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謝永寧和姜陽兩人對立的坐著,，小口飲著茶。

　　“我還以為那兩人到底有多不凡,，結(jié)果,，不過還是被我們給耍的團團轉(zhuǎn)?！彼行┑靡獾匦Φ?，“可清河那么一個小宗門，怎么那女孩實力那么強,？”

　　“我只知道她姓宋,，”姜陽回答道，“以我昨晚的觀察來看,，她應(yīng)該有四境的修為,。”

　　謝永寧皺了皺眉,。

　　“四境,？”

　　“是的?！?p>　　“四境,？”

　　姜陽疑惑地抬頭。

　　“四境的修為,，卻輕松捏爆了一只能擋普通四境修士的人面,，”謝永寧冷冰冰地說道，突然猛地一掌拍在椅子上,，“本以為能借此機會觀察一下這劍宗徒弟的實力,，結(jié)果那男的連出手都沒出手，可笑,?！?p>　　“蘇大哥他，表現(xiàn)的,，呃,，有些不同尋常?！苯柦忉尩?。

　　“什么意思？”

　　“他見到人面的第一瞬間,，選擇了直接拉著我逃跑,。”

　　“逃跑？”

　　“是的,，沒有用靈力,，但是他跑的特別快......”

　　“你不是在講笑話吧?！?p>　　姜陽低下頭,，沒有回答。

　　謝永寧皺了皺眉,，把這件事放在了腦后,，“那至于那個姓宋的，你打聽出她的術(shù)是什么了嗎,？”

　　“沒有,，蘇大哥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感覺一直在盯著人看,；我怕露出什么破綻,，就沒有多問?！苯柧o張地捏著手指,，“抱歉，但是她之前戰(zhàn)斗時說了一句‘你敢在霧天和我打’,，所以我懷疑,，宋姑娘的術(shù)應(yīng)該是和霧有關(guān)?！?p>　　謝永寧嗯了一聲，說道：“沒有關(guān)系,，謹慎些總是好的,，我們的目的就是避免他們發(fā)現(xiàn)真相?！?p>　　“真要是打,，那兩個小孩可不夠我看的?！?p>　　“我也覺得,。”

　　“是吧,，所以能騙過去,，總歸是好的?！敝x永寧慢慢說道,，突然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抬起頭，和姜陽對視一眼,。

　　“等一等,，這是誰的聲音？”

　　他望向門廳的方向,。

　　謝永寧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杯翻飛。他幾乎只是一瞬間便從腰間抽出了佩劍,，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大殿的天花板上。

　　姜陽呆愣在當場,，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橫梁上趴著兩個人。

　　蘇言和宋云荷從上面跳下來,，輕飄飄地落地,，笑著望向謝永寧。

　　“客人遠道而來,，連杯茶都沒有,，這不是白云門應(yīng)有的待客之道吧?！?p>　　謝永寧一言不發(fā),，握著劍柄的手有些發(fā)白。

　　姜陽朝蘇言身邊望過去,，只見宋云荷眼神從未有過如此的冰冷,，她倒提著手中的長劍，嘴唇發(fā)白,。

　　“二位道友好,。”謝永寧臉皮抽動了兩下,，“突然返回,，白云門招待不周，失禮了,?！?p>　　“都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要裝些什么出來,？”蘇言輕輕地說道,。

　　謝永寧微微沉默，旋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氣氛降至了冰點,。

　　“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姜陽嗎,？”

　　“姜小弟的演的天衣無縫,，很棒，”蘇言搖搖頭,，“沒什么破綻,。”

　　“那你又是怎么察覺到的,？”

　　蘇言微瞇著眼睛,，說道：“問題并不出在銅中本身?！?p>　　“哦,？”

　　“大約一個月前，有一個叫王侯威的商人從北方運來了一批鹽貨,，為了防止一路上的匪盜,，他雇傭了幾人看護車隊，可是等貨到了,，他又賴著不還錢,。”

　　“于是那幾人便找到我,，希望我?guī)退麄冇憘?，我來到這里后一想，劍宗本就處在北地,，再往北,，那應(yīng)該只有一片鹽田了?！彼f,，“也就是銅中鹽田?！?p>　　“我又翻閱了一遍卷宗，發(fā)現(xiàn)最早失蹤的一人是在兩個月前,，十四歲的年紀,，名字叫于雙?！碧K言抿著嘴,，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之后是鹽田的監(jiān)工張虎,，他當晚從知縣府里出來,，便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之后陸陸續(xù)續(xù),，連著兩個月,，銅中周邊三個村子的人便都消失了?！?p>　　謝永寧皺著眉頭,，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當天離開白云門后便動身去了銅中鎮(zhèn)里，問了問當?shù)氐木用?，發(fā)現(xiàn)雖然這二百一十五人是陸續(xù)失蹤的,，但是奇怪的是，哪怕是最后才消失的人,，銅中鎮(zhèn)里的居民卻在這兩個月內(nèi),，都無一人見過他?！?p>　　“因為清河府,，張知縣下了命令，不允許他們在這段時間去附近村莊,?！?p>　　“他們還說，因為村民失蹤,，兩個月前鹽田便已經(jīng)停產(chǎn),，直到十月初前才重新啟動，如果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很好奇,，王掌柜是怎么一個月前從銅中向南方運鹽的?！?p>　　謝永寧臉色慢慢變白,。

　　“大概是白云門中出了一個內(nèi)鬼，瞞著你偷著把鹽賣給了他,?！?p>　　“所以我們根本就沒出銅中的地界，我?guī)熋迷谌嗣嬉u擊的那一天發(fā)現(xiàn)了村民餐桌上有著散落的鹽粒,，質(zhì)量很高,，并不是村里人能平常買得起的，我才覺得奇怪,，便著手調(diào)查了原本根本沒考慮過的銅中鹽田,。”

　　“來到這感覺更是清晰,，她說后山有很廣的水域,?！碧K言望向身前的謝永寧，說道：“白云山上無瀑布小溪,，那后山大片的水田,，是鹽田吧?！?p>　　謝永寧握著劍柄的手一片青白,。

　　“水田，霧天......她的術(shù),，是控制水吧,。”

　　“誰知道呢,?！?p>　　“二百一十五名村民，都是你們殺的,？”

　　“對,。”

　　“失蹤人數(shù)持續(xù)的累加,，我來銅中的前一天三河村居民全部消失,，這也是假的吧?！?p>　　“對,。”

　　“你們聯(lián)通知縣一起構(gòu)造了二百一十五人的虛假死亡日期,，唯一的問題,，就是你們無法掌控山海樓究竟會把這調(diào)查的任務(wù)派給哪個宗門?！?p>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們留了一手，人面肚子里的人類尸骸是你們按照不同時間喂進去的,，造成人面持續(xù)襲擊的假象,。而那天我們在三河村看到吃剩的飯菜，也應(yīng)該是你們白云門弟子做出來的吧,?！碧K言說道，“當然,，那頭人面也應(yīng)該是你們的東西，怎么,，謝師兄,，你的術(shù)不會是能驅(qū)使妖吧,。”

　　“誰知道呢,?！?p>　　蘇言面色冰冷。

　　“是什么東西值得你們不惜殘殺這么多人,，哪怕捅到京城,、捅到山海樓哪里，也要這么干,？”

　　謝永寧呵呵一笑,。

　　“你應(yīng)該不知道我這位師弟的能力吧?！?p>　　“不知,。”

　　“他能加速鹽的生產(chǎn),，別的鹽田要用半個月的工期,，我們白云門只需要花上不到一周的時間?！敝x永寧聲音提高了一點,，“憑借這點，白云門日進斗金,，可是那些山下的刁民,，竟然說要搞什么新的造鹽方法?！?p>　　“要是有那種工藝,，白云門的鹽便不再是市場上的獨一家了?！?p>　　謝永寧笑了,。

　　“沒有辦法，只能全殺了,?！?p>　　“你放屁?！?p>　　蘇言面色冷了下來,。

　　“這是能造福大楚百姓的技術(shù)，”他望著對面的兩人,，罵道,，“就因為你們的一己貪欲，毀掉了這寶貴的東西,，你們所有人的命加起來,，也洗不清這天大的罪孽,。”

　　姜陽和謝永寧愣了愣,，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旋即，姜陽突然笑了起來,。

　　“蘇大哥,，你再開什么玩笑？”

　　“我們可是仙人啊,?！?p>　　姜陽真誠地說道，笑容里完全沒有摻雜一點別樣的情緒,。

　　“我們是天命,，他們只是凡人而已?！?p>　　“,？”

　　“我們生來就比他們高貴，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他笑了笑,，“我們殺了他們，有什么問題嗎,？”

　　蘇言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望著姜陽真誠的表情，只感到一陣暈眩,，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么,。

　　他不知道要怎么反駁，不明白要從何談起,，說著同樣的語言,，站在相同的大殿，卻好像活在兩個世界,。

　　姜陽是認真的,，他在認真的說這些話。

　　他沒有在嘲諷,，或是玩笑,，或在拖延時間。

　　他是堅信著這聽起來極為荒謬的東西,。

　　宋云荷微微搖頭,，輕輕拽了拽蘇言的袖子。

　　謝永寧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神情鎮(zhèn)定了不少,，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握著長劍的雙手已經(jīng)不再顫抖。

　　“三成,。”

　　“什么,？”

　　“三成利潤,，每年，我們賣鹽的錢,?！敝x永寧一狠心，說道,，“五百兩黃金,，只要劍宗不講這事情說出去，不,，或者你們直接不上報宗門,，我單獨給你們兩個?！?p>　　他放下劍,，擠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大家就當交個朋友,?！?p>　　蘇言笑了。

　　“真好,?！?p>　　謝永寧呵呵一笑，松了口氣,。

　　“但是吧,，”蘇言揉了揉頭發(fā)，“你們還是都去死了好,?！?p>　　宋云荷輕輕提氣，長劍脫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