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者怎么會死在河里,？”趙光著急的問。
崔鳴有點(diǎn)上一根煙,，說：
“死者生前不管跟鄰居還是朋友只說肖志成的媽折騰她,，逼她跟家里要錢，可有聽她跟別人抱怨肖志成半句,？她一直都在說肖志成也很愁,，肖志成頭發(fā)都快愁白了……”
“所以……”趙光好像想到了什么。
崔鳴接口道：“死者沒地方買農(nóng)藥,，可肖志成能買到,，或者回家拿到！”
三個人直直的看著崔鳴,，像是一時不能接受這個可能,。
“我推測，肖志成原本是要跟秦海蓮一起自殺的,！倆人沒有選擇在出租屋內(nèi),，可能是因為不想連累房東或者別的原因，他們倆選擇了河邊，秦海蓮喝了農(nóng)藥,，但肖志成突然變卦了,，他沒喝，他突然不想死了,，他是他們村唯一的大學(xué)生,，是父母的驕傲，有份穩(wěn)定的工作……”
“秦海蓮見肖志成沒有喝,，”吳大力激動的說：“她又氣憤絕望,，又傷心難過，她質(zhì)問,，甚至想上前拉扯肖志成,，被肖志成推下了河！”
于偉卻問道：
“肖志成拿走農(nóng)藥瓶和死者的手機(jī)……他為什么要刪除死者的聊天記錄呢,？從咱們現(xiàn)在了解到的情況,，死者沒有跟任何人提過要跟肖志成一起自殺?！?p> 崔鳴冷哼了一聲說：
“她應(yīng)該是跟肖志成在微信中聊過這個事,，在肖志成上班的時候，肖志成是做賊心虛,，你們盯著點(diǎn)微信后臺那邊,，估計今天手續(xù)能弄完，調(diào)出來就是證據(jù),?！?p> 吳大力聳聳肩說：
“那小子還用證據(jù)？把他一個人晾在那,，估計現(xiàn)在咱們進(jìn)去,，啥都不用問，他自己就全說了,！”
……
吳大力想錯了,，肖志成沒有主動交代，而是見到門打開,，崔鳴他們幾人嚴(yán)肅的走進(jìn)來,，情緒的閘門就控制不住了，眼淚頓時噴涌而出,，哇哇痛哭,！
吳大力氣得直罵：“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兒？哭個球?。 ?p> 肖志成像是沒聽到,，依舊痛哭流涕,。
崔鳴等著肖志成哭聲小了些,，才嚴(yán)厲的訓(xùn)斥道：
“你從小生活的那么困苦，咋就沒能讓你養(yǎng)出個堅毅的性格,？好不容易走出山去,，到了大城市咋就慫了呢？虛榮,，沒有責(zé)任感,，沒有原則和底線！”
肖志成突然松開捂著臉的手,，委屈的說：
“我沒殺她,，是她自己喝的農(nóng)藥，我,，我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把她扔進(jìn)河里了,，我頂多算是,，算是故意損害尸體，也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可我這個有情可原啊,，要是不算故意，量刑還能輕些,，我,，我沒遇到過這種事，不知道該怎么辦……”
“扯淡,！”崔鳴大喝一聲,，拍案而起，嚇得肖志成在座位上彈起來,。
“知道秦海蓮最后的死因是啥不,？是溺死，就是淹死的,！你把她扔下河的時候,，她還活著呢！”
肖志成愣了一下,，他呆呆的看著崔鳴,，嘴里嘟囔：“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你們倆個人是商量好一起自殺的對嗎？你以為你刪除了聊天記錄，我們就找不到了,？你就是把手機(jī)吃了,，我們也能找得到！”
肖志成渾身不停的顫抖,，他恐懼的看著崔鳴,。
“一個姑娘為了你，啥都不要了,，換來的就是你冷酷的看著她死,！她喝完農(nóng)藥看到你沒喝，你想過當(dāng)時她有多絕望嗎,？這段時間你晚上就不做噩夢,？”
“我，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爸媽咋辦,？我是我們整個村的希望啊……”
“你特么有爹娘,，她就沒有？她死了,，他爸媽咋辦,？！”
“她家至少有錢……”
崔鳴忍不可忍將桌子上的資料夾狠狠扔向肖志成,！
“你特么就是個畜生,！”
吳大力和于偉趕緊將崔鳴拉出了審訊室，趙光小心的跟在后面,。
回到辦公室,，于偉點(diǎn)上一支煙遞給崔鳴，勸道：
“他要是腦子好使,，也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再說有法律收拾他呢?！?p> 吳大力憤憤的道：“他竟然已經(jīng)查了自己可能犯了啥罪,！還三年以下，哼,，這回看看他幾個三年,！”
趙光說：“死刑是不可能了，不過,，他這輩子也算是毀了,，還全村的希望,，就是一坨屎！”
于偉趕緊道：
“你們倆就別跟著澆油了,，一會兒咱們仨去審,，頭兒，你歇著吧,，這小子指不定還能冒出啥戳你肺管子的話來，不值當(dāng)?shù)??！?p> 崔鳴深吸一口煙，說：“他肯定會想辦法為自己脫罪,，你們先去找老鄭頭和謝玲玲,，問問看農(nóng)藥中毒后的具體反應(yīng)，有沒有可能被誤認(rèn)為死亡,！”
三個人點(diǎn)點(diǎn)頭,，先后出了辦公室，邊走吳大力還邊說：“真不敢生閨女,，這要是找了這么個畜生……”
崔鳴一個人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冷風(fēng)撲面而來,。
看著窗外的蕭瑟,，崔鳴心里翻江倒海，十年前,，那個姑娘的樣子出現(xiàn)在崔鳴的腦子里,，很模糊，可還是那么文靜柔和,，如果不是崔媽嫌棄她不是城里戶口,，如果不是崔媽嫌棄她學(xué)歷不高，如果不是崔媽有意難為她,，或許,，現(xiàn)在他們倆的孩子都上學(xué)了。
崔鳴深吸一口氣,，如果肖志成的懦弱源自與對母親的畏懼,，那他呢？他只是不想聽崔媽的嘮叨,，他從沒有跟父母探討過婚姻,，更沒有為了那個姑娘爭取過，十年了,，他一直在躲,，因為他潛意識里知道,，戀愛結(jié)婚不會一帆風(fēng)順，沒有可預(yù)見的幸福,，卻有可預(yù)見的麻煩,，麻煩來自哪？來自崔媽的不放手,！
他什么都明白,！
也許很多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子非常優(yōu)秀，誰跟了自己的兒子都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就像肖志成的母親,，她能張開嘴要兩套房，歸根結(jié)底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值這兩套房,，不可否認(rèn),，秦海蓮的死跟肖志成母親偏執(zhí)的價值觀有直接的因果關(guān)系，那,，崔媽呢,？
崔鳴用手掐滅了煙頭，他剛才的憤怒何嘗不是針對自己的,，他好像從肖志成身上看到了一點(diǎn)自己的影子,，他知道問題，卻沒想過解決問題,，就這么拖著,，這么逃避著。
崔鳴突然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沖出了辦公室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