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下山 疫行吉慶二
永平七年春,,時值北周竄魏第七年,,如今的北周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民間雖說不上歌舞升平,但也終歸于平靜,。
改朝換代對于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來說,,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改變,,該交稅的是一分沒少,該服的徭役也是一天沒落下。
不過今年的日子比往年更要不好過了,,為何,?
因為北周要與南齊開戰(zhàn)了!
北周竄魏至今,,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七年了,,看上去是一派祥和,但實際暗地里依舊是暗潮洶涌,,掌權(quán)者急需用功績來穩(wěn)定國內(nèi)的局勢,,那么戰(zhàn)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實際上,,北魏是以武立國,,北周也算是變相繼承了北魏的鐵血政策,對于他們的隔壁鄰居南齊可算不上友好,。
南齊占據(jù)了富庶的江南,,雖然軍事上對于北魏或者是如今的北周都一直處于劣勢,,但你架不住人家富?。?p> 對于南齊來說,,打一場敗仗其實沒什么大不了,,即使是全軍覆滅,南齊也能在來年在建一支軍隊,。
南齊雖富,,但不勝兵戈,在朝堂與民間稍稍平息之后,,永平皇帝也終于磨刀霍霍,,將鋒利的屠刀對準了隔壁的富鄰居南齊.......
......
吉慶,這座位于北周遼闊疆域最南端的軍事邊城,,為了防止南朝人北伐四面土制的城墻被夯實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于在去年秋天,還發(fā)動徭役在城墻上修建了大量的望臺與箭塔,。
當(dāng)然,,這一反常的舉動,在大部分人眼里無疑是戰(zhàn)爭來臨前的信號,,至少做為吉慶府最高軍事長官的李國才是這么認為的,。
一想到即將要到來的戰(zhàn)爭,他骨子里的熱血已經(jīng)開始在沸騰,,“封侯旦在馬上取”這一點做為地地道道的北朝人,,已經(jīng)被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不過近些日子里來,軍營里時不時有人患上風(fēng)寒,,看著感染的士卒每日都在增加,,隱隱快有些抑制不住了,這無疑給李國才潑了一頭冷水,。
如果這股疫情不能得以控制,,導(dǎo)致軍隊減員嚴重,莫說自己想要建功立業(yè)了,,就是自己脖子上這顆腦袋恐怕也保不住,。
這讓本脾氣急躁的李國才很是上火,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矮幾,,大聲吼道:“本官要爾等有何用,?爾等自詡為醫(yī)者,卻連這區(qū)區(qū)風(fēng)寒也治不了,?”
帳里的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名郎中打扮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這風(fēng)寒實際上不難治,只是想要徹底根治卻是極難......”
“大人......治療風(fēng)寒所需板藍根,,金銀花,,牛蒡子、貫眾,、連翅,,淡豆豉、杏仁,、荊芥,、枯梗、前胡,,薄荷,、蘇葉,甘草,,每天一劑,,即可治愈......”另外一個郎中打扮的老者捏著下顎的三寸短須,抑揚頓挫的說道,。
他這一番言論,,也引的帳中的幾人連連點頭附和。
不過,,這位老者話峰一轉(zhuǎn),,又說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國才正聽的津津有味,,見老者眉頭一皺,,他不由急忙問道,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不好,對著老者一抱拳,,說道:“老先生,,有何難言之隱不妨細說......若老先生能治愈這風(fēng)寒,李某定稟明上官,?!?p> 說著還朝著北方吉慶治所方向拱了拱手。
當(dāng)下,,老者面色平淡,,眉頭一揚說道:“只是大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軍中士卒感染風(fēng)寒者數(shù)量眾多,,藥材缺口太大......某恐無能為力,!”
說著,老者自顧自的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李國才愣了愣,想起最近一段時間里確實聽聞過藥材緊缺的消息,,沉默片刻后,,不解的說道:“這.......怎會如此,李某雖不通岐黃之術(shù),,但也清楚,,方才老先生說的那幾味藥材乃是尋常之物,即使是吉慶藥材短缺,,也可以著使藥材商人去它處求購啊?!?p> 帳中的幾人面面相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遲疑有驚訝有不解,,但很明顯,,這件事情恐怕沒那名簡單。
“大人.......此事怪就怪在這上面,?!绷季茫€是帳中一個校尉忍不住開口說道,。
“哦,?”李國才眉毛一挑,好奇的看向那名校尉,,瞇起眼說道:“黃校尉,,你倒是說說看,莫非此事還有什么隱情?”
“回大人話......就如大人所言,,軍中求購的藥材都是一些尋常藥材,,雖然與我等軍中人做生意利薄,但我等所需的藥材量卻極大,,薄利多銷也是一筆巨款,,而商人逐利,怎么可能放著白花花的銀兩不賺,?”黃校尉恭敬的對著李國才行了一個軍禮說道,。
李國才皺著眉頭,暗自思慮一番后,,點了點頭說道:“黃校尉所言不虛,,那這些商人為何放著白花花的銀兩不賺?”
“額......”面對李國才的問題,,黃校尉一時語塞,,想了半晌,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還是一旁的一名中年郎中開口打破僵局,,說道:“大人......某前幾日聽到一些傳言......似乎是與藥材有關(guān).......”
“哦?”
當(dāng)下,,李國才緩緩抬起頭,,打量了一番那名中年郎中,說道:“是何傳聞,?”
“這......”那人遲疑了片刻,,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左右眾人,李國才頓時會意,,干咳一聲道:“咳咳......諸位郎中,,藥材一事本官自會想辦法,爾等先在軍中住下,,盡量醫(yī)治士卒,。”
眾人自然也聽出了李國才話里逐客的意思,,頓時紛紛表示自己盡力而為,。
待帳中的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的告退之后,整個大帳中只剩下了李國才,,黃校尉,,與那名中年郎中。
李國才并沒有急不可耐的發(fā)問,,反而緩緩倚靠在椅背上,,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
黃校尉則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泥塑玉雕一般,。
大帳中的氣氛就這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那名郎中見李國才并不急著問話,,一時間站也不是座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良久,,中年郎中臉色連連變換,,仿佛在內(nèi)心劇烈掙扎。
須臾,,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作出了某個決定,一咬牙“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