可點,。嗯,也不像劉玄初的做法,?”
“法師既然看不清楚,,何不再走近一些。有些時候,,并不見得就是‘旁觀者清’,;有些時候,‘當局者’也許才是哪個更明了的人呢,!”
和尚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道士,,只見他身材高大,骨骼嶙峋,,黃色的道服披在身上,,沒顯出多少道家的仙逸,倒是看起來像個降魔的天將般威風凜凜,。
“哈哈,,道長說的有理,貧僧想要看清楚,,又怯于沾染這方紅塵因果,,不知不覺間有些貪心了?!?p> “哈哈,,法師好悟性,倒是老道多嘴了,?!?p> “哪里,哪里,。道長可是為了將軍法事而來,?”
“非也,不過是為了送別故人而已,?!?p> 老道說著,雙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這殺氣內(nèi)斂的和尚,,也同樣問道:“法師也是來與故人相見,?聽法師話語間,貌似與楊府之人很是熟悉?”
“八年未見,,哪想再見之日竟是陰陽線相隔,。雖說和尚修的是佛,但還是難棄這皮囊,,如此真性之人就這么離開,,心中難免寥落?!?p> 那老道聽了和尚的言語,,沒有任何反駁,倒是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貧道有幸與那鎮(zhèn)北將軍有過一席之談,,不得不承認,此人悲憫天人,,心中情深義重,。且不說這濟州之地,就是那幽,、高二州,,不知多少民眾受他恩惠。就是那綠林之人說起,,也都各個心懷敬佩,,無不嘆服!”
“前些時日聽了噩耗,,貧道便連夜從羅國趕來,就希望還能再送故人一程,,也不枉相識一場,。”
感嘆到這,,那道士卻盯著和尚,,充滿疑問的問道:“既然法師,與楊家是故交,,那為何要做一個旁觀者,?”
聽到道士的問題,那和尚目光閃爍,,看向楊昊所坐的馬車,,一時間仿佛穿過時間的界限,看到了多年以前還是年輕的幾道身影,。
“既是當世因果,,那又何必再求來世。已入萬丈紅塵,那又何必再求出世,?!?p> 過了很久,仿佛解開了心中之結,,那和尚如同自語般道了句禪語,。便又向一旁的道士做了個揖,感激道:“道衍多謝道長開解,?!?p> “哈哈,哪里哪里,,既是‘道衍’,,也是同門?!?p> “喂,,你們一個和尚一個道士是來這看熱鬧的嗎?如果是的話,,楊莊不歡迎你們,?”
一僧一道這才發(fā)現(xiàn)身后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臉憤怒的瞪著他們,。
二人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數(shù)人都憤怒的看向他們,,暴躁的已經(jīng)開始擼起了袖子,便趕忙唱禮一聲,,向眾人道歉,。
“南無阿彌陀佛!是和尚的錯,,打擾到各位了,。”
“福生無量天尊,!是貧道的錯,,貧道有禮了?!?p> 看來二人的笑聲引來了其他人的憤怒,,的確是他二人有些忘乎所以的說笑,卻怪不得他人氣量不夠,。
那年輕人見到一僧一道低頭道歉,,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還是好心提醒,。
“楊將軍是天大的好人,,如果你們有心就多為他念幾遍咒,,到了午時可去楊府老宅,會有齋飯準備,?!?p> “多謝這位施主/居士?!?p> 這一僧一道到是默契,,相互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人群,,人群中卻傳出來眾人的夸贊聲,。
“東官好樣的,既是我楊莊人,,就該為將軍說話,。”
“就是,,東官也長成好小伙了,。”
“怎么,?東官,,你不在府里幫廚,怎么也跑出來接將軍來了,?”
那個被叫做東官的小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勺說道:“東官要不是將軍帶回楊府早就被餓死在路邊,,在心里楊將軍比我那沒見過面的爹還要重要,任誰也不能對將軍不敬,?!?p> 說著,他的眼神也是堅定了許多,。
“雖說我張東官只是楊府的廚子,,但任何人想要說句將軍的不好,也得問問東官的菜刀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