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澤不以為然道：“華影把機會給你是因為你寫的劇本賣座、賺錢，跟義氣沒有關系,，自然也就不存在忘恩負義的說法。商人只看利益,，不講義氣,。”

　　“也許吧,?！鳖櫴嬲Z氣淡淡，“所以我只是個作者,，當不了商人,。”

　　她頓了頓,，笑道：“而且我這人很懶,，除了寫書別的都不想干，我要真當了老板,，每天管這管那,、操心這操心那的，能把我愁死——到了,！”

　　沈亦澤還想再勸兩句,，顧舒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雀躍地向街對面的全家跑去,。

　　“顧編,，看著點車！”

　　好在此時天色已晚,，四下無人,，不然在滬東這座高素質(zhì)的城市，橫穿馬路這種低素質(zhì)行為指不定要招來多少白眼,。

　　沈亦澤一邊吐槽首席素質(zhì)真差,，一邊堂而皇之地跟上首席的腳步。

　　等他穿過馬路,，顧舒已經(jīng)拿著兩根雪糕出來了,。

　　她遞一根給沈亦澤

　　“我不吃！”

　　沈亦澤把頭搖成撥浪鼓,。

　　大冬天的午夜十二點吃雪糕,，但凡腦子正常都不能這么干,！

　　顧舒保持遞雪糕的姿勢：“你再好好想想,，領導好心好意地給你買了吃的，你該怎么說,？”

　　“謝主隆恩,！”

　　沈亦澤當即改口，以接圣旨的姿勢雙手接雪糕,。

　　顧舒撲哧一樂,，把雪糕放在沈亦澤手里,，說：“我們在這兒等會兒吧，我叫了個車,?！?p>　　兩人便站在夜風中，一邊等車一邊體驗雪糕燙嘴的快感,。

　　折磨,。

　　沈亦澤都快抖成篩糠了，一看顧舒,，這個始作俑者也好不到哪里去,，羊毛大衣被她緊緊裹著，就跟縮水了似的,。

　　關鍵她還振振有詞,，非把冷顫解釋為骨骼肌收縮，還說這樣有利于減脂,。

　　兩人坐上滴滴,，沈亦澤三言兩語又聊回創(chuàng)業(yè)的話題：“顧編，你如果不愿意管事,，完全可以找?guī)讉€合伙人嘛,，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職,，也能把一個公司經(jīng)營得很好,。”

　　“你今晚怎么老逮著我聊這個,？”

　　顧舒多機敏的人,，立馬嗅到不對，反詰道：“你很希望我離開華影單干嗎,？還是說,，是你有這個想法，想拉我當合伙人,？”

　　沈亦澤知道自己過于著急了,，忙找補：“哪有的事，我只是為你考慮,，我總覺得你留在華影太屈才了,！”

　　“那我問你，你打算什么時候辭職,？”

　　“?。课覜]有辭職的打算??！”

　　沈亦澤裝傻,。

　　顧舒不依不饒：“是嗎？那你在公司天天混日子圖個什么,？你對編劇這個職業(yè)真的還有熱愛嗎,？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更傾向當一名作曲人呢,？”

　　“沒有的事,，寫歌只是業(yè)余愛好，編劇才是主業(yè),，這一點我還是拎得清的,。”

　　“不用分這么清,。我也是為你考慮,，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更適合去音樂圈發(fā)展,，而不是留在編劇這個行業(yè),。不管是全娛還是海鷗娛樂，哪家不比華影強,？”

　　以沈亦澤的經(jīng)驗,，每當領導跟你說這些東西，大概率不是真的在為你考慮,，一般都是在勸退,，讓你自覺主動地辭職滾蛋。

　　可顧舒的眼神和語氣實在太真誠了,，倒讓他迷惑起來,，分不清真假。

　　“顧首席,，你不會想炒我魷魚吧,？你說了買到雪糕就不計較的，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我是真的在為你考慮，和你那種假惺惺的為我考慮不同——”

　　說到這里,，她故意停了停,，意味深長地盯了沈亦澤一眼。

　　沈亦澤老臉一紅,。論言語交鋒,，原身生前就輸多勝少,，換了人后就更不可能是她的對手,，總之不是被打臉就是在通往被打臉的路上,。

　　“——作曲人和編劇都是相對自由的職業(yè)，即便你離開華影,，也可以當一名自由編劇,。你不用擔心沒人約稿，有合適的項目,，我會幫你介紹的,。”

　　沈亦澤愣了半晌,，感嘆道：“顧首席,，你對我也太好了吧！我這……受寵若驚??！”

　　他是真的有點意外也有點感動，這年頭,，這么體貼下屬的領導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想起以前小組討論，原身揪著錯處把人家往死里懟,，差點沒給人氣哭的場景,，雖然缺德事不是他干的，仍覺得一陣過意不去,。

　　顧舒俏臉一紅,，略顯慌亂地辯解道：“什么叫對你好？其他編劇離職了我也會這么做,，又不是給你的特殊照顧,！”

　　“這我當然知道，我還不至于這么沒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沒想到,，我以前對你的態(tài)度那么差，你還能不計前嫌,，以德報怨——顧編,，說真的，你要什么時候想通了準備創(chuàng)業(yè),，我一定鼎力相助,！”

　　沈亦澤抓住機會再次給她洗腦。很多事就是這樣,，原本你沒打算去做的,，聽人念叨得多了，也就慢慢動了念頭,。

　　顧舒翻了個白眼,，沒有搭話,。

　　等到下了車，她才在關上車門前很認真地說：“沈亦澤,，如果是你打算創(chuàng)業(yè),，想拉我入伙的話，那我就可以考慮,?！?p>　　她說完，立馬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酒店,。

　　沈亦澤還在咂摸這句話，忽然瞥見腳邊的帆布袋,，趕緊沖下車追她,。

　　“顧編！”

　　他大聲喊,。

　　顧舒不僅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他只好提高嗓門：“顧編,！你等一等,！”

　　聲音有點大，酒店大堂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下顧舒不能裝聽不見,，她只好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沈亦澤跑到她面前,。

　　“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你也不準問，就算沒聽清也不準,！”

　　不等沈亦澤站定,，她先連珠炮似的說了一氣，把沈亦澤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不不,，我聽清了，你說你可以考慮跟我合伙創(chuàng)業(yè)——”

　　“不準重復,！”

　　顧舒瞪他,。

　　沈亦澤趕緊閉嘴。

　　“不是問這個,，那你來干嘛,？”

　　“你的鞋。”

　　沈亦澤拎起手里的帆布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首席,，今晚我給你提了鞋，以后也還請你多多提攜,?！?p>　　顧舒一愣,，呸一聲：“想的挺美,，諧音梗，扣錢,！”

　　把帆布袋交到顧舒手里,，沈亦澤盯著她的臉仔細看了看，皺眉道：“顧編,，你趕緊回去洗把熱水臉,，你臉都凍紅了！”

　　顧舒噎了下,，原本就紅霞滿布的臉蛋更紅了幾分,。

　　“要你管！”

　　她氣急敗壞地跺跺腳,，扭頭沖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