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篝火為誰燃燒
楚季川躺在床上,,這張床比起他家里的那張要硬的多,,整個住宿房間樣式簡潔,衛(wèi)浴一應(yīng)俱全,,標準的酒店式套間布置,,室內(nèi)充斥著一股清潔劑的味道,,顯然這間房間剛打掃過不久。
這是楚季川為數(shù)不多在外住宿的經(jīng)歷,,平常這個時候,,楚季川會和徐冬青夫婦一起從研究院下班回家,在他和徐冬青賴在沙發(fā)上休息時,,陳媽媽已經(jīng)做好飯菜,,晚飯過后,楚季川會看一會兒今日新聞,,而徐冬青則又開始投入新的研究,。
偶爾因為加班太晚,一家三口就會去一家過去經(jīng)常光顧的高檔餐廳,,犒勞一下忙碌了一天的自己,。平時的休息日三人也會去郊游野炊,或者陪著陳媽媽逛商場,。
對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幸福安逸,歲月靜好,。但對楚季川而言,,徐冬青夫婦越是對自己好,楚季川就越覺得對不起他們,。因為楚季川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離開這里,,他有著不得不回超大陸的原因,,也許真像傳聞的一樣,沉睡者最終的歸宿只會是在超大陸那片神秘的土地,。
“5月19日,,聯(lián)合體舉行有關(guān)禍星降臨后,地星環(huán)境整治情況第20次報告會,。會中,,聯(lián)合體元首柳河發(fā)言,高度贊揚了有關(guān)地星環(huán)境治理工作中取得的成果并發(fā)表自己的觀點,。元首指出,,地星環(huán)境整治事關(guān)整個人類的健康問題,我們要全面貫徹并切實推進環(huán)境治理工作,,構(gòu)建地星大環(huán)境格局,,為人類健康提供最堅實的保障?!?p> “聯(lián)合體安全理事會就有關(guān)何時全面開放普通居民辦理超大陸通行證,,聽取了各界人士建議,安全理事會會長發(fā)表觀點稱,,現(xiàn)在還不是開放普通居民自由前往超大陸的時候,,超大陸依舊存在著許多不確定因素。目前,,相關(guān)事宜仍在商討階段……”
電視里播放著今日新聞,,畫面在主持人和新聞內(nèi)容之間來回切換。楚季川無心關(guān)注新聞里的內(nèi)容,,用一只手遮住刺眼的燈光,。今天過后,他就要離開這里,,離開徐爸陳媽,,離開自蘇醒以來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電視里播放的內(nèi)容從今日新聞到黃金劇場,,再到深夜影院,楚季川終于難抵睡意,。
等楚季川再次睜開眼,,頭頂景色已變幻成一道銀河星空,四周漆黑一片,,不遠處只有一座正在燃燒的篝火,。
又是這里,楚季川一動不動躺在原地,背后傳來的觸感告訴自己這里依舊是那一片暗夜草原,。
楚季川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道銀河星空下是在他陷入“冬眠”之時,。整個“冬眠”期,外加蘇醒后的十一年里,,只要楚季川進入睡眠狀態(tài),就會身處這道銀河星空之下,。楚季川曾試著走出腳下這片暗夜草原,,可是他無論怎么走,草原好像沒有盡頭,,無限延展向遠方,。他也曾試著向著篝火奔跑,卻總也跑不到篝火旁,,只能不遠不近,,看著篝火在那里靜靜燃燒。
楚季川確信頭頂這道銀河星空并不是在地星上看到的那片星空,。因為他在這里沒有找見北暮星,、蒼耀星,就連常見的福兆七星以及十二星座也不曾找到,。
所以,,作為第一個見到眼前銀河星空的人類,理所應(yīng)當?shù)?,楚季川按照地星天文星圖,,為頭頂這片未知銀河取了新的星系名稱。
“1,、2,、3……1995、1996,、1997……”無聊中,,楚季川又開始數(shù)起天上的星星。
“2885,、2886,,嗯,一顆沒少,,天守座附近星星終于數(shù)完了,。”楚季川呼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么,接下來就是繪暮座附近的星星,1,、2,、3……”
正當楚季川在數(shù)繪暮星座附近的星星時,篝火旁出現(xiàn)了一道盤膝而坐的背影,。人影第一次出現(xiàn)時楚季川用盡辦法試圖與他進行交流,,可人影沒有絲毫回應(yīng)。
這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大概在楚季川“冬眠”后的第七年出現(xiàn),,除此之外楚季川一無所知。
就像給頭頂銀河星空劃分新的星座一樣,,楚季川也給這個背影取了專屬他的名字,,叫老黑。
“呦,,老黑,,來了啊,!”人影一動不動,,只是坐在篝火旁。對此,,楚季川早已習(xí)以為常,。
“958、959……”就在楚季川繼續(xù)數(shù)星星的時候,,篝火旁的人影逐漸變多,,兩個、三個……,,第二個出現(xiàn)的黑影明顯是個女人,,這個人影站在篝火一側(cè),長發(fā)披肩,,身材凹凸有致,,雖然只是黑影,但楚季川確信這一定是個美女,。第三個和老黑相同坐姿的黑影同樣令人在意,。
可惜這些黑影就像雕像,或立或坐,,圍在篝火四周,,完全無法交流。
如今,,楚季川已經(jīng)放棄掙扎,。
楚季川側(cè)過頭看了看那熊熊燃燒的巨大篝火,也許明天到了超大陸,一切都會自然解開,,想到這里,,楚季川心情變得輕松起來。
“啊咧……,,我剛剛數(shù)到哪兒了,?997還是979來著……?”
……
咚咚咚,,咚咚咚,。
“喂,楚季川,,起來沒有,要出發(fā)了,!”房門外,,江白羽緊皺眉頭,看了看身邊的盛夏和雄風(fēng),。
“大塊頭,,撞門!”一旁的盛夏滿臉黑線道,。
“這不好吧,。”
“叫你撞就撞,!”
等雄風(fēng)撞開門,,只見楚季川身著作戰(zhàn)服,躺在床上熟睡,。
“楚季川,,你給我醒醒,要出發(fā)了,!”江白羽擔心盛夏一個暴脾氣伸手揍醒睡夢中的楚季川,,搶先一步用力搖晃楚季川雙肩。
未知星空下,,正躺在暗夜草原數(shù)星星的楚季川頓時感覺身體受到一股抽離感,,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1994,、1995……,,我的星星呢?這里是,?”朦朧間楚季川睜開雙眼,,看見江白羽一臉呆滯的表情。
“你在數(shù)什么,年代,?”
“不,,是數(shù)星星?!?p> “星星,?”江白羽不解道。
“對,,我有一道銀河,。”楚季川思考了一下,,還是回答道,。
“……這情況,是不是得治治,?”江白羽側(cè)過頭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盛夏和雄風(fēng),。
“額,這……,?!笔⑾幕剡^神,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八點三十三分,,她拉起楚季川就往外走。
“楚季川,,大姐頭向來說一不二,,九點如果還沒到1號機位集合,我們都得被扔下,,你還想去超大陸就趕緊跟我走,!”
說話間,盛夏已經(jīng)拉著楚季川走出房間,,江白羽和雄風(fēng)對視一眼,,也跟了出去。
1號機位,,齊靈看著氣喘吁吁的幾人,,又看了看時間,八點五十七分,,沒遲到,。
“誒,大姐頭看起來有些失望啊,,她是不是特希望我們遲到,?”江白羽靠近一旁的盛夏,,悄聲說道。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盛夏沒好氣兒的回了一句,。
“切,,楚季川,你說是不是,?”
“我贊同盛夏說的話,。”楚季川目光被機庫里的飛機吸引,,沒有太在意江白羽的話,。
“……”
不遠處,運輸機開始緩緩駛出機庫,,作為禍星降臨后特別研制的飛機,,外觀與傳統(tǒng)飛機有著較大區(qū)別。整個飛機外觀扁平切棱角分明,,機身兩側(cè)的雙翼被改造成了即可垂直起落又可平行于機體的推進裝置,尾部同樣也有一組推進引擎,。
楚季川視線從飛機上離開,,看到特別指揮中心指揮長林木森帶著徐冬青夫婦從機庫另一側(cè)走來。
“嘖嘖,,整個小隊有模有樣,,不錯嘛?!绷帜旧瓕徱暳艘蝗Σ贿h處的眾人,,目光在頭發(fā)散亂的楚季川這里略微停頓,嗯,,這個好像有那么點多余,。
“要不要過去看看?”林木森扭頭對身邊的徐冬青二人說道,。
“算了,,看見就煩?!毙於鄾]好氣道,,一旁的陳蕓也輕輕搖了搖頭,從單肩包里取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白色膠囊,。
“里面是源核碎片,,幫我給季川,,我就不過去了?!标愂|緩緩說道,。
“這東西你們怎么帶出來的,就算是你們應(yīng)該也沒權(quán)限私自帶離研究院吧,?!绷帜旧荒樢馔猓@訝道,。
“這是冬青研究的那一塊,,其實像這樣的碎片,研究院那邊還有十幾個,?!标愂|繼續(xù)說道。
徐冬青一臉不情愿的看著陳蕓將裝有源核碎片的膠囊遞給林木森,,“哼,,走了,看見那小子就煩,?!?p> “木森,這件事幫我們保密,?!毖垡娦於喟瓮染妥撸愂|只好跟上,。
“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不知道?!绷帜旧弥咨z囊走向齊靈一眾人所在的位置,,嘴里自言自語著。
“喏,,徐院長讓我交給你的,,別問我里面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绷帜旧呎f邊將白色膠囊拋給楚季川,像是扔掉了一個燙手山芋,,如釋重負,。
“齊靈,回了超大陸記得收斂點,,兩年前的事,,不要再發(fā)生了,,不然就連我也吃不消啊?!绷帜旧嵝妖R靈道,。
“知道,沒有其他事,?沒事就走了,。”齊靈冷著臉,。
“嗯,,時間差不多了,出發(fā)吧,?!?p> 楚季川手里握著白色膠囊,跟著其他人上了飛機,。在推進器的轟鳴聲中,,運輸機緩緩升空,林木森站在地面,,獨自目送特別作戰(zhàn)小隊離去,。
這將是聯(lián)合體特別行動中心的最后一個特別作戰(zhàn)小隊,隨著聯(lián)合體內(nèi)部全面開放超大陸的呼聲日漸升高,,特別作戰(zhàn)小隊的獨特性正在逐漸消失,。也許幾年之后,特別作戰(zhàn)小隊真的將成為歷史……
沐春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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