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閑恍然。
原來先前的敲門聲一直是他弄出的,。
“一定要這么早嗎,？”
邱淵嘀咕道：“拉纖的人說過的，渡船是不等人的,?！?p> 這時(shí)邱老招呼著二人過來吃飯，他早早準(zhǔn)備了吃食,。
幾個(gè)黃面窩頭,，一碟咸菜，一碗臘肉,，一盆蘿卜青菜湯,，便是一頓飯。
林靜閑本來在此過夜就已經(jīng)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又準(zhǔn)備了早餐更是不好意思了,。
不過按照邱老的說法，他倆也算是“老鄉(xiāng)”了,。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
飯桌上,，邱老告訴他,。
此行可乘商家渡船，也可大方一次“騎”一下山海異獸和仙家物寶,。
所謂山海異獸,，并不是什么妖。
妖怪是指后天修煉得道的野獸猛禽,，而這山海異獸則是大千世界中本來就有的一種靈獸,。
兇厲殘暴的靈獸坐鎮(zhèn)在山川險(xiǎn)地，而性格溫順的靈獸則可存在于世俗界,。
但這靈獸極其稀少,，平常老百姓一輩子可能見都見不到一面。
唯有那山上神仙,，或者武宗仙家里,，可能會(huì)坐鎮(zhèn)著一頭或幾頭靈獸。
泉津郡作為貿(mào)易繁華城郡,，往來商行無數(shù),。
大多是因?yàn)檫@里渡口眾多，而且又有“千里江陵一日還”的乘物,。
臨行時(shí),，邱老往他懷中塞了兩錠墨，描有金楷書“金不換”,、“凝香”,。
說是舀一瓢清清的湖水，入紙不暈,，書寫流利,，濃墨光潔。
林靜閑赧顏收下了,。
因?yàn)槿蜗壬f過：“長者賜,，少者不敢辭?！?p> 在這種時(shí)候,，林靜閑覺得任先生說過的許多話并不是一無是處，反而很是受用,！
下雨的庭院里,，一只雛燕棲息在壇底，瑟瑟發(fā)抖,。
月色朦朧,，晨光熹微。
爺孫二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林靜閑六根敏慧,，與尋常人相比要略勝一籌,。
所以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只菜壇子底下躲藏雨水的雛燕。
林靜閑歪頭將傘枕在肩膀上,，蹲下身去將雛燕抱了出來,，用手指為它拭去了羽毛上的水珠。
雛燕羽翼還未豐滿,，估計(jì)是從何處掉了下來,。
不知它的父母何去了。
林靜閑將這只燕子雙手捧給了邱淵,，問道：“能照顧好它嗎,？”
邱淵頗為心喜。
他最喜歡一些小動(dòng)物,，當(dāng)即說道：“當(dāng)然,！”
濟(jì)安渡。
泉津郡眾多渡口之一,，為千山環(huán)抱,，位于嘉泰江的一條支脈。
而嘉泰江剛好臨行蓮花鎮(zhèn),，所以林靜閑乘此渡口的船只回家最為適宜不過,。
霧失樓臺(tái)，月迷津渡,。
也許因?yàn)殡x江水較近的原因,，沿行的城郡皆是籠罩著一層云霧。
江畔暮雨紛紛,，津渡燭影隱隱約約,。
天未開明，林靜閑披星戴月,，撐著一把油紙傘獨(dú)行在江畔,。
透過雨霧朦朧看到面前江水連天，來到了所謂的濟(jì)安渡,。
驀然,！
一道洪亮、冗長,、緩慢的獸啼聲,，宛若轟隆隆的雷鳴般在津渡悠然炸響。
聲聲摧天雨,。
林靜閑心中愕然,。
這洪鐘大呂的聲音究竟是何處傳來？
竟然傳進(jìn)了江畔農(nóng)家小巷中，余音不絕,，但極其舒緩震撼,。
林靜閑驀然抬頭看向渡口大霧中。
只見天空中浮現(xiàn)出兩只燈籠大的眼睛,，正注視著他。
不對(duì),！
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整個(gè)渡口,。
林靜閑張大了嘴，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隨著紅燈籠大的眼睛愈來愈近,，龐大無比的身體逐漸顯露。
這巨獸足足有百丈之高,，垂云之翼般的黑色尾鰭鼓動(dòng)長江,，有著寬廣無垠的魚肚白。
高聳背脊上是層層樓閣及山水園林,，建地之廣足足有半個(gè)青鵲街之大,。
看到這震撼人心的山海巨獸，林靜閑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句詩文,。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p> 林靜閑喃喃道：“絕云氣,、負(fù)青天...”
“這東西不會(huì)是鯤鵬吧？”
“還是只是鯤,？”
林靜閑腦子有些迷糊,。
原來江湖中還有這等神物。
他之前在志異小說中也是看到過,，但他一直以為是著書者杜撰編造的,，沒想到世俗界竟然真的存在！
渡口老船晃蕩，有蓑笠翁撐著一支葦桿遙望面前山川異獸,。
背脊上的廣廈千萬間,，一時(shí)讓他也是看呆了。
“老翁,，你可曉得這是什么東西嘛,？”
林靜閑上前走了過去，撐著油紙傘和蓑笠翁并肩而立,。
老翁往上提了下斗笠,，看了一下那少年。
“瞧這白肚黑鰭,，兩只燈籠大的眼睛,，應(yīng)該是冥池鯤，偌大的世安王朝也僅僅是只有這一條,?！?p> “我在這濟(jì)安渡打了快一輩子漁了，算來是第三次見這東西了,?！?p> 冥池鯤？
果真是那傳說中的鯤鵬之類,，獸形寬宏無量,，氣勢慨然！
傳說在天下的極北之地,，萬里雪飄中有座天池,，亦不知其幾千里也。
其水甚寒,，蝕凍破空,，頗具幽邃冷冽之意，故為“冥池”,。
在冥池中,，生活著一群大魚，徹游天地,，體形碩大,，是為鯤。
林靜閑問道：“老翁,，這鯤背上坐著渡江的可是些什么人,？”
老翁咂舌道：“什么人都有?！?p> “有朝廷命臣,、皇族貴戚,、富商大賈或者是周游天下的煉氣士，只要有錢都能坐,?！?p> 有錢就能坐？
林靜閑下意識(shí)摸了摸懷中還沒派上用場那兩錠銀子,，癡癡道：“多少錢,？”
老翁扭頭看他，噗嗤笑出聲來,，調(diào)侃道：“此錢非彼錢,，乃是神仙錢?！?p> “老朽活這么長,，有幸見過那么一枚,，漂亮極了,！”
“但如果你道上有人的話，可以用市井錢來換那神仙錢,，一些富商就是這么做的,。”
“不過比率嘛,！”
老翁嘿嘿笑道：“白銀百兩勉強(qiáng)堪換一枚乳白色的白水錢,。”
“神仙錢,？”
林靜閑撓了撓頭,。
他記得他與客棧告別后，掌柜的胡善曾給了他那么一枚神仙錢,。
不過好像是一枚天青色的銅幣,，也不是老翁說的那乳白色的白水錢啊,？
林靜閑往懷中摸索了一陣,，拿著一枚泛著瑩綠色青芒的錢幣攤在手心中，疑惑不解問道：“是這東西嗎,？”
老翁看著他手中的物件怔愣了一下,，旋即摸摸后腦勺，猜測道：“應(yīng)該是這個(gè)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