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根蠟燭,填滿了整個屋子。
杜邦借著燭光,看著腳下死不瞑目的尸體。
尸體是一個似曾相識的青年人,,杜邦細細一想,應(yīng)該是下午剛進酒館就打在自己身上的幾道目光主人之一。
此時青年人的后腦勺上嵌著一柄長斧,,紅的白的裹滿了后腦。
腰間和胸口布滿了七七八八的長條傷口,,正源源不斷的涌出鮮血,。
血紅色的粘稠液體在杜邦腳下幾乎布成了小水洼,溫熱的氣息直沖鼻端,。
直到這時,,殺人的后遺癥才出現(xiàn)在杜邦身上,一絲絲恐懼爬上心尖。
最終杜邦深吸幾口氣,,取下斧頭,,把尸體拖到床下,將尸體還算干凈的下身扒下來,,擦干凈了地上的血跡,。
躺在被砍得木屑橫飛的床上,杜邦毫無睡意,。
盡管身心都消耗過度,,可殺人后的不適仍然揮散不去。
同時他也在不停的復盤,,就如同剛剛后怕的,,如果來殺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呢?
如果第一個青年就是被推出來的炮灰,,那他之前砍翻對方后就馬不停蹄的補刀,,是不是自己就會被隱藏在黑夜中的第二個兇手解決?
越想越怕的杜邦渾身冷汗,,問題不僅僅如此,,杜邦并非手無縛雞之力。
當年在小村莊,,還是有一個身披鎖子甲,,會一身劍術(shù)的保安隊長的。
杜邦這一世的身軀長年累月的勞作,,加上不缺魚肉和咸鹽的補充,,有著一把子力氣。
而穿越來的杜邦初以為這里是中世紀,,這兩三年也跟著保安隊長學了一點武藝傍身,。
因為劍術(sh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成,杜邦就學了最容易上手的斧法,,雖然這也是最難深造的,。
其次就是練了一手短劍術(shù),配合斧頭倒也勉強可以讓同樣手持利器的兩三個成年男子近不得身,。
可學武終究只是學,,沒有經(jīng)歷廝殺學的再好也是新手,果然今天晚上就暴露缺點了,。
杜邦之前學的什么斧法,,短刀術(shù)都沒派上用場,一斧頭鑿下去,,再亂七八糟胡捅一氣,,就是他的打法。
“幸虧這小子也是個新手,要不然我今天就沒了,?!?p> 杜邦扯過被子,所幸對方的武器也是斧頭,,不是利器,,被子倒是完好無損,杜邦就這樣,,蓋著印有血跡的被褥在忐忑中不知不覺的緩緩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杜邦就睜開眼睛,,聞著刺鼻的血腥味,,杜邦搖頭晃腦的站起身。
這晚他睡的并不安穩(wěn),,一點風吹草動就讓他驚醒,。
揉了揉發(fā)脹的眼睛,杜邦拖出尸體,,摸出了差不多兩千貝利,。
“瑪?shù)拢媸莻€窮鬼,,也是,如果不窮怎么會來鋌而走險,?!?p> 杜邦又拿起對方的斧頭,是一把短小的砍柴斧,,因為許久未磨,,已經(jīng)銹跡斑斑,可以當錘子使了,。
現(xiàn)在杜邦一窮二白,,蒼蠅腿也是肉,把包裹斜系在肩上,,短刀橫挎在背后,,砍柴斧別在腰間,手里再拎著那把缺口的長斧,,邁出房門,。
杜邦不動聲色的點了價值兩百貝利的早餐,匆匆吃完摸完嘴巴就出了門,。
酒保瞧著杜邦的背影聳了聳肩膀,,看杜邦沒有再住的打算,轉(zhuǎn)身去收拾杜邦的房間。
一推開門,,一個死狀凄慘的尸體就倒在了酒保眼前,。
酒保好歹也是見多識廣,聞著滿屋的血腥味,,咽了咽口水,,沒打算報告巡邏隊,因為報告了人家也不會管,。
酒保只是深呼吸一口氣,,同樣后怕的想道:“幸虧昨天沒宰客?!?p> …………
杜邦步伐矯健的行走在城市中,,他不清楚殺了人會怎么樣,但趕緊離開肯定沒錯,。
不過就算真的會捉拿兇手,,一個窮鬼的死想必也不會鬧得很大吧?何況又沒人認識自己,,應(yīng)該抓不到我,。
杜邦腦子不停運作,加上昨晚睡眠不足,,開始頭昏腦脹,。
杜邦所幸撇開一切,欣賞一下諾蒂爾斯城的異域風情緩緩壓力,。
諾蒂爾斯城不愧是靠欺詐和刀斧起家的王國,,整個布局和建筑都充滿了野性。
未加修整打磨的石塊直接當房頂用,,不少木門上還掛著樹皮,。
一張張狼皮、熊皮裹在門上,,用來遮擋寒風,,望著這一幕杜邦納悶的想著,就沒人來偷這些皮子賣嗎,?
等等,,自己什么時候思維開始和這些野蠻人一樣了?
不過說是野蠻人,,諾蒂爾斯王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習俗,,獨屬于自己的獨特文字和語言,屬于自己的神靈和一套生活準則,。
只不過因為大航海時代的開啟,,蜂擁而起的各路豪杰亦或者渣碎擠滿了大海,,世界政府提倡的統(tǒng)一官方語言才逐漸普及過來。
杜邦隨意的逛著,,根本沒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時竄出來一個瘦弱的男人,。
杜邦下意識就要揮動斧子,可竄出來的男子不知怎么了,,直接就打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哎呦我的天呀,,打人啦,!打人啦!”
“我這小身板那遭得起這罪呀,,大家快來看看呀,,就是他,一把把我推到啦,!”
隨著男人殺豬式的叫聲,,周圍呼啦一下聚集了一堆人,一個個交頭接耳,。
杜邦目瞪口呆的瞧著在地上打滾,,手還不忘指向自己的家伙,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是碰上碰瓷的了,!
想到這,杜邦先是一愣,,緊接著氣就不打一處來,,老子難道真的特么的長著一副好欺負好騙的模樣?
杜邦不禁想起這兩天的遭遇,,昨天酒保想宰客,半夜就讓人襲殺,,今天還被人碰瓷,,這是什么鬼運氣?
不,,恐怕不是運氣,,是自己長的太人畜無害了,如果不立個威,,這種事會沒完沒了,。
杜邦眼角余光瞧見四周旁觀者滿臉無所謂的表情就明白,人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想管而已,。
“狗日的,,上輩子人家碰瓷靠的是有法律體制能讓對方賠錢,你個老狗碰瓷,,難不成我還非給你不成,?老子不僅不給你,還要直接削你一頓,!”
杜邦暗暗發(fā)狠,,也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揪起對方的脖領(lǐng)子,,就要一頓暴揍,。
老子今天就拿你立個威!
可就在這時,,一隊披堅執(zhí)銳的士兵突然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這一隊士兵推開周圍擋道的百姓,其中一個叼著香煙,,滿臉桀驁不馴,。
士兵總共有三人,都穿著諾蒂爾斯官方的士兵制服,,左邊的壯漢肩扛大砍刀,,右邊的瘦高個攥著一柄細長的西洋劍。
最中間,,也就是叼著香煙的男子,,除了腰間別著一把木柄短刀外,手里更是握著一把火繩槍,,看樣子是這三人中的領(lǐng)頭者,。
杜邦驚訝的看著這三人,難道諾蒂爾斯治安這么好,,碰瓷真的有人管,?
“喂,那邊小子,,怎么回事?。俊?p> “大人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被他撞的要死啦!”
躺在地下的男人夸張的叫著,,拙劣的演技讓杜邦直皺眉頭,,可對面的士兵頭頭卻深信不疑,一臉嚴肅的說道:“聽到?jīng)]有,,你給人家撞成這樣,,哭爹喊娘的,,難道想去地牢走一走嗎?,!”
說著這個士兵就咧開滿是黃牙的大嘴笑了起來:“當然,,如果你要是賠償他十萬貝利的話,我就當你們私下解決了,,畢竟我們諾蒂爾斯可是很注重民意的哈哈哈哈,。”
杜邦看了眼士兵,,又低頭望了下地上打滾的男人,,知道自己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