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查理斯回到家時,總是被孤獨所籠罩,。能陪伴他的只有那只乖巧的珍妮,此時的珍妮正在壁爐邊的地毯上熟睡著?;鸸鈺r不時地照亮它身體上的絨毛,看起來似乎比往常更加的美麗,。
而查理斯則獨自坐在了沙發(fā)上,,茶幾前擺放著一個裝有威士忌的酒杯。有時候酒精真的是打發(fā)無聊的好東西,,它會讓你的腦海里充滿烈性的刺激,,從而讓你忘卻那些仍有所牽掛的東西。
就在查理斯將杯中的威士忌喝盡,,想要再為自己倒一杯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他緩緩地從沙發(fā)上離開,,走向了房門,,當(dāng)他打開門的時候,只見外面正是約翰先生,,他左手拿著一瓶苦艾酒,,右手一瓶香檳酒。他沒有辦法做揮手的動作,,只好朝著查理斯點了點頭,,就算是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你寧愿自己一個人喝悶酒,,也不愿意叫上我這個老頭子,?”約翰先生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進了查理斯的房間,,將兩瓶酒放在了茶幾上,。隨即他坐在了沙發(fā)上,看了看酒杯中的威士忌,,“孩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沒有什么,,只是突然想要喝幾杯,。”
“老蝙蝠的雷達(dá)可不是蓋的,,要知道,,沒有人會在沒有事情的時候喝幾杯烈酒為自己找不痛快呢。說出來吧,,我可是個值得你信任的朋友呢,。”
查理斯嘆了一口氣,,便坐在了沙發(fā)上,,和約翰先生說起了伊芙琳的事情,以及在醫(yī)院被處罰的事情,。果然,,和一個人傾訴出心底的秘密,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約翰先生點了點頭,,打開了苦艾酒和香檳酒,用這兩種看似相差懸殊的酒調(diào)制了一杯雞尾酒,,遞給了查理斯,。
“這種雞尾酒,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呢,?!辈槔硭菇舆^約翰先生遞給他的那一支郁金香酒杯,他看了看里面酒液的顏色,,就像是一杯哈密瓜果汁,。
Death in the Afternoon,由大作家海明威發(fā)明的雞尾酒,,名字也源自他1932年一部描寫西班牙斗牛的短篇同名小說,,因此這款雞尾酒也可以叫作Hemingway或Hemingway Champagne。海明威鐘愛香檳,,他曾說過:「想不出比買香檳更好地花錢方式了」,。而Death in the Afternoon正是體現(xiàn)了他對香檳的鐘情所表現(xiàn)出的,毫不吝惜的創(chuàng)造力,。
據(jù)說,,它是海明威在法國飲用苦艾酒時創(chuàng)造的,將苦艾滴入香檳酒中,,「烏佐效應(yīng)(louche effect)」慢慢發(fā)揮作用,,酒體渾濁成乳白,,茴香與黑甘草占主導(dǎo)地位的同時,潛在的葡萄香氣也不甘示弱,,它們共同創(chuàng)造了一種頹廢而強烈的情感,,無論是味道上還是視覺上。在飲酒這方面,,海明威和約翰先生是個舉世天才,。
“難不成還要我喂你嗎?”約翰先生看著查理斯說道,。
查理斯深呼了一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種味道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苦艾酒的苦澀味道與烈性一瞬間溫暖了他的身體,,而下一秒,香檳酒的二氧化碳猶如一把釋放苦艾酒的鑰匙,,這杯酒的烈性進入了查理斯的五臟六腑,。一瞬間,他的眼前便開始變得模糊,,下一秒他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倒在了沙發(fā)上,。
約翰先生則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將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蓋在了查理斯的身上,。
——————————————
加文和女人共坐在一張餐桌上享用著晚餐,,兩個人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默默地填飽著各自的胃,。女人一直想要和對面的加文寒暄幾句,,并思考著問什么樣的問題才不會讓加文覺得自己很煩。而加文則一直快速地吃著餐盤內(nèi)的牛排,,想要快速離開餐桌,,回到臥室。
“今天你忙了一天,,應(yīng)該很累吧,?”女人按耐不住這出奇的安靜,首先發(fā)問道,。
“還好吧,。”加文敷衍的回應(yīng)著,。
“你是神經(jīng)外科的醫(yī)生,,想必你應(yīng)該每天都在為患者開刀吧,。”
“對,。我吃飽了,,晚餐很好吃?!奔游拿鏌o表情的說完這番話后,,便徑直回到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
他在臥室內(nèi)坐著,,待了很久。直到當(dāng)他聽到門外的女人將餐盤放進消毒柜,,隨后又聽到了一陣關(guān)門聲,,他才走出了臥室。只見客廳內(nèi)被她收拾的干干凈凈,,連同房間看不見的死角都被她收拾好了,。而客廳的餐桌上,則擺放著一支鋼筆,,鋼筆下還壓著一封信紙,。加文緩緩地拿起那封信,只見上面用利落的字體寫著:
我先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找我,。我昨晚已經(jīng)把我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你了,如果你還記得,。
加文將信紙團成了一團,,扔向了垃圾箱。他伸了一個懶腰走進了浴室,,十點零九分,,他裹著浴巾從浴室內(nèi)走出,回到了臥室,。
——————————————
今晚的太平洋格外的安靜,,猶如一個鏡面。弦月懸掛在圣佩德羅港口的上方,,倒映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此時的海岸線與天際線已經(jīng)融為了一體,即便是月光也無法將它們拆分,。而今晚的海風(fēng)也安靜的出奇,,甚至連同屋內(nèi)帷幔的褶皺,也不敢輕易動彈,。
——————————————
太陽從太平洋上空緩緩升起,,東方的天空已經(jīng)漸漸露出了金黃色的光芒,。或許就在下一秒,,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便會布滿洛杉磯的天空,。那時便可以看清跑馬場的顏色,以及公路邊的石子路的顏色,,以及不遠(yuǎn)處聳立著的廢棄天文臺的顏色,。
八點十分,陽光照亮了這座城市,。圣母教堂的圓形建筑被陽光反射,,折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它們照射在了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積水里,,就像是一盞盞還未熄滅的探照燈,。
查理斯此時從沙發(fā)上睜開了眼睛,他不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了,。他感覺自己的嘴中殘留著一股酒精的味道,,而頭卻一直昏昏沉沉的。他緩緩地坐起身來,,只見他身上多出了一件棕色的風(fēng)衣,,而茶幾上也多出了一瓶開封的苦艾酒,以及一瓶見了底的香檳酒,。這些東西猶如一點點的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里拼湊成了一些不完整的回憶。他從沙發(fā)上離開,,走進了浴室,沖洗了一下身體上殘留著的酒精氣息,。他將衣服扔進了洗衣機,,換上了一身整潔的白色休閑裝。隨即他拿著那件風(fēng)衣,,按響了鄰居約翰先生的門鈴,。
直到查理斯認(rèn)為沒有必要再繼續(xù)按動門鈴,叨擾約翰先生的時候,,門被緩緩地打開了,。很顯然他是剛剛從床上起身,他身上的那一件黑白條紋睡衣寬松的裹在他的身上,,而一頭凌亂的頭發(fā)在他的頭上肆意以最夸張的姿勢站著,,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名剛剛從集中營逃脫出來的難民。
“有什么事嗎,,孩子,?”約翰先生打了一個呵欠,,問道。
“您的外套落在我家里了,?!辈槔硭拐f罷,將外套還給了約翰先生,。
“你要是女人的話,,我會把你拖到我的臥室好好教訓(xùn)一頓的。現(xiàn)在,,進來吧,。”
查理斯愣在了那里,,而約翰先生則看出了他的擔(dān)憂,,笑了笑,“你可別想打我的主意,,我僅僅只是想請你吃一頓早餐,,再看上一部奧黛麗·赫本,或是瑪麗蓮·夢露的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