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咔噠”門鎖發(fā)出微弱的聲響,，房門被輕輕打開,。
“孟子,，你要干什么去”
“噓,，”女孩貓著腰,，虛掩房門,，阻止麗娜再出聲,，看她的神色,，打著哈欠在被窩里探出頭的麗娜猛然清醒過來,。
孟子沖她搖搖頭，閃身出去,，緩慢而小心地關(guān)上門,，直到房門徹底關(guān)閉之前，她都一直盯著麗娜,，眼神嚴(yán)厲乖張,，炯炯有神。只說了一句話：“你什么都沒看見”
月光落在走廊光潔的地面上,，女孩影子慢慢移動,，走廊里的燈，是聲控的,，她不能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她小心的下樓，在二樓和三樓的交匯處停了下來,。
二樓的燈,，亮著。
孟子盡量讓身體隱匿在陰影里,，輕而緩的呼吸,，這是她最擅長的，她穿著來到這里時，自己的那套已然洗得褪色的,，呈現(xiàn)一種暗灰色的衣服褲子,，后背緊緊貼著墻壁往下走，有一點(diǎn)動靜她就停下來,。
二樓沒有人,，只是隱隱約約傳來一種古怪的聲音，那聲音時斷時續(xù),，嗚嗚咽咽,，像是奶聲奶氣的貓叫。
哪里來的小貓,？孟子不禁疑惑,，下到二樓，傳來開門聲,，有人走出來了,。
孟子急忙尋找藏身之處，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她只得快速閃身,，收腹吸氣墊腳，躲進(jìn)走廊里支著的鐵門后面,。
二樓走出來兩個人,，一邊下樓一邊說交談。
孟子擠在門后動彈不得,，只能靠聲音分辨情況,，說話的是伍阿姨。
“還是小孩好教,，這叫聲,，哼哼唧唧的，還挺好聽,?！弊咴谇懊娴呐税逊鍪帜莻?cè)讓給后面的伍姨。
“那倒是,，今天這幾個錄像給買家發(fā)過去,，讓他挑，看中哪個,，安排時間來就可以了,。”她倆逐漸下樓,，伍阿姨轉(zhuǎn)了語氣,。
“哎,，小孩是好管，就是,，都是小買賣,。大的有大的好，那都是專門培養(yǎng)的小情兒,，將來指不定跟了誰呢,。”
孟子聽不見聲音了,，他們下樓離開了,。
聽懂了他們話中深意的孟子，只覺得怒火中燒,，她死命的咬著嘴唇,，握著拳的手用力過度竟開始打起顫來，好不容易才將心中的憎恨壓抑下去,。
這里骯臟的交易更加堅(jiān)定了她逃跑的決心，她必須離開這里,。
等樓里的燈都滅了,，整座樓里無聲無息的，孟子才慢慢出來,，悄悄的下了樓,。
她這幾天趁保安沒發(fā)現(xiàn)，把一樓盡頭的窗戶打開了一個縫,，她推開被窗簾擋住的窗戶,，輕松的一躍而出。
孟子提前研究好了路線,，從花田走,，基本后半夜樓里的保安會偷懶去休息，她唯一不確定就是最后院子的大鐵門能不能打開,，不過,，實(shí)在開不了，她可以翻過去,。
她養(yǎng)精蓄稅了好幾天,，成敗就在今日了。這會兒終于體現(xiàn)出她常年摸爬滾打練就出的好體力的優(yōu)勢,，她像夜里一尾青蛇,，跪在地上用花枝遮擋身影，在泥土石子野草荊棘中穿行,，橫穿整個院子,。再站起來,，風(fēng)一樣的狂奔。
終于來到了最外圍,，孟子站在兩人高的圍墻地下,，仰望高高的鐵門，鐵門頂端是尖銳的形狀,，她支撐著雙膝,，調(diào)整體力，差不多了的時候才深吸一口氣,，伸手靠近鐵門,。
腳踩在草地上發(fā)出微弱的聲響，這一路都算順利,，只要她爬出去,，沿著車轍印走，等天亮,，他們發(fā)現(xiàn)她跑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跑到大馬路上了。
沒錯,，只要爬過去就好了,。
就要勝利了。她眼里滿懷希望,。
“滋啦”“哼”
“鈴鈴鈴～～”伴隨著刺耳的報警聲,，孟子眼睛瞪的老大，身體僵直顫抖,，短發(fā)浮起,，零星幾根豎了起來。
她失去意識之前心想,，完了,。
辦公室內(nèi)，高檔的深色實(shí)木辦公桌前,，被人隨意的扔在地上的女孩,，眉頭輕顫兩下，平躺的身體不自覺的想要翻動,，好像沒有力氣,，動了兩下又落回來。
兩邊站著燕子,，伍阿姨,，和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大爺，另一邊是衛(wèi)巖,。
孟子醒來的時候,，睜眼看見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她身子僵硬酥麻，一動就猶如針扎的疼,。
“別動了,，越動越疼，過一會就好了,，過電的都這樣,。”燕子翻著白眼說她,。
孟子看了她一眼,，識時務(wù)的不在動了。這次逃跑失敗了,，下次還有機(jī)會,，她自欺欺人般安慰自己。
她斂眉不說話,，她活動了幾下手指,，身上的麻木好像緩過來一點(diǎn)，她想著一會誠懇一點(diǎn)認(rèn)個錯,，受罰能不能減輕,。
“啞叔，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辦公桌前坐著的女人,，吩咐那個老人下去，那個老人什么都沒說,，只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
女人的頭發(fā)披散著，一側(cè)劉海遮住了右眼,，沒有化妝的她,，眼下些許細(xì)紋泄露了她的年紀(jì)。
等老人走了,，穿著高跟鞋的女人站起來,，從辦公桌里側(cè)繞出來，身子后靠在桌邊,，低頭點(diǎn)煙,，一手托肘，一手夾煙,，輕甩頭發(fā),，吐出一口煙霧來。
“孟子,，你可真能給我找麻煩,?！?p> 這是孟子從沒見過的衣明玉，換下了顯得微胖的寬松衣裙,，身上穿著合體的絲質(zhì)睡裙,，舉手投足皆是風(fēng)情。
與她印象里總是和藹親切的中年女人不一樣,，此時衣院長高揚(yáng)著下巴,，輕慢冰冷的看著她，那眼神就像看一個螻蟻,，是抬腳就要輕易碾死她的,，殘忍的眼神。
“膽子不小,，還敢逃跑了,。”衣明玉好笑的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夾著煙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呵呵，就是腦袋不太好使,，”
“你當(dāng)我們是干什么吃的,，就這么容易，能讓你逃了,，”
一邊的三人都不說話,，衛(wèi)巖更是雙手背后緊握，低著頭不看她們,。
衣明玉彈落煙灰,，不耐煩的身體前傾，端看孟子漂亮的小臉,?！澳阏f，我怎么懲罰你好呢,?！?p> 她直起身子，掃視了一眼沉默的衛(wèi)巖,，笑開了,。
“衛(wèi)巖，隊(duì)長”被點(diǎn)名的衛(wèi)巖狀似平靜的看向衣明玉,，女人卻看穿了他的內(nèi)心,。
“我記得你挺喜歡孟子的，對吧,？”
衛(wèi)巖身子一僵,，想反駁,，誰知衣院長拍拍他的肩膀?！凹热恍l(wèi)哥喜歡,，我就讓她先伺候伺候衛(wèi)哥，沒事,，就當(dāng)是幫我們給孩子上課了,，衛(wèi)哥?！?p> 孟子努力著想爬起來,，不可置信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院長,，你打我吧,，打我吧，怎么罰都行,，別這樣”孟子慌了神,，手上被捆起來動彈不得，臉色驚恐的發(fā)白,。
身后衛(wèi)巖要拒絕,，衣院長莞爾一笑，可惜的語氣,，“衛(wèi)哥要是實(shí)在不喜歡,，就換別的小哥來，燕子,，去,，隨便喊兩個兄弟來，”
燕子也被這話驚住了,，要知道用過的，可就不值錢了,。衣院長看著燕子猶豫神情,，繼續(xù)說到?！皼]事,，新年了，就當(dāng)是給兄弟們包紅包了,，正好給大家開開葷,。”
燕子正要出門,，衛(wèi)巖冷聲攔住她,，“不用了,，我來吧?！?p> 衣院長了然的看著他,，“這就對了嘛，衛(wèi)小哥”,，衛(wèi)巖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沉著臉靠近孟子。
孟子到底只是個12歲的少女,，這下徹底慌了神,。
“不要，”孟子哽咽著,，“衛(wèi)叔叔,，你別這樣，放過我,，”
她的眼睛泛著盈盈水光,，殷切的懇求的，望著衛(wèi)巖一步步靠近,。
“衛(wèi)叔,，衛(wèi)哥，燕子姨,，伍姨,，我，我,，”
衛(wèi)巖舔了一下嘴唇,，灼熱的大掌落在她的臉頰上，在順著脖頸劃向肩膀,，另一只手抓在她的手臂上,。
孟子激烈的扭身反抗起來，她身子還疼著,，一動就密密麻麻的針刺般的疼,，她忍著疼痛，努力的掙扎,。一時間讓衛(wèi)巖無從下手,。
“衛(wèi)隊(duì)長真是憐香惜玉呀，這小人還弄不過了,，要不要再找?guī)讉€幫幫你,，”
衛(wèi)巖一聽臉色更加陰沉，不想讓別的男人過來，他手下下了狠勁,，抓著孟子的腿把她拽到身前,。
“別鬧，跟我走”他想帶她去自己住的房間,，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幫幫她。
孟子卻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她到底只是個12歲的孩子,，那撲面而來的男人氣息，讓她慌了心神,。腿瘋狂的踢在他身上,，衣明玉和其他人都冷眼看著熱鬧，衛(wèi)巖索性拽住她的一只腳,，往外托去,。“我?guī)匚荨?p> 她嘗試兩眼放空,，卻在看到衣明玉那副冰冷殘忍的樣子時頓住,，沒有用，那個孟子來了也沒有用,。
她躺在地上被拖著走,，眼睛一下子就和燕子對上，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孟子想起偷聽的她們的對話,，我們都是有用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孟子使勁用另一只腳去踢衛(wèi)巖抓著她腿的手,，男人吃痛松手，孟子抓緊機(jī)會,，連滾帶爬的奔向衣院長,，膝蓋磕在地上咚咚的響。
孟子終于抱住衣院長的大腿,，哭喊起來,。
“院長院長，我聽話,，我聽話”
孟子仰著頭，豆大的淚珠從她漂亮的眼睛里落下來,，鼻頭微紅,，有股子杏花吹雨的美感。
“我這次真的聽話，你留下我,，留下我,，我好看，我以后還會變的更好看,，我再也不逃跑了,，我保證?！币旅饔窀┮曋啄鄣男∧?，她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女孩嘴巴還在開開合合的說話,。
任由女孩說了一會兒,，她瞇著眼睛，語氣瘆人,。
“那我,，就在給你一次機(jī)會，以后都要乖乖聽話,?！?p> “聽話，就有好日子過”
“不聽話,，呵呵,，那幾個小孩，就跟你一塊,，玩夠了,，扔到后山去?！?p> “好的,，好的”孟子驟然松下氣力，深呼吸,，茫然的微張著的嘴巴,，緩緩合上，眼睛慢慢垂下,，又變成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孩子。
“你自己乖乖回去吧,，這么晚了,，我們都要休息了?！币旅饔駧兹讼嗬^離開,，衛(wèi)巖走之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身側(cè)的拳頭握緊松開握緊松開，來回幾次,，最后還是握成拳,，扭頭走了。
茫茫夜色中,，唯有眼眸暗淡無光的女孩,，背影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