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公在大俞的地位非同小可,,放在京城也能排進前十,他的兒子舉宴,,能入座者皆為王公貴族,,再不濟也是大名鼎鼎的才子佳人。
酒宴主題是賞詩,,形式包括擬定題目當場作詩,,由眾人評賞;或是一人出上句,,另一人接下句等等……
不過雖然請來的人不少,,但作的詩……一言難盡。
大多數(shù)是打油詩,,好點的水平也就那樣,,不少是堆砌辭藻、風花雪月,。
作為一個前世在地球經(jīng)過十二年古代詩歌學習的人,,陸宣表示難堪入耳。
“怎么,,看你這表情還挺不滿意,?”少女詫異道。
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水平太次,?!标懶麚u搖頭道。
“那也比你這個小偷強,?!鄙倥狡鹦∽彀停粋z不屑,。
“起碼我不會污人耳朵,就算抄也是抄好詩,?!标懶寥坏溃懿灰?。
“得了吧,,抄襲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p> 就在這時,,煙水閣來傳來王宏伯的聲音:
“今日多謝大家捧場,鄙人感激不盡,。為感謝大家厚愛,,今日鄙人拿出珍藏多年的九鳳鳴用以回報!”
“什么,!”有人驚呼,,“傳說中用九鳳山泉釀造而成的一代名酒九鳴鳳?”
“據(jù)說此酒由兩千年前的一代酒神杜建安所釀,,只有九十九缸,,可以說喝一口少一口。沒想到王公子今日竟拿出此等神酒,,不愧是王國公之后啊,。”
聽到眾人議論,,王宏伯很是滿意:“如此好酒,,定要配上絕世詩詞。所以今晚,,我門采取擂臺賽決出一個最佳詩人享用此酒,!煙水閣內(nèi)外,任何人都能參與,!”
“規(guī)則很簡單,,打擂雙方現(xiàn)場作詩,內(nèi)容必須和酒有關,。雙方詩詞高低,,由在座眾人一起決定,,敗者離開,勝者守擂,,接受新來者挑戰(zhàn),。直到最終無人可應戰(zhàn),即為決出最終勝者,!”
眾人一聽,,紛紛目露精光摩拳擦掌。
“不知誰先來,?”
“我,!”煙水閣內(nèi)一位才子舉手。
“好,,請,!”
這位才子上來做了一首七言絕句,質(zhì)量意外不錯,。
一時間,,煙水閣外連上三人都沒能擊敗他,最終煙水閣內(nèi)另外一位才女,,作出的一首五言排律將其擊敗,。
場面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怎么樣,,有信心拿到勝者么,?”少女問道。
“當然有,?!标懶荒樧孕拧?p> “那你怎么還不上去,?”
“主角要么最先出場,,以無敵之姿震懾全場。要么最后出場,,絕壓強者或逆風翻盤,。既然現(xiàn)在最先出場被人搶了,那我就等到最后沒人上時再上,?!标懶f道,“這,,就是裝逼之道,。”
“裝逼之道,?”少女一愣,,“這是啥道,?”
“不要問,等會用心體會就明白了,?!标懶呱钅獪y地笑了笑。
“裝神弄鬼,?!鄙倥财沧欤熬团履橙说葧討?zhàn)了,?!?p> “呵呵?!标懶恍家恍Γ熬瓦@些臭魚爛蝦也配,?”
一個多小時后,,挑戰(zhàn)者漸漸變少,最終只留下一個年輕才子守擂,,而無人敢應戰(zhàn),。
這時,詩詞的質(zhì)量已然相當不錯,,眾人也不在意酒如何了,,更想欣賞到更優(yōu)秀的詩詞。
“怎么樣,,現(xiàn)在該到你出場了吧,?”少女胳膊輕輕頂了頂陸宣。
“嗯,?!标懶c頭,“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p> “還有人么?”王宏伯環(huán)視一周,,“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宣布……”
“我來!”一道聲音從煙水閣外傳來,。
眾人向聲音源頭看去,,只見一道青影從人群中飛出,橫渡虛空,,飄然降落在煙水閣內(nèi),。
如瀑的黑發(fā)隨風飄散,,輕薄的衣擺獵獵作響,落地猶如孤鶩點水,,容顏俊美,、塵不近身,如同謫仙下凡,,美不勝收,。
這一幕著實震撼了所有人。
不過有點煞風景的是,,他身后還帶著一名灰色布衣裝的少年,。
“這人……怎么有些面熟?”王宏伯看著陸宣身后女扮男裝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惑色,。
在場不少人都有這種疑惑。
而少女則是下拉頭巾,,躲在陸宣身后盡量避免露面,。
“喂喂喂,你作詩就作詩,,怎么把我也帶來了,?”少女低聲問道。
“不是說好要保護你么,?”陸宣用神念回答道,。
“敢為這位公子尊姓?”王宏伯開口詢問,,臉上帶著欣賞之色,。
剛才陸宣登場一幕仙意十足,讓王宏伯意識到對方身份非同尋常,。
“免貴姓陸,。”
“陸……好像沒聽說過陸姓大戶,?!庇腥诵÷曊f道。
“能御空而行,,也許是某個宗門出來的吧,。”有人分析,。
“看陸公子身手不凡,,敢問是出自哪個門派?”王宏伯說道,。
“乾元門,?!?p> “乾……”王宏伯臉色微變。
不僅是他,,在場幾乎所有人臉色都變得肅穆起來,。
乾元門在闕洲地位之高,哪怕普通弟子也備受敬仰,。
因為乾元門入門要求之高,,即便是普通弟子,其天賦與未來成就,,也基本不會低于普通門派的核心傳人,。
“原來是乾元門弟子,失敬失敬,?!蓖鹾瓴恼Z氣變得十分客氣,“閣下今日能蒞臨我宴,,榮幸之至,。”
“不用在意我的身份,,我現(xiàn)在也是挑戰(zhàn)者身份而來?!标懶麛[擺手道,。
“哦,那便請閣下作詩一首,,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瞻仰一番了,。”
“那就獻丑了,?!标懶恍Γ呗暲收b道: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fā)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p> 正是天朝古代詩人李白的《宣州謝脁樓餞別校書叔云》,。
此詩一出,現(xiàn)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陷入詩的意境之中,,不可自拔。
在眾人看來,,此詩雖有些不理解的句子,,但只要能理解的地方,都是能詠頌千古的不朽名句,!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太妙了,太妙了,!”有人激動地攘臂而起,。
“這首詩可謂感懷萬端,既滿懷豪情逸興,,又掩不住郁悶不平,,感情跌宕、一波三折,,遺世高蹈而豪邁情懷,。”有的才子評價道,,眼中充滿驚嘆,。
“瞬息萬變、波瀾迭起,,騰挪跌宕,、跳躍發(fā)展,絕非一般人,、一般經(jīng)歷可以寫出這種詩句……這位陸公子,,雖然看起來年輕,但考慮到修者身份,,怕是比在座的人要大得多,、經(jīng)歷要豐富得多?!?p> “我認輸,。”守擂才子干脆直接投降,“論才氣,、論境界,,我都不如您,鄙人甘拜下風,?!?p> “確實,面對這樣必定要傳頌千古的名句,,誰能不認輸,?”有人說道,語氣中滿是見證歷史的自豪和慨嘆,。
“公子才氣沖天,,鄙人佩服之至?!蓖鹾瓴畬﹃懶饕?,隨即看向眾人道:“還有人要來挑戰(zhàn)陸公子的么?”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既然這樣,那我就宣布……”
“我來,?!币坏琅曂蝗豁懫稹?p> “嗯,?”陸宣一愣,,這還有人能來挑戰(zhàn)?
他循聲望去,,只見出聲者是煙水閣內(nèi)一位身著青綠色立領紗衫,青絲如瀑,、眉目如畫,、柔情綽絕,充滿書卷氣息的傾城女子,。
同時,,陸宣發(fā)現(xiàn)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欣賞,、贊嘆,、尋覓到知音興奮,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東,。
搞得陸宣有點怕怕的,。
“是裴家兒女裴詩涵小姐。”有人認了出來,。
“素聞裴小姐才氣驚人,、舉世難尋,我之前還在奇怪她為何不打擂呢,,現(xiàn)在看來,,恐怕那些都不入她眼,不屑于與之對比,,只有陸公子的詩才能引起她的興趣,。”
“據(jù)傳她一直在尋找有資格與她吟詩作對的豪才,,可惜一直沒有如愿,,但今日恐怕能了卻心愿了?!?p> “那看來我門可以見識一下這位奇女子的才蘊了,。”
“陸公子才華橫溢,,小女深受觸動,,故想與公子交流一番,這里作詩一首,,還望公子賜教,。”
“這……”陸宣愣了愣,,表示有點難受:
媽的,,這姑娘大概率是覺得找到了一個有資格和自己作詞賞詩的人,所以要和我以詩會友切磋一番,。
可問題是,,我他喵的只想喝酒啊。
要是你把我比下去了,,酒咋辦,?
稍微沉默一下,陸宣開口道:“姑娘,,其實今日我作詩并不是為了爭第一,。”
裴詩涵眼睛一亮,,而其他人也和她一樣,,以為陸宣要說他是來以詩會友、結(jié)實各路才子佳人時,,陸宣說道:
“我就是想來找酒喝的,,所以要是你等會要是把我擊敗了,,那壺酒能不能給我留點?”
裴詩涵的表情一僵,。
同時宴會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有的人一臉問號,有的人一臉癡呆,,有的人覺得自己在做夢,。
還有比如像陸宣身后少女那樣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掩面欲哭無淚的,。
“你腦子有病吧,!”少女被氣的壓低聲音尖聲說道:“就算你真這么想,這個場合也不能說出來??!嗚嗚嗚和你這個神經(jīng)病在一起太丟人了!”
“淡定,?!标懶荒樀唬叭司鸵币曌约簝?nèi)心的欲望,,這樣才能在修道路上高歌猛進,。”
“猛進你個大頭鬼,!”
“呵呵呵呵,。”王宏伯一臉尷尬地笑了兩聲緩解氣氛,,“沒想到陸公子還真是……真是……真是心直口快啊,。”
王宏伯想了半天,,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總不能直接說陸宣神經(jīng)病吧。
“那么就請裴小姐作詩了,?!?p> 而裴詩涵此時也是一臉變幻莫測的尷尬表情。
現(xiàn)在除了陸宣外,,所有人都各種尷尬。
可以說,,陸宣充分地把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句話貫徹到極致。
接著,,裴詩涵也做了一首詩,。
雖然沒有陸宣的的那種情感氣勢跌宕起伏、狂濤漫卷,但其筆勢天馬行空,,溫婉柔和中有沉博絕麗,,和陸宣那首竟有不相上下之勢。
作為評委的大眾,,一時間難以分出個高下出來,,甚至爆發(fā)了爭吵。
“這……不如算作平局如何,,我想恐怕也沒第三個人能挑戰(zhàn)二位了,。”王宏伯說道,。
“嗯嗯,。”陸宣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我覺得可以,,酒就對半分了吧?”
王宏伯臉一抽,,心里暗道:你想酒想瘋了吧,?
“裴小姐,你意下如何,?”王宏伯問道,。
“不?!币幌驕厝嵬褶D(zhuǎn)的裴詩涵此時竟意外強硬,,眉宇中有一絲被背叛的氣憤,和一種喜歡的東西被人糟蹋的憤懣,,“一定要決出個輸贏,!”
陸宣當時就不好了:不是,姑娘你這幽怨的眼神是咋回事,?怎么搞得我好像始亂終棄了一樣,,能不能不要真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