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好冷,。
好熱,,好冷,。
好熱,,好冷,。
我們行走在燃火的廢墟之中,,眼前的火炎,,如同赤色的玫瑰一般灼燒我的雙目,。
而天空中冷雨如注,,我仿佛聽到了熟悉的,親切的聲音在耳邊呼喚,。
那是媽媽的聲音,,她正背著被碎鋼筋刺穿了大腿骨的自己,在她的手中還牽著一個女孩兒,,那是白祈,。
整座海港城市已經(jīng)在某種無法想象的大災(zāi)害中化作了廢墟,黑夜的天空盡是染成赤色的流云,,海風(fēng)中,,燃著火的海鷗在暴風(fēng)雨中似乎不覺痛苦的盤旋著,鳴叫著,。
到處都是被壓在廢墟里的人,,遍地都是鮮血,一座數(shù)十萬人的城市被毀滅會是怎么樣的,?
就好像,,無邊的地獄般的夙夜夢寐,我無法從其中蘇醒。
我麻木的看向四周,。
受難的每個人都匍匐在地,,他們嘴巴里念叨著難以復(fù)述的梵音,神情虔誠,,甚至可以說是幸福,。
哪怕在他們的身邊,就是親人的尸體橫陳,。
“別看他們,,看媽媽,看著媽媽,,陽陽,,看著媽媽?!迸说膸е澏兜目耷粡亩厒鱽?,她用最脆弱不堪的方式,試圖讓自己堅強,。
陽陽是我的小名,,也是只有這個女人才會叫的名字。
最終她停留在了一處倒塌的祠堂前,,那里有一個穿著黑色戰(zhàn)斗服的人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除了他以外,再看不到其他的身影,。
他試圖上前扶助媽媽,,但卻被媽媽給避開了。
“我已經(jīng)沒救了,,你只用帶他們走,。”媽媽說道,,看著眼前的基金會戰(zhàn)士,,露出了她那雙已經(jīng)幾乎要被金色染滿的美麗眼睛。
那名基金會戰(zhàn)士明顯身體抖了一下,,年幼的我都可以感受到他那時的痛苦和糾結(jié),。
但最后他點了點頭。
“你在···說什么啊,,媽,。”
我虛弱不堪的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放下交給對方的女人,,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聽到自己的呼喚和虛弱的呢喃,,她忍不住再次不舍又脆弱的抱緊自己,眼中的悲傷仿佛不緊緊閉著雙眼,,就會難以遏制的溢出,。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額頭貼在我的額頭,。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陽陽,,沒關(guān)系的,。“
媽媽,,你可能不知道,,當(dāng)一個人用顫抖的,悲傷的言語說出這樣的寬慰的話,,是多么沒有說服力啊,。
“未來的路,可能需要你以自己的方式去走了,,我不能再指導(dǎo)你,,不能再教你作業(yè),不能給你做早餐,,不能再叫你早起上學(xué)了···你要自己學(xué)會這些,,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對不起,,陽陽,,真的對不起,明明說好了,,要送你去上初中的,要當(dāng)你的班主任親自去教你的,?!?p> 為什么要對不起,為什么要對不起呢,?
你有什么做錯的呢,,你陪在我身邊就好了啊。
你不是老師嗎,?老師不可以騙人的對吧,?
“很快長夜就要到來了,但沒有關(guān)系,,媽媽會化作你身邊不散的光芒,,永遠陪著你,,媽媽永遠的陪著你?!彼p聲說,,在自己的耳邊急促的,反復(fù)的說,,仿佛生怕沒有被自己聽到,。
什么長夜,什么光茫,,你在說什么啊,。
“所以你和小祈,一定要,,勇敢,,勇敢的一起走下去?!?p> “來不及了,。”基金會的成員忽然出聲,,聲音嘶啞艱澀,,其中的痛苦無以言喻。
他試圖拽過我和白祈,,但我和白祈緊緊的抓著她,,不愿意離開。
但男子的力量真的很大,,即便加上了白祈,,我們也只能不斷被拉拖女人的懷抱。
女人則是一邊說著愛我的話,,卻在往后退著,。
“陽陽,給你的愛是我最珍惜的事物,,記住了陽陽,,永遠都是這樣,媽媽愛你,,媽媽永遠的愛你,。”她這樣的說著,,最后幾乎是用哭腔喊出來的,,卻還克制著自己想要伸出的雙手,想要邁出追上來的腳步,。
而我和白祈則被男子扛在了肩膀上,,距離她越來越遠,。
那人抱著我們,向著所有人朝拜的,,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不曾說一句話,也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被他丟下的女人,,也不敢去看那被朝拜之物的模樣。
但我卻不是這樣,,那時的我,,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嘶吼著,,掙脫著,,叫著媽媽的同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只大手將我的母親和附近的所有人都覆蓋住,。
在巨大的手掌覆蓋下的一瞬間,,我看到她在哭啊,她在捂著嘴巴,,不舍的,,可能還有些后悔的哭啊。
她根本不想離開我們的,,她是帶著怎樣的決意,,要留在那里的呢?
片刻后,,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嗚嗚啊啊?。 蔽液韲道锇l(fā)出毫無意義的痛苦吼叫,,揮出弱小無力的拳頭,,試圖抓住那張正在緩緩收回的巨大手掌。
城市的火光在我的眼中仿佛將世界都燒干凈了,,但我依然抬起頭,看向了海港之外數(shù)百米,,那尊巨大的身影,。
從此,深深的刻進了我的靈魂,,和我每一夜的夢境中,。
在海的盡頭,,高達數(shù)百米的巨影貼近天際,寬闊的身體,,霧靄中仿佛穿著深色的袈裟,,雙手結(jié)印,眼睛于黑夜中仿佛兩輪掛在天空的月亮,。
那是一只···巨大的菩薩,。
“我一定要···殺了你!你是神明也好,,魔鬼也罷,!我一定要讓你知道自己的罪該萬死!啊啊啊!”我猙獰,,嘶啞的咆哮,。
那時候的我很小,但殺意和對某樣?xùn)|西的恨意,,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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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周望景睜開了眼睛,,病床旁的白祈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醒來明顯松了一口氣。
“又做噩夢了嗎,,還是那個夢,?”白祈將一旁早就準(zhǔn)備好的溫水遞給周望景,周望景想去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都被繃帶綁了起來,,上面的石膏應(yīng)該是打了有一陣子了。
周望景艱難的坐起身,,低頭喝了一口水的同時,,看向四周的布置。
毫無疑問,,這是一間醫(yī)院的病房,,只不過似乎因為他接觸過scp053比較特殊的原因,這間病房就只有他一個人,。
“我睡了多久了,。”周望景試著動了動身體,,雖然全身上下都打上了石膏,,但除了那難忍的火燒般的痛癢感以外,四肢似乎都可以使喚的動了,。
當(dāng)然,,雖然并不感到餓,,吊瓶上的數(shù)量編號告訴他,自己應(yīng)該是很久都沒吃東西了,,都是靠靜脈注射維持的身體基本營養(yǎng)和能量,。
“十五天,醫(yī)生說你今天會醒,,警局的筆錄做完,,再打幾天營養(yǎng)液和處方藥劑就可以出院了?!卑灼斫舆^周望景喝完了的瓷器杯,,擦干凈放回背包里放好。
這家伙平時的時候還有點潔癖,,她和周望景的杯子都是隨身攜帶的,,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連醫(yī)院的一次性杯子都不愿意碰了。
周望景不由的想起了過去一起住的種種經(jīng)歷,,心情復(fù)雜的嘆了口氣,。
“對不起?!敝芡昂鋈粚Π灼碚J真的說,,有些自責(zé)。
他明明那樣答應(yīng)她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的,,但是當(dāng)時那種情況卻差點就人無了,。
他想起了女孩兒最后追著他的擔(dān)架的模樣,心中的愧疚更甚,。
聽到男孩兒道歉的白祈一愣,,一時間沉默了。
在她的內(nèi)心,,該說對不起的應(yīng)該是自己才對,,因為是她沒有保護好他,讓他一個人置身于那樣的險境,。
“不對,,哥哥,是我應(yīng)該謝謝你才對,?!弊詈螅嬲剐θ?,呲牙笑道:“謝謝你,,回到了我的身邊。”
女孩兒的笑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以至于周望景晃神了一瞬,。
回過神周望景給了自己一巴掌,,瞪大眼睛內(nèi)心盡是不敢置信。
我靠,,我他喵,,剛才竟然被自己的妹妹給撩了?
被這個只會打架,!一個能打十個自己的女殺神給撩了,?
我他媽!
“哥,,你怎么了,。”白祈見周望景忽然面色僵硬的縮進了被窩里,,以為他又有哪里不舒服,,擔(dān)憂的問。
“我沒事,!你讓我靜靜,!”周望景有些殘念幻滅的說。
“···嗯,,那好吧,,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我?!迸哼@么說著,,然后就再也沒發(fā)出聲音了。
走了,?片刻后,,見白祈真的不說話了,周望景小心的翻過身,。
女孩兒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牽著他的被腳,呼吸均勻,,就是眉頭不知道為什么,,微微鎖起。
她睡著了,。
周望景呆呆看著這個女孩兒,,一旁傳來了護士醫(yī)生的聲音。
“很辛苦啊,這孩子,?!贬t(yī)生進來換藥,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睡著的白祈,?!肮P錄做完。接受調(diào)查后,,就每天守在這里,,好幾天我都沒看她閉眼了?!?p> 周望景抿了抿嘴,,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和她牽著被子的手,。
他知道為什么這家伙不睡,。
白祈從很久前就有一個習(xí)慣,那就是睡覺的時候,,要抓著他的手才睡的著,,哪怕周望景睡在床下,她睡在床上,,這些年也一直都是這樣,。
不這么做的時候,她就也會做惡夢,。
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周望景心里感到一陣愧疚和心疼,于是他拱了拱身子,,把額頭貼在了女孩兒的手心,。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動作,女孩兒睡著的表情明顯松弛了下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