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武林正派,，以八荒為首,，而八荒中有個天下第一劍派——太白。太白有個沉劍池,，江湖上真正有頭臉的劍客想要金盆洗手都會選擇到沉劍池,，沉劍歸鄉(xiāng),，自此江湖紛爭在再無干系。

　　若是他日仇家上門,，那就得問問太白弟子的劍了,。

　　（一）

　　我叫阿虎,，是師傅的二弟子,，我?guī)煾嫡f我是被師兄撿回來的孤兒。

　　我?guī)煾凳钦l,？

　　說出來怕嚇死你,，他姓邱，字明寒,，江湖人稱星隕劍的一代大豪俠,！

　　把他做過的驚天動地的大大好事列出來叫那茶樓酒肆里的說書先生細細分說與你聽，那莫約說上個三天三夜想必就可以說完了,。

　　一襲白衣獨闖青龍會分壇,。

　　一劍獨挑關中八雄。

　　,。,。。,。,。。

　　總之啊,，有好多好多,，只是我問師傅他總是笑笑不答，阿飛師兄是個悶葫蘆問啥都是不做聲,。

　　我依稀記得那酒肆里總有人說師傅啊已經隱隱有了那小李探花,，仁俠葉開，黑刀傅紅雪的傳說之勢了,。

　　還有說一代傳說說江湖,，江湖傳說說十年，這江湖怕是引來星隕劍的十年。

　　可是,，師傅忽然和天下人宣布。

　　他八月十五要在秦川之巔上,，太白沉劍湖邊,，沉了他的星隕劍，不復踏江湖風塵一步,。

　　秦川是片高原之地,，終年苦寒，風雪不歇,。

　　我不由得裹緊師傅新買的小棉襖,，向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馬的師傅問“,；師傅,，為什么我們要去那個什么太白劍派丟劍啊,？”

　　師兄在抱著師傅的劍走在前頭不遠,，聽到我的話回頭就甩了句。

　　“你還小,，你不懂,。”

　　我不想理他,，一天到晚裝大人,，不就大八歲的我六歲嗎？

　　等到我長大了,，我一定要用劍柄敲他滿頭包,，就像他敲我那樣！

　　師傅嘴角噙著笑,，一如江南的春風般和煦“：太白是天下第一的劍派,，到太白沉劍，以后誰來找我們尋仇就是和太白過不去,，天下千百太白子弟都會幫我們,。”

　　“也算是,，多做手準備吧,？”師傅笑容和煦依然，聲音卻低了一度,。

　　“那個仇家找上門來,，師傅你一劍砍了他便是了唄。”我不開心的嘟起了嘴,。

　　在我心里,，什么葉開傅紅雪燕南飛才沒有我?guī)煾祬柡δ兀?p>　　其實我真正想問師傅的是——“師傅，我們?yōu)槭裁匆顺鼋,?？?p>　　不過我沒問，因為我知道,，我要是問了師傅,，他只會抓抓我的小胖臉笑著說“：問你師兄?！?p>　　而呆瓜師兄只會一副永遠一張臉冷著,，像這秦川風雪一樣冷。

　　問他,，他就只會說“：你還小,，你不懂?！?p>　　“不就大我六歲嗎,？”我每次都想這么回他。

　　不過,，我怕他拿劍柄敲我的頭,。

　　師傅為什么要退出江湖呢？

　　九華的山,，東越的海,，燕云的萬里沙，師傅還沒有帶我走完,。

　　西湖的糖醋鯉魚,，金涌門的糖葫蘆，師傅還沒有帶我多吃幾次,。

　　還有好多好多,，沒看過的，真武的大云海,，丐幫的青竹林,。

　　它們都在江湖里。

　　江湖那么大,，那么精彩,。

　　(二)

　　我叫邱明寒，身份稱呼有很多,，不過我還是喜歡是阿虎和小飛的師傅,，阿虎是小二，小飛是老大。

　　江湖朋友給面子,，喚我一聲‘星隕劍’,，拿我與那葉開諸位江湖前輩做比較，我是真的當不起,。

　　自打出師那一天,，我永遠和人們說“：我姓邱，字明寒,。”

　　阿虎總為那些道聽途說的事驕傲,，那些說書的說來的師真真假假,。

　　假的占了六成，真的那四成,，那也不過是年輕意氣時做下的傻事,。

　　多少時候，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可知否,。

　　江湖多險惡,，這一十幾年已看得多了。

　　我甚至極不希望我這僅有的兩個弟子踏入江湖幾多風塵事,。

　　所以我?guī)е★w阿虎上這太白沉劍湖沉劍,，但是偶爾看著他們兩師兄弟的眼睛，我便知道,。

　　這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在說起江湖時，他們的眼睛里總是滿滿的憧憬,。

　　我的過去,，我不提，卻總有人對他們說起那些當年,。

　　吸引著他們,，一如當年，葉開傅紅雪的名字吸引少年的我,。

　　罷了,，由他們去，只是多緩個幾年比較好,。

　　此次沉劍也是為了將我那星隕劍柄中藏著的一卷《天地陰陽交征大悲賦》永沉湖底,，免得世人你搶我奪，造就多少悲劇,。

　　我便可以安心回江南,，過幾年安定日子。

　　正想著，太白已經出現(xiàn)在眼前,。

　　秦川千里冰封,，太白山門傲立于這巍峨冰山之上。寒煙繚繞間隱約可見太白的一閣一樓皆若仙境,。

　　也難怪這天下的說書人但凡說起的著太白,，開頭總要說。

　　一點劍意千川緲,，兩袖白云萬仞遙,。

　　俠影迷蹤知何處？瓊宮玉闕空寂寥,。

　　我原先覺得這兩句詩實在是酸臭極了,，沒想到來到這太白，這兩句竟是瞬間涌上心田,。

　　太白不虧是天下第一劍派,，這秦川終年寒雪凍土中開辟這偌大的宗門。

　　光是這山門氣派便可稱一聲“,；天下第一,。”

　　我正感慨間,，小飛阿虎兩人也是驚嘆與這太白劍派的手筆,。

　　聽聞幾聲細微踏雪聲，一人在我面前做了個禮,。

　　他抬頭,，清秀面容看上去不過堪堪束冠之齡，這輕功便有不小造詣,。

　　山門到那頂上的太白劍派上有不遠距離,，這雪地上可瞧不見幾多腳印。

　　在太白也定是杰出一輩,。

　　“邱前輩,，我們獨孤掌門以及諸多江湖人士已在后山恭候大駕多時?！彼皇殖謩σ皇种赶蛏介T大道,。

　　“他們都來了?！彼终f一句,。

　　“不愧是太白弟子，我似你這般年紀可沒這般輕功造詣,?！蔽倚ρ?。

　　他似乎沒料到我的夸獎，臉上掛了一絲窘迫意味“：說來慚愧,，晚輩小時候總覺得,，除了劍法，也要會跑路,，便下了不少苦工,。”

　　“那很好,，打不過就跑,，誰不是這么想呢？少俠怎么稱呼,？”我笑問,。

　　他害羞的抓抓頭道“；前輩若不嫌棄直呼晚輩名字少鯤便好,，晚輩復姓諸葛?！?p>　　“那便麻煩少鯤帶路了,，我可要好好和‘他們’了斷?！蔽业?。

　　氣氛似乎一下子嚴肅得像這秦川的風雪，看來是我沒有斂住身上的煞氣,。

　　倒是阿虎年幼看不到氣氛突然開口打破氣,，脫開我的手上到少鯤身前禮貌的鞠了個躬，奶聲奶氣的問“：哥哥好,，山上有沒有吃的?。俊?p>　　“我好餓,?！卑⒒⑦€懨懨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肚皮。

　　我在旁一愣,，是我疏忽了,。

　　連日趕路星月兼程的自東越趕來秦川，今早一起身又是趕了這么久的路,。

　　我如今的境界三五日不吃食都無所謂,，小飛也跟我學了五六年的劍，一兩日也無礙,。但是,，阿虎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餓,？

　　阿虎無心之言卻是更讓我堅定了要帶著這兩個孩子遠離江湖的決心。

　　少鯤溫和的笑笑,，蹲下身來從身上摸出不少零嘴吃食都給了阿虎,。想必他平日里也是個饞嘴的。

　　“謝謝哥哥,?！卑⒒⒆炖锍灾挂膊煌腿说乐x。

　　少鯤只是溫和笑笑起身為我們師徒三人帶路,，而我手中的馬也給他牽了過去,。

　　“邱前輩，請,?！彼麕ь^往山門而上。

　　不多時,，偌大的太白劍派突兀出現(xiàn)在眼前,，諸多雄偉殿堂房屋皆是依山而建，在風雪中屹立著,。

　　山道臺階,，太白劍坪，滿山各處都可見到太白衣著的弟子,。

　　極遠處,，聽得一聲“；為邱前輩賀,?！?p>　　接著，這滿山的千百太白弟子都在說一句話,。

　　“前輩此去,，極是光耀！”

　　這吶喊聲在這秦川之巔回蕩,，經久不息,。

　　我亦是感慨不已，行走江湖十幾載,，意氣江湖間歷經多少生死方有今日地位,。

　　一路走，那呼喊聲亦是不停,。

　　我一路行著,，小飛抱著我的劍強做出平日里那般鎮(zhèn)定，緊緊的跟在我的身旁一兩步之內,。

　　阿虎更是把剛拿到手的吃食都塞到了懷里,，牽著我的手,，眼神怯生生的左看右看。

　　這一幕,，也許會在他們兩個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成為他們未來的追求愿景也說不定吧,？

　　我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我也感受的到,，這滿山的太白弟子看向我的目光,，也和阿虎小飛一樣充滿著憧憬。

　　江湖,，說來好聽,，多少男兒豪情，一如今日千百人為我送行,。

　　但是那些輝煌之下的呢,？

　　大抵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而我,，這江湖我來過,，我看到過，留下了名聲,。

　　我該走了,。

　　“今日，星隕劍就將此而沉,，若是有個往日仇怨的，就今時此地,，刀劍清算,。若是日后？”

　　“那便是與我太白,！與八荒為敵,！”

　　此時，是八月十五,。

　　此地,，是秦川之巔，沉劍湖畔,。

　　少鯤運起內力傳話,，這沉劍湖畔一眼望去盡皆是黑壓壓的一片，每個人都聽得了個真切,。

　　人群極是自覺的留了條大道指向湖畔,，寬敞極了。

　　距離也很是適合,，不遠不近,，適合殺人不濺血到旁人身上,。

　　我蹲下身安撫因為害怕而顫栗的阿虎，輕聲道“：等下你師兄會掩住你的眼,，你要乖別瞎看,。”

　　“師傅的老家在江南,，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西湖醋魚糖葫蘆，師傅回來就帶你們去,?！?p>　　“師傅?！睅熜值芎币姷漠惪谕?。

　　我起身同時摸摸兩個小家伙的頭，說起來小飛也很高了呢,。

　　從小飛手里接過劍,，我先是看向一旁的少鯤，尚未說話,，少鯤便舉了下手中的劍,。

　　我笑，他亦然,。

　　向來直來直去,，什么事情，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

　　我有對著極遠處沉劍湖石碑旁太白當代獨孤掌門執(zhí)了一禮遙呼道“,；多謝獨孤掌門為在下大開方便之門，免去了沉劍之試,?！?p>　　“那請邱先生先走到這沉劍湖來吧?！豹毠抡崎T不到四十之齡便接手太白掌門位,，光是這傳力的內力便可見其內勁深厚。

　　我深吸了口氣,，提起內勁,，大笑三聲“；好,！好,！好！”

　　沉劍湖畔原本熙熙攘攘的人聲突然便靜了下來,。

　　星隕劍也已經在我手,，他們也是時候應該跳出來了,。

　　恍惚間又看見了，那年在九華,，我的師傅將星隕劍給我,，笑問“：我們玩劍的人，對自己做的是永遠沒有后悔,，你可明白,？”

　　所以，邱某此生所做過的事,，從來都是,，問心無悔！

　　將星隕劍極其緩慢的從劍匣里抽出,，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師傅，我?guī)蓚€傻徒弟回去江南,，路過九華,，一定會帶上兩壺桃花?！?p>　　行走江湖十幾載,，我的恩人不過二三，我的仇人,，卻是不少呢,？

　　“師傅，我不悔,?！蔽逸p聲呢喃，一如當年的回答,。

　　入江湖,，我不悔,。

　　出江湖,，我亦，不悔,！

　?。ㄈ?p>　　我叫沈飛，師傅叫我小飛,，阿虎叫我?guī)熜?，其實我知道他心底老是叫我榆木腦袋。

　　今日,，是八月十五,。秦川的寒風在師傅提劍前行的瞬間,，霎時變得更加凜冽。師傅一襲白衣似乎也要融入這風雪中,。

　　那日也是八月十五呢,。

　　他收我為徒的那一天，鳳凰集里都是為中元而忙碌的人群,，而他獨身一人提著劍撿到了路邊淪為小乞丐的我,。

　　我曾經是富家公子錦衣玉食，一場變故讓我成為了孤苦伶仃的小乞兒,。

　　大街小巷里,，孩童唱著贊頌的童謠，少年少女在猜燈謎,，各色小販沿街叫賣著各色小食,。

　　我在路邊斜倚著，餓的沒有半分力氣去咒罵老天,。

　　師傅出現(xiàn)了,，一手里提著劍一手拎著一籠肉包。

　　他打開包紙,，香味逸散到我鼻尖縈繞,，求生的本能讓我抬頭看向他。

　　他問“：我覺得我和你很有眼緣,，你要和我學劍,？”

　　我嘴里堵著饅頭，從錦衣玉食淪為與野狗搶食,。

　　幾多辛酸,？

　　師傅摸著我的頭叫我慢點吃。

　　我淚流滿面,，止不住的點頭,。

　　從那時算來，已經是八年了啊,。

　　一襲白衣的師傅,，自那天以來對我來說，就是漫漫黑夜中的明月光,。

　　一如此時,，他手中星隕劍身綻放出來的寒光。

　　師傅抽劍出鞘的動作并不快,，步伐亦是不急不緩,。

　　整柄星隕劍出了鞘，本就值不了幾個錢的劍鞘給隨意丟在了路旁。

　　沉劍湖畔四周黑壓壓的人群,，每一雙目光都是投向師傅,，卻完全沒有半分干擾他。

　　臉上仍然是那副江南暖春般和煦的笑容,。

　　四下寂靜無聲,。

　　“邱明寒！這江湖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我之間血仇為算你沉個哪門子的劍,？”

　　沉劍湖的平靜被這聲怒吼聲打破,。人群中各種雜亂的聲音，一個個都在念著自己那年那月和師傅什么什么過節(jié),。

　　說的好像誰在乎一樣,。

　　人群中三十余人，高矮胖瘦皆有,，刀槍劍戟皆有,，滿臉煞氣向那襲白衣沖去。

　　我冷笑著,，講嚇破膽的阿虎拉到自己懷中護著,，一只手輕輕掩住了他的眼。

　　他還小,。

　　那先去第一個乍起而出的是個使對臥瓜的,，略微一瞧便知道分量不輕，也是他沖在人群的最前頭,，滿臉橫肉像個屠戶,。

　　轉眼間他便已經沖到了師傅的跟前，雙手都奮力抓著那對臥瓜張開到了手臂極限又往中間回拉,，意圖將師傅的頭砸個粉碎,。

　　在一名劍客面前，意圖大開空門,，以快取勝,，怕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個寫法。

　　劍光一閃,，所有人什么也沒有看見,。

　　那大漢卻原地不動了。

　　雙臂還在背后,，脖子上,，兩肩頭卻是滿滿地溢出了血線,。

　　而后斷臂與頭顱都飛離了他的身體,，血濺了師傅一身，而師傅卻全然不在乎。

　　“別單上,！不然都得死,！”

　　四五個人刀槍劍戟同時殺到師傅面前從各個方位切斷師傅的每一條退路。

　　皆是殺招,。

　　師傅將劍負背,，是最簡單的蘇秦背劍式。右腳為軸,，出劍,，旋轉。

　　好似玫瑰怒放,，雪地上師傅身邊一圈都是鮮紅的血,，在雪地上鮮艷極了。

　　一地殘肢斷臂,。

　　這便是‘星隕劍’,，好似一道流星劃過天邊，當你反應過來時,，想要追尋,，已經了無痕跡。

　　我將阿虎緊緊的抱在懷中,，用手擋住他的眼睛,。

　　他還小，不應該看到這樣的江湖,，最起碼,，不要看到這樣的師傅。

　　師傅在江湖上行走,，向來是意氣用事,，不平事一劍平。

　　仇家可真是不少,。

　　但是,，星隕劍下，沒有冤魂,。

　　.師傅手持星隕劍,，劍身寒光依舊，沒有一絲鮮血掛在上面,。

　　原本大步流星沖向師傅的人應是給這一幕駭住了,，腳步都頓了下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聽到人群中的低語,。

　　“這趙金在江湖上也是二流頂天的高手，在那家伙手里竟是一個回合也沒有走完?！?p>　　“這家伙怎么就選擇這樣退出江湖呢,？”

　　。,。,。。,。,。

　　“當?！钡囊宦?，不知道是誰的武器先掉在了地上，而后便是各種武器掉在地上的金鐵交雜聲,。

　　只有寥寥幾人,，還能拿著自己的武器在原地站著，也只是原地站著,，不敢移動腳尖半寸,。

　　其他人已經在面子或死中作出了抉擇，逃回了人群里,。

　　但是這些師傅都沒有半分在意,，他只是向前走著。

　　有誰來,，不過就是一劍的事,。

　　一步，兩步,，師傅已經走到了獨孤掌門的身旁,，而人群中，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歡呼,，但是也有隱隱聽到幾聲嘆氣,。

　　“獨孤掌門，我走到這了,?！睅煾?p>　　“可借劍一觀？”獨孤掌門問,。

　　師傅毫不在意的將劍遞了過去,，獨孤掌門接過后，在劍身上屈指輕輕一彈,。

　　竟隱隱有劍吟之聲,。

　　“世人皆以為,，劍應是吹毛斷發(fā)為最，卻不知,，只要用心去磨，殺豬刀也可吹毛斷發(fā),?！?p>　　“但是，聚水成珠的劍,，才可以留名青史,。”

　　“真的就把這樣一把好劍沉進這湖中,，不見天日,？”獨孤掌門笑問。

　　師傅將劍拿回,，極其隨意的將劍丟進了湖中,，全無半分詩意與儀式感。

　　似乎星隕劍也對這樣結局毫無芥蒂,，‘撲通’一聲入水,，蕩開幾圈波紋，再也瞧不見了,，就像師傅出的劍,。

　　了無痕跡，何處可尋,？

　　“劍,，可再鑄。人,，一去不返,。”師傅笑著用身上尚還干凈的地方擦去自己臉上的血污,。

　　師傅轉身,，看著遠處的我和阿虎，莞爾一笑,。

　　“我們回江南,。”

　　江南風景好,，風景舊曾諳,？

　　（四）

　　是夜,，師徒三人正在趕往江南的路上,，阿虎在邱明寒的肩上安靜的沉睡,，也許是在夢里夢見了自己師傅說的西湖醋魚，流出的口水甚至打濕了邱明寒的肩頭一片,。

　　很多時候他們師徒三人都是這樣,，用常人的話來說，應是漂泊不定,，但是要他們自己說,，他們會說是游山玩水。

　　反正缺錢了就去找那個江南大盜的麻煩就是了,。

　　秦川的夜,，寒風不住的吹，天邊有八月十五的月光為他們照路,。

　　回頭還可以看到太白子弟燃放的煙火,，只是這與他們三人無關的。

　　“就這么離開了?”忽然遠處傳來一聲豪邁的笑聲,。

　　‘就’字時可聽得出此人還在極遠處,，但是到了‘這么’二字時便可辯出那人已至幾十寸開外的地方了，‘離開了’三字時,，那人赫然已經站在了師徒三人面前,。

　　這人的輕功，怕是不能用“了得”二字來概括,。

　　那人與一襲白衣的邱明寒截然相反,，一襲黑衣，臉也藏在一頂斗笠下,，好似剛從那里殺完人回來一般,。

　　邱明寒只是笑，不作答,。

　　沈飛悄然抓緊了腰間太白弟子送的那口鐵劍,，表情變得凝重。

　　“小飛沒事的,，他看著像壞人而已,。”邱明寒說著,，把背上的阿虎放在了小飛背上,。

　　走上前去。

　　兩人對峙,，秦川的風雪聲似乎愈發(fā)小了,，卻依舊有了幾分如刀的意味。

　　“我不是來打架的”那人說,。

　　“我知道,。邱明寒輕笑,。

　　“那我來干什么？”

　　“送我一程,?！?p>　　“就你聰明?！蹦侨诵αR,。

　　而邱明寒卻不再答話了，又背過阿虎,，帶著自己的兩個徒弟,，又大步流星地往前去,。

　　那人卻也沒有阻攔,。

　　半晌。

　　“人既是江湖,，你想去那,？”

　　邱明寒好像沒有聽到，而沈飛不由的回頭看向黑衣人的方向,。

　　月光下,，那地方卻只有一雙腳印。

　　人既是江湖,，他們要去那,？

　　沈飛在心問了自己一聲，而小虎還在自己師傅的背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