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善后(二)
“明明是只伊度,,怎么長了個人樣,?”
鞍馬建一心中奇怪,,曾經(jīng)也是伊度的他,,自然知道伊度都是扭曲的魔物,,負(fù)面的具現(xiàn),,長得自然也都是丑惡無比的,。
而眼前這位,,不僅與人類女童無異,,更是容貌可人,,頗具美感。
這真的是伊度嗎,?
該不會是那種擅長偽裝的品種吧,。
鞍馬建一見女孩直勾勾地盯著他,心中一慌,,尷尬地搭訕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就算是伊度這樣的魔物,,也是有名字的。這名字是自伊度誕生之日便先天具備的真名,,并不會輕易予人,。
旁人知之倒無大礙,但若是被泄露給宿主知曉,,那么伊度自此以后,,就都要受制于宿主了,。
因此伊度的真名絕不會輕易予人。
鞍馬建一剛說完,,便自知自己草率了,,正要張口解釋補(bǔ)救時,眼前女孩卻輕輕開口道:“緋,,便是我的名字,。”
“緋,?”
鞍馬建一沒想到,,眼前女孩居然如此輕易就將真名告知給他,不過他本性多疑,,倒是覺得這并不一定是女孩真實的名字,。
而此時,女孩又淡漠問道:“外來者,,爾等闖入緋的世界,意欲何為,?”
鞍馬建一老臉努力擠出一絲親和的笑容,,回答道:“那個……緋,我們是來幫助你的,?!?p> “幫我?”緋歪著腦袋,,小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啊,有了我們幫助,,你一定能輕易占據(jù)鞍馬彥的身體的,。”鞍馬建一用蠱惑的語調(diào)說道,。
“占據(jù)主人的身體,?”緋喃喃念叨,。
“嘎嘎,,主人?”
跟在鞍馬建一身后的伊度跳將出來,,聽到這里,,它實在是忍受不了,,操著怪異的聲調(diào)大聲嚷嚷道:“人類只是培育我們的軀殼而已,就像是爬行種的蛋殼一樣,,是用來吞噬的食物,。你怎么可以稱呼他為主人,?”
“這蠢豬……”
鞍馬建一痛苦地捂住額頭。
“原來你們是想挑撥緋和主人的關(guān)系,?!?p> 緋微微低下頭,淡淡的語調(diào)中聽不出喜怒,。
鞍馬建一盯著她,,不動聲色地倒退了半步,已經(jīng)做好了爆發(fā)沖突的準(zhǔn)備,。
但是緋卻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以平淡地語調(diào)訴說著:“曾經(jīng)的主人,舉手投足便有無匹的威能,,就像是太陽一樣耀眼奪目,。”
她回憶起過去的歲月中,,那透過心象才能勉強(qiáng)看到的迷霧中的身影,,眼神中透出憧憬之色。
那才是她的主人的真實本質(zhì),,任何攻擊都無法打破的不壞之身,,將視野內(nèi)萬事萬象盡皆抹去的終極瞳術(shù),甚至能夠隨意扭轉(zhuǎn)時空回到過去,。
她簡直沒法想象,,究竟還有什么事情是主人做不到的。
“而那時的緋,,只是一個沒有用處,、也沒人理會的可憐蟲而已。即便傾盡全力去呼喚,,也無法將心聲傳達(dá)到主人的耳邊,。”
“直到不久之前,,緋終于,,能讓主人傾聽到我的聲音了。雖然現(xiàn)在的主人失去了那種力量,,但是無所謂,,緋會成為主人的劍,替他清掃一切阻礙的,?!?p> 說到這里,緋的語調(diào)愈發(fā)冰冷,抬頭怒視著眼前的外來者:“而現(xiàn)在,,你們居然想挑撥緋和主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不可饒??!”
她幼小的身軀中陡然浮現(xiàn)出令人窒息的濃郁殺意,如狂風(fēng)一般,,將周圍的雪花全部吹散,。
鞍馬建一抬手抵御著這撲面而來的殺意波動,汗毛根根倒立,,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的頭皮發(fā)麻,。
“明明只是幼生期啊,這樣的壓迫力,,怎么可能,?我……我早該知道的,鞍馬彥這小子是個怪物,,他的伊度也是個奇行種……”
他此時腦海中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和眼前之人抗衡的想法,,大吼一聲:“快走!”
整個人化作流光注入到他的伊度的身體中,,那伊度全身七竅如高壓鍋一般噴出大量蒸汽,,嗤的一聲向遠(yuǎn)方飛去。
這是鞍馬建一燃燒了靈體,,與伊度徹底融合,,是他賭上了一切,,絕境求生的最終之術(shù),。
“想要逃走嗎?”
緋淡漠地望著融合之后的伊度不斷遠(yuǎn)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在人家的胃里,,爾等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快一點,,再快一點,!”
飛行中,伊度的意識里還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催促著,。
“別吵了,,老東西!”
伊度受不了他的催促,,憤怒地嘶吼,,但是很快,他就顧不上這些。
停下了無謂的遁逃,,伊度整個人停在了半空中,,望向四周,眼神里充滿了絕望:“我們究竟在什么地方,?”
伴著雪花的寒風(fēng)變成了帶著暖意的腥風(fēng),,伊度卻感覺整個人越來越寒冷,周圍的山巒,,天空中的云彩都化作詭異布滿血管的肉壁,。
“我們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它又喃喃念叨了一句,,整個人消失在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的肉壁之中。
……
鞍馬彥緩緩走到鞍馬建一伏在桌案上的軀體邊,,伸出一根手指在鞍馬建一的后頸上感應(yīng)了一下,,露出頗為意外的神情。
“居然還有微弱的脈搏,,還沒死,?”
“可是已經(jīng)無法致幻了,怎么回事呢,?”
他有些疑惑,,皺眉猜想著:“該不會是類似那種腦死亡的情況吧?!?p> “不,,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類似于加藤斷那種施展了靈化之術(shù)后留下的身體,,看似還有生機(jī),,但是靈魂已失,已經(jīng)不可能醒來了,?!?p> “保險起見,果然還是應(yīng)該將他的軀體的生機(jī)也完全扼殺才好,?!?p> 鞍馬彥想到這里,右手緩緩抽出腰間掛著的短刀,,同時又有些猶豫:“但是這樣,,傷口未免太明顯了,應(yīng)該會被坐實為兇殺案,。作為最近接觸過鞍馬建一的人,,我很難不被村子注意到啊,。”
他望著鞍馬建一的軀體良久,,衡量利弊之后,,便放棄了在這軀體上再插上一刀的打算。
“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死之人露出馬腳,,這具軀體本就沒有多少生機(jī),,失去靈魂之后更是堅持不了多久,根本不必管他,?!?p> 他扶了扶眼鏡,將短刀插進(jìn)刀鞘后,,轉(zhuǎn)身向外邊走去,。
“族長大人,你的死法,,便定義為壽終正寢,,如何?”
……
鞍馬彩子是一個嫁到鞍馬家的平民婦女,。
她年輕之時,,也勉強(qiáng)算是個貌美女子,不過經(jīng)過多年辛苦勞作,,歲月侵蝕,,現(xiàn)年四十多歲的她,那點美貌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她的丈夫雖然有忍者的才能,,卻也平平無奇。多年修行積累下來,,還是一個普通的中忍,。
不過丈夫能在慘烈的戰(zhàn)爭中幸存下來,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團(tuán)團(tuán)圓圓地生活在一起,,她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平日里,,鞍馬彩子便在族長家,當(dāng)個長工,,做些掃地抹桌的粗活,,來賺取一些薪酬。
這天,,她正在庭院中專心掃著落葉,,卻見老族長拄著拐杖,自屋內(nèi)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