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后,天色已經(jīng)泛青,。
劇組已經(jīng)收工,,周圍已經(jīng)人煙散盡,江合歡的身旁只剩充斥著空蕩蕩影棚的空氣,、和脫下來的戲服,。
畢業(yè)兩年多了,自己仍舊只是飾演一些配角,,說來也怪,,每次只要是自己參演的電視劇,都是劇火人不火,。走在大街上,,人們最多會指著她說出她電視里飾演的角色名字,想聽別人口中說出“江合歡”三個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每次想到這里,,合歡都會鼻子泛酸,眼淚就會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收拾好東西出門準(zhǔn)備回家時,,才發(fā)現(xiàn)了江離。他剛到影棚門口,,一臉疲憊,,眼睛浮腫,神態(tài)迷離,。
合歡笑笑:“你來了,。”
江離“嗯”了一聲,。
合歡突然無比懷念以前,,以前高中他們還是同桌的時候。那個時候每天都能見到彼此,,除過上廁所和睡覺,,她和江離可以說是形影不離。這樣的時光持續(xù)到大學(xué)后,,她才發(fā)現(xiàn)沒有江離的日子有多么的空洞乏味,,加之學(xué)業(yè)繁重,龍?zhí)子侄嘧约河植幌敕艞壝恳粋€機會,,所以她與江離,,竟變得跟陌生人一樣見了面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兩人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合歡不知道,,江離剛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也剛剛經(jīng)歷過他職業(yè)生涯中的第一個生死,。雖然他還在實習(xí),,可他眼看著病人與這個世界永別時,他才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也怪自己不夠強大,,無法左右生死。
到合歡家樓下的時候,,兩人仍舊沒有說一句話,。是合歡打破沉默,叫醒了心不在焉的江離,。
“那個,,我到了,你回去吧…”
江離抬頭看了一眼,,還是“嗯”了一聲,。
無比失落,。
以前的他們無憂無慮,為什么長大后就會越來越煩呢,。
合歡禮貌性的點點頭就準(zhǔn)備上樓,,在轉(zhuǎn)身的剎那,江離大步向前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合歡,。
陌生又熟悉的擁抱,,合歡明明就唾手可得,可她卻想不起來上次被江離抱是在什么時候,。
是在高一時自己差點被摔了的家里,,還是高考后躲網(wǎng)吧里通宵、自己卻熟睡在他懷里的時候,。
鼻酸又再次泛上心頭,,不知是不是同病相憐,林夕的身影莫名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她想起林夕和江離以前的種種,,就無法自控的心疼自己。
她不想與江離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在一起,,這么多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江離心里算什么,是妹妹,,還是女朋友,她不知道,。
所以她渴望知道,。
要么死要么活。
趁著被江離擁抱的間歇,,她將搭在江離肩膀上自己的下巴抬起輕輕湊上江離的耳根,,“我們的事情,要不要告訴爸媽,?”
BJ的秋季異常寒冷,,明明還沒立冬,吹來的風(fēng)里卻夾雜著陣陣寒氣,,即使是在江離的懷里,,合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感謝江離沒有回應(yīng)自己,,總好過他回一句“我們什么事情”的強,。
過往種種,她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釋然過,。所以她慢慢推開江離,,而后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從那以后,,江離再也沒見過合歡,。
他像瘋了一樣全世界找她,用盡了所有他能想的到的方法,,有用的沒用的他都嘗試過,,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合歡仍舊杳無音訊,。她就像空氣一樣人間蒸發(fā),,江離尋不到她半點蹤跡,就好像從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江離很后悔,,合歡問他的時候他選擇了沉默。即使自己再意亂神迷備受挫折,,這些跟合歡比起來,,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
他知道爸媽那一關(guān)不好過,,也知道這么多年委屈了合歡,但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不給承諾逼走合歡,,如今讓自己一個人承受這比挫骨揚灰還痛的相思之苦,還不如痛快的給自己一刀一了百了,。
他回家將他和合歡的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不出他所料,他果真見到了暴跳如雷的父親,,和萬念俱灰的母親,。
江父給了江離狠狠一耳光,讓他找不到合歡不準(zhǔn)再踏進這個家門,。江母則哭哭啼啼的抱著江父抱怨不停:“我就知道他們會這樣,,合歡這孩子死心眼…”
合歡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連小曼也找不到她,。
江父江母先是滿世界找合歡,,大到BJ市的角角落落,小到她小時候長大的鄉(xiāng)下,,報紙和網(wǎng)上登遍了尋人啟事,,可還是久久無果。
一開始江母發(fā)誓,,等找到合歡后一定要狠狠教訓(xùn)她,。
后來江母妥協(xié),,合歡回家后不會再追究她的過錯。
再后來江母日日哭著拜佛求仙,,只要合歡回家,,她就同意她和江離的事情,并且自己會親自操辦他們的婚禮,。
江離去遍了全國各地分享醫(yī)術(shù)心得,,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拍下自己到過的痕跡,,并且會將合歡的照片p上去,,好像這樣做,江離就會覺得合歡從未離開過自己,。
小曼與悲含的婚禮放在了九月,,小曼說自己最喜歡上海的九月,因為只有上海才會把一年分成四季,,別的城市氣溫都太反人類,,她不愿前往也不愿扎根。
悲含成了名副其實的“妻管嚴(yán)”,,婚禮本是兩個人商量著辦,,可悲含就是由著小曼的性子放任她胡來。
“媳婦就這么一個,,我不慣著誰慣著…”
江離很是羨慕悲含,,每次跟他們在一起,他都會想起合歡,。他以為小曼的婚禮會見到合歡,,可直到悲含西裝革履,小曼披上嫁衣,,合歡都未現(xiàn)身。
悲含似乎看出了江離的心思,,他一把摟著江離的肩膀:“哥們就要結(jié)婚了,,你也抓緊的,在你們醫(yī)院挑一個小護士趕緊把自己推銷出去,,省得后來禍害我們家合歡…”
江離眉頭又開始緊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迅速包裹著自己的全身,這讓江離無比難受,,原來想念合歡的每個瞬間,,都會如墜深淵。
婚禮進行曲隆重響起,。
在小曼與悲含交換戒指的紀(jì)念性時刻,,觀眾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小曼身邊終究還是缺少了伴娘。
江離身邊終究還是一個空缺,。
小曼不相信合歡不知道她結(jié)婚的消息,。
作為上海廣播電臺著名主持人,哪怕自己的知名度不夠,,結(jié)婚這件事在圈內(nèi)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更何況她在網(wǎng)上宣布,伴娘非合歡莫屬,。
可即使這樣,,合歡還是缺席了小曼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