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丫低下頭：“去一趟見或許能找到他,，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然，我會時時想著鄭元升,，心神不寧,?！?p>　　吳靜姝不置可否：“為了心安，冒著生命危險和不可預測的苦難,，去找他值嗎,？”

　　田二丫略一停頓，道：“我喜歡他,，冒什么樣的危險都值,。”

　　“你從鄭家才要來二百兩銀子,，加上你的積蓄和隨身的這筐剪刀,，還不夠你走到寧古塔的路費。等你身無分文,，你該怎么辦,？”

　　“我省著花，夠路費,。等到了寧古塔,，我可以沿街賣剪刀糊口?！?p>　　“說的真簡單,，你不知道有句話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嗎？等你吃飯都是問題的時候,，就不會再想去尋找鄭元升了,。”吳靜姝從竹筐中拿出一把剪刀,，從旁邊撿起一張草紙,，漫無意識地剪起來。

　　田二丫停下磨剪刀,，看著她剪紙：“吳小姐,，你的手太巧了，一會兒就剪出一只小鴨子,?！?p>　　“啊？”吳靜姝低頭看剪紙失笑,，“這不是鴨子,，是鴛鴦?！?p>　　“噢,！我知道了。您心里在想‘只羨鴛鴦不羨仙’,。您也想和心上人朝暮相處,。”

　　“田二丫,，你在奚落我嗎,？”吳靜姝美麗的臉龐充滿陰郁。

　　“沒有??！”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不明白我也喜歡鄭元升嗎,？我和他才是拜過堂的夫妻?！?p>　　田二丫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跳起來，一針見血指出：“你已經(jīng)與鄭元升解除了婚約,。他也對你說清楚,，不喜歡你。你心里也沒有他……”

　　吳靜姝站起身,，爭辯：“我心里有他,。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他早就是一對恩愛歡愉的鴛鴦,?！?p>　　“恩愛的鴛鴦？三國時期,，曹植寫過一首《釋思賦》,，其中就有提到鴛鴦：‘況同生之義絕，重背親而為疏,。樂鴛鴦之同池,，羨比翼之共林?！傅氖窃谟龅娇嚯y時,，羨慕鴛鴦能同進退,。而你，在鄭元升被叛徒行流放之時,，沒有去送他，選擇和他解除婚約,。一點都沒有跟他共患難,，你好意思把這種話說出口？”

　　“你,！”吳靜姝氣的俏臉通紅,，扭身抹淚。

　　田二丫撿起她落在地上的剪紙,，仔細端詳,，想起以前在街上經(jīng)常看到老太太賣剪紙,，眼前一亮,，如果她也會剪紙，以后出行的路上還多了一項收入,。她開始拿新的草紙,，對比吳靜姝剪出的鴛鴦依葫蘆畫瓢裁剪。

　　吳靜姝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她拿著草紙笨拙的剪花樣，剪出的紙口殘缺不全,。她湊上去：“你用的力道太大,，剪多了，應(yīng)該這么剪……”

　　田二丫抱著學門手藝多賺些錢的心思,，虛心請教,。二人的氛圍不再劍拔弩張，變得很和諧,。

　　吳靜姝教了半天,，看到田二丫終于勉強剪出，一只歪扭的鴨子,，捂嘴樂：“你在剪紙上沒有一點兒靈氣,，還是不要學了?！?p>　　“我得學?。?，萬一要是沒有錢,，填不飽肚子的時候,，能賣出去幾張剪紙，還可以換個饅頭吃,?！?p>　　“你拿它來換錢嗎？”

　　田二丫氣而不餒,，都拿起最后一張草紙開始剪：“當然了,。看街上也有老太太專門賣剪紙,，她們都賣喜字和一些動物圖案,，招小孩子喜歡。便宜又好賣,，我打算一邊賣剪刀的同時,，一邊賣剪紙?！?p>　　“有想法,，不錯?！眳庆o姝左右看一看,，附近的草紙都讓他們剪完了。他環(huán)看一圈,，抽出一大摞宣紙,，“我來教你剪喜字?！?p>　　“大小姐,，這紙又亮又白，還又厚,，肯定特別貴,。咱們還是不要剪的好?！?p>　　“沒事,，再好的紙也是給人用的?！眳庆o姝對折宣紙幾剪刀,。

　　田二丫感覺肉疼，很快,，她對剪紙的技藝高于對宣紙的關(guān)護,，也開始上手。

　　二人正練得興起,。

　　勺藥敲門：“小姐,，管家朝這邊走來了,，咱們趕緊離開?！?p>　　“好,。”吳靜姝趕緊放下剪刀和紙,，依依不舍的道,，“我下次再來教你?！?p>　　“謝謝吳小姐?！碧锒九d致昂然,，目送她離開之后，接著又開始剪紙,。

　　管家敲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紙張，在看到旁邊所剩不多的宣紙之后,，大驚失色：“我的個乖乖,，你怎么動上這些東西了？這些可是少爺平時練字字和畫畫的宣紙,，花大價錢從京師的榮寶齋買來的,，平時輕易不讓人碰?！?p>　　田二丫這才發(fā)現(xiàn)闖了大禍,，訕訕的停下剪刀，垂下頭不語,。

　　“我去請少爺,，你等著發(fā)落吧！”管家小跑著出去,。

　　田二丫懊悔不已,，蹲在地上抹眼淚。

　　管家再次回來,，身后跟著兩個奴仆,。他看到田二丫哭泣的情景，有些于心不忍,，又無奈的道：“早知如此,，何必破壞這里的東西呢？少爺命你去前廳,，跟我走吧,！”

　　身后的兩個奴仆把地上撿碎的紙張收斂起來,，緊隨在他們的后面。

　　田二丫垂著頭,，沒精打采的跟在后面,，等著賠錢和發(fā)落。

　　吳向戎坐在廳里喝酒,，看到田二丫這副沮喪的樣子,，放下酒杯：“現(xiàn)在，你可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少爺，我會原價賠償,?！碧锒竟淖阌職獾馈?p>　　吳向戎看她打腫臉充胖子,，邪笑一下：“好啊,，一張紙500文，你算算,，剪掉多少張紙,，照價賠償?！?p>　　田二丫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那么貴,？”

　　“對啊,！你賠不賠,？”

　　“我賠?！碧锒疽а?，“不管多少張，我都會原價賠償您,?！?p>　　吳向戎背手，走到她的身邊：“挺有勇氣??！你兜里幾個錢，心里沒點數(shù)嗎,？吃飯都要拿勞力來換,，你充什么大個兒？”

　　“我損壞您的東西,，當然要賠,，就算把我身上的銀兩和隨身帶的剪刀都留下,，我也不能不賠償您?！碧锒镜穆曇粲行┒哙?。

　　“挺有勇氣?！眳窍蛉謴暮竺娴膬蓚€奴仆中扒拉剪紙,，“這些剪紙是你一個人裁的嗎？”

　　“哦,?！?p>　　“言不由衷。而且看著剪紙的成品完全不像一個人的手筆,。到底是誰跟你一起破壞這些宣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