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您大可不必如此悲觀。”崔呈秀斟酌道,,“陛下此舉也未必是要對廠公您下手,。”
“錦衣衛(wèi)乃是天子親衛(wèi),,任何一個皇帝都會抓在手中,任用心腹在所難免。自太祖朝到現(xiàn)在,,前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有幾個能善終者?陛下把田爾耕發(fā)配到遼東已經(jīng)很仁慈,?!?p> “但廠公您卻不同,陛下未必也會對廠公如此,。因為陛下需要制衡外朝,,就必須任用內(nèi)監(jiān)。否則便會君權(quán)旁落,,為朝臣所欺,。
而信邸中,除了曹化淳能拿出手,,根本沒有幾個能用之人,,要想制衡外朝僅靠曹化淳能行?故陛下離不開廠公,?!?p> 魏忠賢茫然道:“本公有那么重要嗎?”
崔呈秀斬釘截鐵道:“當(dāng)然!除非陛下想朝廷動蕩,,否則不會對廠公下手,。”
動了魏忠賢便是發(fā)出信號,,那些被趕出朝堂的黨人必然會趁機發(fā)起反撲,,朝堂曾經(jīng)阿附閹黨的的官員都不會被放過,眼下的朝堂,,十有七八都是閹黨,,大換血之下,朝廷必然動蕩不安,,不知何時才能恢復(fù)平靜,。
而現(xiàn)在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各地的災(zāi)禍不斷,,時有流民作亂,,再加上關(guān)外的建奴,朝廷根本經(jīng)不起動蕩,。
“陛下若是睿智,,必不會徹底拿下咱們,而會讓咱們和東林黨相互制衡,,如此完全掌控朝堂,。”崔呈秀自信的道,。
若是朱由檢聽到這番話,,必然會感到慚愧,這種制衡的手段并不高明,,可上一世年輕的他并不會,,于是朝堂之上來了徹底大換血,陸續(xù)眾多原先失勢下臺的官員回朝廷,,而這些多半是東林黨人,。
而這些新回朝堂者,為了爭奪權(quán)勢,,相互打的不可開交,。在這種內(nèi)耗下國勢日頹......
對閹黨的動靜朱由檢沒有在意,他現(xiàn)在大部分心思都在西苑練兵上,。
第二天一早,朱由檢便來到西苑,,卯時三刻準時點卯,。
昨天那些勛貴子弟大部分都到了,而且多了很多,因為朱由檢昨日命人通知了京師所有公侯伯爵府,,每家必須派出一個嫡子,。以后他們都得住在西苑軍營,而且不得帶家中下人,,這意味著以后事事得親力親為,,再沒人侍候。這些勛貴子弟叫苦不迭,,卻不敢不參加,。
不參加也可以,祖?zhèn)鞯木粑灰苍S就和你沒關(guān)系了,,這讓他們?nèi)绾卧敢饨邮埽?p> 許顯純神色嚴肅的站一旁,,看到他,一眾勛貴子弟很是詫異,,這個臭名昭著的錦衣衛(wèi)怎么在這里,?
不過眾人也不是太在意,許顯純雖然兇名赫赫,,但他們也不會害怕,,因為他們都是與國同休的勛貴子弟,在大明地位超然,!
可是很快,,這些勛貴子弟不得不正視許顯純了,朱由檢赫然宣布,,許顯純是新軍教官,,負責(zé)他們訓(xùn)練之事。
朱由檢簡單說了幾句,,告誡他們要好好訓(xùn)練不可觸犯軍法,,然后便退到一邊,坐在涼亭中看許顯純練兵,。練兵方略已經(jīng)給了許顯純,,就沒必要再事事親為。
許顯純很快把五十余勛貴子弟分成兩排,,開始進行訓(xùn)練,。
先是半個時辰站姿態(tài),頂著大日頭靜立,。已經(jīng)練過一日的還好,,那些后來者很快就受不了,有人稍微一動,,許顯純唰就是一棍,,許顯純這廝是用刑高手,,能打的人痛徹入骨卻不傷骨頭。
有人剛剛抱怨,,唰又是一棍,!
有皇帝的命令在,許顯純哪會把這些勛貴子弟放在眼里,,打的那叫一個不客氣,。而這些勛貴子弟也不敢反抗。
半個時辰烈日下一動不動站著,,折騰的大部分人欲仙欲死,,當(dāng)休息的命令下來,很多人一下子癱倒在地哭出聲來,。
然而僅僅休息了一刻鐘,,又得訓(xùn)練,這次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后轉(zhuǎn),,這是陣法的基礎(chǔ),,古已有之。
不得不說,,勛貴子弟素質(zhì)還是不錯,,幾乎沒有文盲,所有人左右還是能分得清,。
然而看似簡單的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做的次數(shù)多了也能讓人崩潰。
中午吃飯休息了一個時辰,,下午繼續(xù)訓(xùn)練,,這次練得是列隊行進。
五十余排成兩排,,在哨子聲中列隊行軍,,隊伍必須走的整齊劃一,拖后腿者必挨棍子,。哨子不停腳步就不能停,,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許顯純陰險的很,,故意命令眾人往湖邊行進,,人到湖邊了哨子還不停,逼著人往湖里跳,。
有人猶豫了一下,,許顯純上去就是一棍,把人一下子打進湖中,。沒奈何,,其他人只能閉著眼睛往湖里跳......
這種訓(xùn)練足足進行了一個整天,,所有人都幾乎蛻了層皮,累的癱在地上起不來,。好在這些人平日里吃得好穿的好,身子底子比普通人好得多,,這才沒有被玩壞,。
而這種訓(xùn)練還將持續(xù)下去,直到他們脫胎換骨,,直到他們把服從形成本能,。
朱由檢在西苑呆了三天,每天監(jiān)督著訓(xùn)練,,他的在場足以讓這些勛貴子弟不敢起幺蛾子,。
但他畢竟是大明的皇帝,不可能每天只呆在西苑,,雖然不愿上朝浪費時間,,但并不意味著不管國事,重要的奏疏還是要看的,。
三天后,,朱由檢不再每日到西苑,但訓(xùn)練仍在繼續(xù),,以許顯純的手段,,又有朱由檢的圣旨,足以讓那些勛貴子弟服服貼貼不敢扎刺,。
而朱由檢把目光從西苑回到朝堂的主要原因,,是朝堂上終于起了波瀾,朱由檢終于看到彈劾閹黨的奏疏,。
天啟七年九月七日,,御史楊所修彈劾兵部尚書崔呈秀貪贓枉法殘害百姓。
奏疏送到朱由檢面前,,朱由檢微微一笑,,留中不發(fā)。
然而,,彈劾的奏疏如同石沉大海并未公布出來,,楊所修一下子怕了。他弄不清楚到底是皇帝不愿處置閹黨,,還是閹黨把持朝廷奏疏送不到皇帝面前,。對他來說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好事,因為接下來他必然會收到閹黨迅猛的反擊,。
閹黨控制著東廠錦衣衛(wèi),,楊所修自己屁股也不干凈,,閹黨一旦動手,楊所修根本不能幸免,。
恐懼之下,,楊所修讓好友陳爾翼上書為崔呈秀辯護,試圖以此得到閹黨諒解,。
不管如何,,楊所修的彈劾拉開了討伐閹黨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