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池一進門,,就見他的一群妻妾蜂涌迎上,。原本一個個滿心歡喜,,待看到小鳳時,,她們臉上便好似結了一層霜,,笑容也變得怪怪的,。
“官人,,這一位是……”
“這位是從木瀆縣來的小鳳姑娘,,她是來上門做客的,。”韓樂池鄭重地向她們介紹,,越發(fā)引起在場幾個女人的醋意,。
其中那一位看起來年紀最輕的姨太太當即發(fā)難:“喲,上門做客,?不知是打算住幾天,,什么時候走?”
韓樂池當即板下臉:“雪螢,!怎好如此無禮,!人家是客,當然是想住幾天住幾天,,多住些時日也無妨,!”
那名叫做雪螢的女子身子一抖,自知失言,,慌忙低頭道歉:“是……官人……是奴家多嘴……”
韓樂池看也不看她,,領著小鳳來到其中年紀稍大、儀態(tài)最為端莊的那一位女子面前,。
“龍姑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家大娘子,?!彼目跉鈳в芯匆狻?p> “見過嫂子,?!毙▲P向她欠身。
韓家大娘子將她扶起,淺笑道:“真是個俏麗可人的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七夕剛過的生辰,滿十七了,?!?p> “十七歲了……”她沉思片刻,意味深長道,,“倒是時候該嫁人了,。官人,你說是不是,?”
韓樂池只是笑而不語,。但她的話到底什么意思,在場之人都心中有數(shù),。
韓樂池道:“蕓袖,,我今晚要宴請吳兄陶兄幾人,順便為小鳳姑娘接風洗塵,,你叫他們?nèi)蕚錅蕚?。?p> 小鳳故意客套:“嫂子,,要我?guī)兔???p> 那夫妻二人自是一臉熱絡,不肯讓她有所勞累,,韓樂池拉著她要進廳堂,,口中道:“哎呀!怎好要你幫忙呢,?你可是客,!到這邊來坐!”
“是啊,,哪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蕓袖皮笑肉不笑,言辭間意有所指,,“而且,,以后也莫叫我嫂子了。反正……你早晚也得叫我姐姐,?!?p> “是嗎?”小鳳恍作不懂,,當真應了聲,,“好啊,姐姐?!?p> 就見蕓袖轉(zhuǎn)身瞬間神色一沉,。看來這位大娘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兩個時辰之后,客人陸陸續(xù)續(xù)來到,,盡是與韓樂池一般的紈绔子弟,,小鳳沒興趣記住他們的名字,只記住所來的四人姓氏:吳陶杜王,。其中那位姓吳的小鳳之前見過一面,,還算有些映像,其他三人,,一個比一個色咪咪,,長得還比不上韓樂池,,她連看一眼他們的臉都嫌惡心,,只是現(xiàn)下暫且還是得稍稍奉以笑臉,她還打算在韓家蹭段時間,,多搞點錢帶回去花,。
一開席,韓樂池向那四個公子哥道:“我給你們引見這位龍小鳳龍姑娘……”
“各位公子有禮,,只喚我小鳳便好,。”她起身,,禮貌周到,。
這時,那姓杜的耐不住了,,盯著她幾乎口水都要流下來,!
“這位小鳳姑娘看著面熟,莫不是那日在山塘所見的那位……”
“正是,!”韓樂池驕傲地說,。
那姓王的說:“哈哈,韓兄好本事,,只消一天功夫,,便將小鳳姑娘請到了府上!”
“非也非也,,小鳳姑娘在木瀆縣城遇到些許不快,,主動提出到我府上坐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姓杜的又轉(zhuǎn)向她,,“小鳳姑娘,那日聽你一曲,,事后有如余音繞梁,,歌聲久久徘徊腦海,令人流連忘返,,食不知味,。今日正好一聚,不知姑娘可否再唱一曲,?”
——這家伙表情一臉猥瑣,,說著說著還伸手便摸?,!
小鳳略一瑟縮,,靠向韓樂池:“蒙杜公子垂青,我只是玩票的,,唱得哪有曲大官人那么好聽,。”
姓杜的不以為然:“哎,!他畢竟是個男人嘛,!這樣哀婉纏綿的詩,當然還是要從姑娘口中唱出來的才好聽,!”
小鳳繼續(xù)謙虛:“可是那詩句是由唐朝詩人李商隱所作,,原作者就是男人,自然就該由男人唱,,那日是我一時任性,,僭越了?!?p> “怎么會呢,,男人唱戲我聽都聽膩了,就想聽聽如你這般的小美人來唱……”他又伸手了,。
“杜兄稍安勿躁,,”韓樂池給姓杜的使了個眼色,“人家是京師大戶出來的姑娘,,你這個樣子當心嚇到她,!”
“不好意思,韓兄,,在下忘了,,姑娘是你請來的,,你是主人,你發(fā)話,!我自罰三杯,,算作賠罪!”
姓杜的利落地三杯下肚,,在場一片叫好,,韓樂池這時又發(fā)話了:“小鳳姑娘,你看杜兄為你自罰三杯酒,,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我表示什么?”小鳳不解,。
“他喝三杯,,既是自罰,也算敬你,,你若不飲一杯,,是不給他面子?!?p> “我也要喝,?”
看她好似有所遲疑,一群男人幫腔起哄:“對啊對啊,,今日這么多人都在,,大家開心,,你若推卻,,可是會掃……”
話音未落,她一口悶了一杯,,酒杯倒置,,同樣一滴不剩。
“請,!”她向他們笑笑,。
這一舉動出乎了在場幾個男人的意料,但他們同樣為她叫好,,那姓陶的奉承道:“姑娘真乃女中豪杰,,韓兄,你帶來的這姑娘可不得了??!”
韓樂池大笑:“哈哈哈,那是,,小鳳姑娘中午便在我面前飲下滿滿一杯酒后,,連眼神都不漂一漂,。各位若是想與她比酒量,得三思而后行,!”
姓吳的便問:“姑娘酒量真這么好,?”
“我不知道,我也沒喝過幾回,?!毙▲P聳聳肩,她確實沒喝過幾回,,但她第一回喝酒,,就嚇倒了那幫子堂兄。
“那……不如這樣,,”韓樂池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我們來行酒令,每輪誰輸了,,就要自罰三杯,。”
“那這酒令如何行呢,?”姓王的問,。
韓樂池叫來家丁,取來備好的一個玉壺:“這壺里有一把簽子,,其中有半數(shù)是底端涂了紅色的,。我們先行飛花令,由每輪關主出題,,每一輪中誰若答不上,,便抽這簽子。若所抽的簽為紅色,,便算輸了,。”
“若簽子為白呢,?”
“也至少得罰一杯,。”
“聽起來挺公平,,不知小鳳姑娘意下如何,?”
他們幾個一搭一唱,小鳳倒也不惱,,只維持自己的低調(diào):“我是女子,,在家沒怎么讀過詩書,學問恐怕沒有幾位公子好,,若答不上,,你們可不能取笑我,。”
“不會不會,,怎么會呢,?”姓杜的等不及了,催促道,,“韓兄,,開始吧!”
韓樂池應道:“好,,那這一輪,,先由我做關主,以月字為題: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萬里鄉(xiāng)為夢,,三邊月作愁,。”
“吳兄啊,,今日這么高興,,就別愁眉慘淡的啦——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那我便——白云海色曙,,明月天門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韓樂池將他打?。骸岸判郑氵@未免也太兒戲,,怎念起三歲小孩都知道的詩句,,來喝一杯!”
“?。拷由狭诉€得喝,?算了算了,,一杯就一杯!”姓杜的一氣飲下,,幾個男人看向了小鳳,。
“小鳳姑娘,輪到你了,?!?p> “我,?嗯……我來想一想……”小鳳故作為難,猶豫了一小會才答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p> 她看他們幾個從一臉殷切期盼到失望不已,,心中十分好笑,不禁還想繼續(xù)看下去,,看他們想給她設什么套,,玩什么把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新一輪,,姓吳的作關主,。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p> “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p> “卻愁宴罷青娥散,揚子江頭月半斜,?!?p>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姓吳的打住酒令:“哎,,杜兄,,又不對了?!?p> “怎么又不對了呢,?”
韓樂池在旁解釋道:“這一句是那日小鳳姑娘所唱詩句中的其中一句,在坐諸位都念念不忘了許久,,我也正是因此句而提請以月為題,,你怎么就把題目給報出來了呢?來,,干了這一杯,!”
“唉,我真是玩不過你啊……”姓吳的眼斜向小鳳,,“小鳳姑娘,,既然你今晚不肯開金嗓,,我只能敬你了,請,!”
“小鳳姑娘,,他向你敬酒,你不好不回,?!?p> “原來如此,”小鳳大方地又飲下一杯,,“那便請了,。”
“好酒量,!”韓樂池夸贊,,“小鳳姑娘,下一個,,該輪到你了,。”
他們五張臉又殷切地盯著她,,等已下兩杯酒的她出糗答不上,,她也依他們所望,故意扶著腦袋,,假作微醺,。
“嗯,稍等片刻,,我再想一下,,”她猶豫片刻,在那些男人們迫不及待要讓她抽簽之前,,冒出一句,,“有了——燕子磯兮一秤砣……”
“噗……”
姓吳的被口水嗆住,幾個男人聞言都在憋著忍笑,,他們的神情都落在她眼里,。
但她泰然自若,將詩念完:“燕子磯兮一秤砣,,長虹作桿又如何,?天邊彎月是鉤掛,稱我江山有幾多,!”
雖然分明是首打油詩,那前兩句好似荒唐不羈,,但后兩句所表露出的,,足顯氣概高屋建瓴,,非是一般人所能言的。
姓吳的好歹肚子里有點墨水,,率先贊嘆:“好氣魄,,這是明太祖所作的詩句,姑娘竟然知道,?”
“坊間道聽途說來的,,算過嗎?”小鳳問,。
“過,,當然過,”韓樂池又想到一出借口,,“但這詩句太過霸道,,與姑娘的花容月貌并不相稱,姑娘得自罰一杯,?!?p> “對嘛,我多喝了兩杯,,她也得……”
姓杜的話音未落,,小鳳好不推脫,端起酒杯:“好,,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她飲完一杯,,神色紋絲不動,,幾個男人不禁再次悻悻。小鳳干脆直言:“不過,,既然這飛月令著實枯燥,,橫豎是要飲酒,不如干脆飲個痛快,?!?p> “姑娘有什么打算?”
“你們幾個,,與我拼酒,。”她說,。
“什么,?”姓吳的搖著他的白玉扇,“哈哈哈哈,那姑娘不過三巡就要酩酊大醉了,!”
她順水推舟,,提出建議:“所以,你們身為男子,,當然要讓讓我這弱女子了,,你們可以輪番向我敬酒,但是我喝一杯,,你們就要喝三杯,,誰先倒下誰算輸,不知各位覺得公不公平,?”
幾個男人一聽面面相覷,,姓陶的低聲道:“雖然我們每人喝三杯,但我們有五個人,,都向她敬酒她就要喝五杯……”
——好像,,也就沒什么不妥了。
“好,,一言為定,!”
姓杜的猴急,韓樂池可不著急,,他還想揩更多的油,。
“杜兄等等……輸了的人要有懲罰,你看要罰什么好呢,?”
姓吳的說:“哈哈哈哈,,若我輸了,這手中的玉扇便送給姑娘,?!?p> ——白玉扇!好漂亮,!
小鳳眼睛一亮,,事實上,她剛才就看上吳公子手里的這把扇子了,。
“可以,!”她矜持地說。
王公子從腰間掏出一錠金:“我就俗氣了,,若我輸,,這里一錠十兩的金元寶,小鳳姑娘盡管拿去,!”
“才十兩,,王兄未免小氣,,”姓陶的不甘示弱,“我出——一百兩,!”
于是桌上又多一錠金子,。
——合計一百一十兩的金子,!
——我發(fā)財了,!
小鳳的雙眼亮得幾乎要冒出火了,恨不得馬上把這五個廢材灌醉拿走這些財物,。
這時姓杜的也發(fā)話了,,小鳳等他拿什么好東西出來,只見他伸出戴滿戒指的十根手指頭,,從一根大拇指上脫下一枚:“我就賭這個價值五百兩的翡翠扳指,!”
小鳳向他笑笑。
——切,,伯父有好幾個翡翠扳指,,天天換著戴,這個不要,,可以當?shù)魮Q錢買別的,。
現(xiàn)在還剩一個韓樂池,大家齊刷刷地看向他,,看他能拿出什么有意思的好東西,。
“今日赴宴來得匆忙,未備禮物,,那就送姑娘一件從京城帶回的稀罕物吧,。”
他拍拍手,,小廝抱上來一個做工精致的木頭匣子,,便被再次屏退。韓樂池小心打開木匣,,從中取出一個精巧的機械,。他將之向在座幾人展示,炫耀道:“此物喚作,,相機,。”
姓王的不解:“韓兄,,這相機與我家的有所不同,,怎這么小,?”
“杜兄有所不知,,這是上月新產(chǎn)的,拍完之后從這個縫中立時便能出相片,以前那些個還得洗,,自然有所不同,。這個是我姑父特意帶回來的,整個江南,,僅此一臺,。”
小鳳的目光已被相機吸了去,,口中還在客氣:“這么貴重的東西,,韓公子用來打賭,若賭輸了,,怎么辦,?”
韓樂池自信地說:“還未說姑娘若輸了,該怎么辦呢,?”
“若姑娘輸了,,便脫……”
姓杜的沒來及的發(fā)話,就被韓樂池瞪了回去,。
“哦,,失禮了,那就……請姑娘……”姓杜的想來想去還是往猥瑣的方向去了,,“喂我們每人一皮杯兒,?”
其他三個聞言附和:“這個好這個好!”
“什么是皮杯兒,?”小鳳問,。
“就是姑娘以口含酒,渡與在座諸位的口中,,喚作皮杯兒……”韓樂池面有難色,,“不過這也不行,皮杯兒太不正經(jīng),,姑娘若醉了也無法渡酒,,豈不成我等故意占姑娘的便宜?傳出去恐怕會有損姑娘的名節(jié)……”
“那賭什么,?”姓杜的失望道,。
韓樂池正想再發(fā)話,小鳳為姓杜的打了圓場,。
“皮杯兒就皮杯兒,,沒有關系,我并非世俗之人,,不愛被名節(jié)之類的虛名絆住手腳,,常常是想到什么就去做,,”她主動飲下一杯,“還等什么,,各位,,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
一個時辰之后,。
姓吳和姓陶的鉆到了桌子底下,,姓王的抱住了柱子,姓杜的倒在韓樂池腳邊,,唯有韓樂池,,還能趴在桌上說個幾句渾話。
“姑……姑娘,,你……你醉了沒?”他問,。
小鳳正在收拾桌上的禮物:“沒有,,就是肚子有點撐,我要上茅廁,?!?p> 姓杜的躺在地下招招手:“還沒醉!韓兄……你……帶回來的……真辣手……”
“我……我也不知道……她酒量……真那么好……”韓樂池酒醉之后說了自發(fā)真話,,“本想灌醉你,,結果把自己灌醉了,嘻嘻……”
小鳳故作不知,,繞到他身旁套他的話:“哦,,原來你們這群人是想故意灌醉我,你們灌醉了我,,打算做什么呢,?”
“嘿嘿嘿,那還用……嗝……用說,?當然是……什么都做,,什么都……都干!”
“哈,,既然你想干,,那就去干啊,!”她鼓勵道,。
“嗯?真的嗎,?”韓樂池醉眼惺忪,,扭頭便撲,,“那就過來!讓我……親一個……”
雖然這男人醉了,,但在這群男人中顯然酒量最好,,至少還有余力脫衣服脫褲子,就在這個會客的酒桌旁,,他在小鳳視線的影響下,,抓起旁邊的杜公子。
“嘻嘻嘻好有意思,,我這回可是終于親眼見到了,!”她秉著認真學習的態(tài)度觀摩研究
所以沒過一會,她又看膩了,。
“算了,,本姑娘也沒興趣看了,你們繼續(xù),,我走了,,”她將桌上那一堆新搞到的財物揣好,“這些嘛,,都歸我啦,,多謝!”
英俊的秋天
這大概就相當于金X梅里亂入了一只紅蓮哥斯拉,,玩的就是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