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畫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也叫賀畫的小姑娘,,呱呱落地,不幸到了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磕磕絆絆長大了,好不容易考上一份工作,,上班不到一年,,卻被家里告知,工作要讓出來,,當作聘禮給未來的嫂子,!
工作么,要沒了,,家人么,,太失望,越想越傷心,,單純的小姑娘走上了極端,,不想活了。
賀畫看得糟心,,多么狗血的劇情,!
親情呢,這東西得看緣分,,強求不來的,。這種時候,得明白一個道理: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身為一位中學老師,賀畫同志看著這個目標客戶花骨朵即將走上極端,,不由有點著急,,努力地奔向小姑娘,意圖說上幾句,,卻在這時,,突聞一聲怒吼在耳邊炸響:
“瓜皮,!偷窺別個,看拳,!”
一股大力襲來,,賀畫一聲慘叫,手腳亂劃,。
幽暗的空間內,,一團虛影氣勢洶洶的收回拳頭:
“還是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啷個不學好,?咦,?”
咋還有些許死意?難怪被人窺視,,卻是自己不想活,,意識都松散了。
“個小姑娘,,年紀輕輕不學好,,要死要活的像啥樣子!倒是幸虧挨了一拳,,把意識都凝聚了···”
黑影很是氣憤,,揮出兩拳還不解氣,嘀嘀咕咕說了一大通‘珍愛生命,,才有無限可能’之類的話,。兩個世界相交,這種事情可不尋常,,不知其中又有什么緣故,?
四處探查了一番,忽的,,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話癆虛影突地一僵:
“這個···這···,啷個···嗯,?,,給弄反了捏?”
撓了撓頭,,尬笑了兩聲,,黑影左右環(huán)顧一圈,一閃不見了蹤影,,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心虛的味道,。
另一邊,賀畫掙扎著從夢中醒來,,不由悲從中來,,怎么這么倒霉啊,,做個夢還被人身攻擊!隨著意識的清醒,,痛感也慢慢減弱,,最后只剩眼睛還有些腫疼。伸出手,,去拿床頭柜抽屜里的鏡子,,沒想卻抓了個空。
“床頭柜呢,?難道又夢中大挪移,,倒騰到另一頭啦?”
賀畫睜開眼,,感受了下,天光才微微亮,,大概早上五點多的樣子,。待看清楚周圍卻怔住了,無數彈幕式的念頭在腦海里瘋狂刷屏:
“這不是我家,!”
“我在哪,?”
“難道被拐賣到山溝里了?”
“好破的地方!”
“怎么看著還有點眼熟呢,?”
“這不是那小姑娘的房間么,?”
“天啊,這不是我的手,!”
一個可怕的念頭滑過,,賀畫把腦袋一蒙,躺了下來:
“我需要再睡一覺,,怕是還沒醒,。”
······
十多分鐘后,,房子里有了些許聲音,,細細碎碎的,是有人起床做飯了,。
賀畫試了又試,,試了再試,終究是睡不著了,,無奈只好起來,。天光已大亮,她循著一點似是而非的記憶,,出了房間,,來到一面墻邊,。墻上用鐵釘掛著一面圓鏡,湊上前去,,鏡子里出現(xiàn)一張略顯稚嫩的臉,。
哎`?這臉···有點好看哈~這皮膚···有點白哈~,,這眼睛,,除了有點懵之外,也還有點大哈~,。哎呀,!這小姑娘長得真不錯啊,就是有點土,。一條筆直的線分開頭頂的頭發(fā),,兩側用黑色橡皮筋扎著兩根麻花辮,剛起還有些亂糟糟的,。眼神瞟到鏡子旁邊掛著的日歷,,一九七三年十一月二十日!??!
難怪!難怪這里這么破,,難怪小姑娘這么土,!賀畫游魂一般飄回了床上,天塌了啊啊啊~
······
但老天爺似乎并不打算覆滅這方世界,,到了時間,,太陽照常升起。
賀畫木偶一般的起床,、洗漱,,坐在桌子上喝粥吃饅頭。屋子里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起來了,,坐在桌子前的畫面,,正是賀畫從夢中看到過的小姑娘家早上的日常。吃到一半,,賀媽從廚房里拿出兩個煮熟的雞蛋,,一個放在老二碗里,一個放小弟碗里,,動作熟練,,沒半點猶豫,顯然也是日常的一部分,。
賀畫抬頭看了賀媽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喝粥,。重男輕女么,這種陋習影響最大的就是成長的過程,,賀小畫自然是深受其苦,。但對于賀畫這種人格已經成型了的,影響不了多少,,就是有些膈應人,。
如同旁邊坐著一位吃了滿口大蒜的人,離個兩米遠就能聞到味,,偏偏還要坐你身邊,,熱情的同你攀談,你說氣人不氣,!
這一眼,,并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平時的賀小畫在老賀家就是個存在感極低的人,,只有坐在賀畫邊上的賀小弟留意到了,,悄悄的把雞蛋塞兜里。
等到大家都出門上班,,又追上了賀畫,,把還有余熱的雞蛋遞了過來:
“二姐,,吃雞蛋,。”
賀畫看了一眼雞蛋,,沒接,,她不是真饞這一口,又看了一眼帶著滿臉笑容的賀小弟,,不由生出一番感慨,,賀小畫呀賀小畫,你想要的親情溫情的,,這里不是還保留著一小份么,,這么絕望做什么呢?
摸了摸小少年的頭發(fā),,才十四歲的小少年身高已經到她眼睛了,,應該也摸不了幾年了:“我吃飽啦,你留著自個兒吃,?!?p> 賀小弟也沒躲,見賀畫并不勉強,,便把雞蛋往墻上一嗑,,又將殼撮得粉碎,,拈著雞蛋膜撕干凈,一下扔進嘴里咬破,,鼓著嘴像個松鼠一般,。
沒有小汽車,沒有公交車,,連個自行車也沒有,,賀畫愣是走了半小時,才走到工作的紡織廠,。循著記憶進到車間,,看著前邊龐大的機械,賀畫有些麻爪了,。
賀小畫的工作是將紡好的棉線纏在滾筒上,,這樣機器就能接著自動纏繞,然后到了合適的厚度自動斷線,。五米長的機械兩側都是她的工位,,密密麻麻的林立著上百個滾筒套,工作期間,,需要不停地走動,,更換繞好的滾筒,純體力活不說,,還得化身八爪魚,,才能應對各種情況,稍微慢了一點,,就被小組長出言提醒:
“同志們,,工作要認真!”
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么要干這個啊啊啊,!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yè),、優(yōu)秀的人民教師賀畫同志,發(fā)出了靈魂三問,。生活要繼續(xù),,人設不能崩,該干還得干,,賀畫在紡織車間里雙眼飽含淚水,。
“誒,小賀,眼睛怎么通紅的呢,?”隔壁工位的大姐見賀畫今天動作笨拙,,盯了好一會,結果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哦,,剛進了點灰,有點癢,,揉了兩下,,不礙事兒?!辟R畫抬手把眼淚擦去,,迫使自己露出營業(yè)微笑。
“可得小心哦,,都是機器呢,。”大姐意味深長的囑咐,,要以為這話是讓賀畫注意自己的安全,,那就錯了!這年頭人沒機器值錢,,要是不小心人為地弄壞了機器,,說不定還得請你吃牢飯。
賀畫自然也聽出來了,,心中的悲傷快要逆流成河了:“嗯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