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往長安里面奔的時候,今天的朝會剛散,一眾大佬剛出了太極殿,一邊兒聊著事兒,,一邊兒往自己的衙門走,。
作為兵部尚書的李靖,,這會兒身邊兒圍上了一票出身十二衛(wèi)的軍頭,,都在給藥師公請安,,詢問著將作監(jiān)新制的鐵鍋能不能先給自己手底下的人勻一點兒。
這票人里倒是沒有十二衛(wèi)將軍檔次以上的大牛,,但也不是什么下腳料,,跟著這些人的跟腳往上數(shù),最次也能跟張公瑾這個檔次的貞觀新貴拉上點兒關系,,你要是走劉師立的門路,,你都到不了李藥師的跟前。
“諸位所慮,,老夫已然知曉,,只是如今將作監(jiān)的鐵鍋,還要優(yōu)先供應北地軍需,,諸位還是先等等罷,。”
李藥師擺了擺手,,一臉的無奈,,鐵鍋好啊鐵鍋妙,鐵鍋炒菜那叫一個香的呱呱叫,,閻立德照著李恪的吩咐往京中宿將家里送完鐵鍋,,這玩意的妙處轉(zhuǎn)眼間就在長安城里傳了個遍。
然而將作監(jiān)現(xiàn)在的效率并不高,,一個是鐵料的問題,,另一個是技術的原因,所以生產(chǎn)出來的鐵鍋打上記號就往北地邊軍那邊送,,京中這些高不成低不就,,蹦個高兒還能看見光的軍頭,,就開始往兵部跑關系,。
如果不是精研兵法,知道鐵鍋這玩意的兇殘,,李藥師都有理由去懷疑,,這是不是李小三配合李二在給他找活干。
“末將等人知道藥師公的難處,,可是這吐谷渾,,不也是心腹之患么?末將行將西行,,總也要圖一個兵貴神速不是,?”
一個出身左監(jiān)門衛(wèi),能夠和李世勣勾勾搭搭的軍頭摸了摸下巴,,一臉巴結(jié)的模樣,,“藥師公抬抬手罷?!?p> 李藥師有點兒難受,,心說這要不是自己坐鎮(zhèn)兵部,,哪怕是換成程知節(jié)這種檔次的來,也未必鎮(zhèn)得住場面,,他嘆了口氣,,剛想說什么,就看見李恪在宮門外翻身下馬,,直接奔著皇城里面來了,。
這小子不會是過來找老夫的吧?
李靖這個兵部尚書當即就打了個哆嗦,,心說可千萬別,,老夫書都連夜命人抄了一本送給你了,你可別學你爹,,來給老夫添堵了,。
“汝等的難處,老夫豈能不知,?”
李靖的眼神閃了閃,,然后伸手撥開眾人,向著兵部衙門大步走去,,心說你李恪要來就來兵部的坐堂聊,,這個當口上聊,別真被有心人誤會了啥,,“老夫這便去清點一番賬冊,,若是有富裕的鐵鍋,自當優(yōu)先調(diào)往西海道,?!?p> 幾個無論是看起來還是實質(zhì)上都頗有勇力的軍頭,被李靖這么一扒拉,,一時間東倒西歪,,只能眼瞅著兵部尚書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兵部衙門。
“藥師公……不太對勁啊,?!?p> 一個軍頭摸了摸胡子,睜著眼睛,,有點兒驚訝的樣子,。
“還不是被你們這幫腌臜的夯貨煩的?!?p> 回京述職,,或者說回來準備和皇帝討個平滅突厥的差事的尉遲恭正好路過,瞪著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對這幫軍頭冷哼了一聲,,于是這幫軍頭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瞬間就蔫了。
“末將見過吳國公,?!?p> 朔州悍匪的牛逼是不需要解釋的,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迎來了一票軍頭的跪舔,。沒辦法,這種能空手奪槊的悍匪就是把他們摁在地上捶一頓,,皇帝也就不輕不重地呵斥兩句,。
“一個兩個不知精研些戰(zhàn)陣上的門道,盡在這里走些歪門邪道,?!?p> 朔州悍匪睨了他們一眼,眼角余光就看見了大步流星往這兒走的李恪,,頓時雙眼一亮,,當時就放棄了對這些小軍頭的人格侮辱,直接迎了上去,。
“吳國公這是……”
李恪看著迎面而來的黑鐵塔,,一時間有點兒發(fā)愣,心說這悍匪找自己干嘛呢,,自己和他好像不熟啊,。
特么皇子結(jié)交領兵的將領本身就是大忌,如果不是皇帝把秦瓊?cè)M益州大都督府給他當奶媽,,他都不好讓孫藥王出手給秦瓊看病,。
“俺聽說蜀王已經(jīng)進了先天,一時間很是好奇啊,?!?p> 朔州悍匪摸了摸胡子,,雙眼錚亮,,“俺那幾個崽子都太蠢了,這空手奪槊的本事都學不會,,俺就想著總也不能失傳了,,蜀王若是有意,改日陛下演武閱兵之時,,便下山來一遭罷,。”
我去你個溜溜球的,你個朔州悍匪扛著我便宜老子殺哥宰弟的黑鍋,,在這貞觀朝就和鐵殼烏龜一樣,,刀槍不入,橫行無忌的,,我能學你么,?
“多謝吳國公抬愛,只是本王已拜師修道,,無意這沖陣的武藝……”
李恪感覺自己有點兒牙酸,,這朔州佬到底在想啥呢,難不成這回了京師,,是已經(jīng)和我那個便宜老子打了招呼的,?
現(xiàn)在中國歷史上四大門神之一的秦瓊,已經(jīng)是成了他李恪的奶媽,,這要是再和另一個門神學空手奪槊……能不能神鬼辟易不知道,,反正長孫無忌那老貨的目光肯定是殺氣騰騰了。
“誒,,誰說修仙就不能學凡間的武藝,?”
朔州悍匪砸了咂嘴,就嘆了口氣,,很失落的樣子,。
李恪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心說自己早晚得被貞觀朝這幫人杰和人渣的復合體活活坑死,,當下也不敢再和這個朔州悍匪扯皮:“本王還有些要事,,要去太史局尋黃冠子,就先行別過了,?!?p> 說完,李恪一轉(zhuǎn)身,,一溜煙兒地奔著太史局去了,,這一套操作,不光是那些被尉遲恭侮辱的軍頭,,就是路過的文官兒都看得一陣云里霧里,。
朔州佬這是想干啥?或者說,,皇帝想干啥,?
然而牛逼不解釋的朔州悍匪站在原地,看著李恪遠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胡子,,裂開嘴嘿嘿直樂:“這蜀王殿下,,不簡單嘿,不簡單啊,?!?p> 也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不簡單,反正說完了這段云里霧里的話,,朔州悍匪大步流星地也進了兵部,,留下一票文武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魏公,,這……”
準備回尚書省的宇文節(jié)一頭霧水,就看向了穿著官服的黑臉老道,,心說這到底什么個情況,,怎么就演了這么一出。
“你都不知道,,老夫哪里知道,。”
魏玄成擰著個眉毛,,也有點兒懵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