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zhàn)過后的余煙總是消散的比較漫長,。
夜幕下航行的金海草號,如同滴進黑白畫卷的彩色筆墨,,在同樣詭譎墨黑的大海上不斷游弋。
無數(shù)的星掙破夜幕探出來,,像細碎的淚花,,一層又一層的浪打在船頭,大海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浸潤,,擴散出凝重又壓抑的氛圍,。
距離海戰(zhàn)過去已經(jīng)三天,“海草號”上,,和今夜的大海一樣,,充滿著沉痛。
杜邦坐在安排傷員的救護艙里,,安安靜靜的守著還在昏迷不醒的哈爾德爾,。
這次大戰(zhàn),海草號武裝護衛(wèi)幾乎人人帶傷,。
其中航海士斷了一條胳膊,,瘸了一條腿,,因為失血過多差點沒搶救過來。
所幸船醫(yī)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頭,,為航海士輸了好幾個血型相配,,健康體壯的小伙子水手的血,讓這個同樣航海經(jīng)驗豐富的航海士漸漸蘇醒過來,。
其他船員大多大同小異,,輕的斷個手指腳趾,隨隨便便包扎止血就完事了,,嚴重的被彎刀子彈摧殘不成人樣,,命硬的挺過來,身子骨弱就魂歸諾蒂爾斯海神殿,。
而杜邦三人組中,,杜邦本人傷的最輕,胸口的刀痕非常淺,,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就無需多理,,三天過去都要結(jié)疤了。
唯一真正意義的傷是布魯杰姆那一膝頂,,如果不是杜邦之前點了鐵骨,,幾乎就要被頂碎骨頭。
而躺在眼前的哈爾德爾,,盡管臉上刀痕猙獰恐怖,,但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只是破開皮肉,,大腦根本沒受損,。
對方的鋼刀雖然將整張臉從右上到左下劃過,卻又巧妙的避開了眼睛,,這孩子也不會成瞎子,。
只是在海里泡的時間太長,傷口發(fā)炎,,病毒侵入感染了大腦,,讓哈爾德爾高燒不退,差點要了他的命,。
三天過去,,哈爾德爾已經(jīng)恢復正常體溫,每天喂他的流食也可以灌進肚子,,除了還未蘇醒,,已無大礙。
而真正受傷最重的,,卻是塞切斯,!
原來這個看似沒有進行苦戰(zhàn)的大光頭,,甩出的飛刀,居然是用氣血運作,。
一天內(nèi)投擲三把已是他身體極限,,可當時為了救杜邦性命,塞切斯一口氣將腰間十把飛刀通通拋出,,讓大光頭差點當場暴斃,。
事后知曉了這一切的杜邦,對塞切斯感激不已,,只是大恩不言謝,,杜邦除了深深的拍了拍塞切斯肩膀外,再無一句言語,。
但杜邦心里已將塞切斯當做自己真正的伙伴,,以后自己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一定不會餓著這個好漢子,。
“杜邦當家的,?該吃晚飯了?!?p> 克羅克探頭探腦的伸出脖子,,看到杜邦后微微一笑,招呼杜邦前去就餐,。
自從三天前杜邦為所有人殿后,,并且狠辣的殺掉布魯杰姆,克羅克就改口稱杜邦為當家的了,。
大海上敬畏強者,,實力有時比海齡要更能讓人折服,克羅克打心眼佩服這個和自己歲數(shù)差不多的同齡人,。
別的不說,,就說為所有人殿后這一義舉就值得大家尊重。
更何況還親手宰掉了布魯杰姆這個大海賊,,什么,明明是三個人合力才把布魯杰姆干掉的,?那你怎么不上去試試呢,?
要知道布魯杰姆那可是連水手長都抵擋不住幾回合的兇猛男人,可杜邦當家的可是足足和對方交手好長時間不分勝負,,船上除了黑八那個變態(tài)外,,誰能做到?
克羅克滿眼星星的瞅著杜邦,,盯的杜邦莫名其妙,。
聽到克羅克的招呼杜邦點點頭,,掖了掖哈爾德爾被角,起身隨著克羅克走出救護艙,。
“現(xiàn)在船上的運作還算正常嗎,?”
杜邦看著前面高高興興的克羅克,不免有些擔憂,。
要明白,,戰(zhàn)斗歸戰(zhàn)斗,航行還是要繼續(xù)航行,,如果船只中途因為船員操作不當?shù)脑蛟嵘砗5琢?,杜邦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哈,,杜邦當家的,,你不用擔心,咱們的武裝護衛(wèi)傷亡挺多,,但是水手們保留的很完整,,不會耽誤船只航行的?!?p> “航海士我們還有黑八二副,,他也會一些航海術(shù),剩余這幾天路程,,把船開到哥亞王國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水手長犧牲了,,馬尼德先生親自擔任水手長職位,,一時也頂?shù)米 ,!?p> 看的侃侃而談的克羅克,,杜邦很是感慨。
這個年紀輕輕的老船員,,可是安然無恙的渡過了上次海戰(zhàn),,別說缺胳膊少腿,連一根毛都沒掉,。
可說他貪生怕死消極怠工吧也不對,,操控火炮時一點不含糊,擊中對方甲板的炮彈就屬他發(fā)射的最多,。
當時杜邦去營救塞切斯,,這小子也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同樣身先士卒往前沖鋒,毫無懼色,。
“難道他是運氣之子,?”
“到了到了,今天廚師可是做了一頓大餐,!”
“這兩天船隊一直在搶救傷員,、整理戰(zhàn)利品,直到今天馬尼德會長才決定開一場宴會,,來慶祝這次的勝利,,一是為了慶功,二是大家憋了這么久,,也該發(fā)泄發(fā)泄了,。”
“杜邦當家的,,趕緊就座吧,,你今天可是主角之一呀!”
克羅克笑容燦爛,,很是驕傲,,似乎他就是宴會主角一般。
“杜邦閣下,,快來快來,,我們等你可半天了?!?p> 馬尼德坐在首位,,看到杜邦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眼睛一亮,,張開手臂熱情的招呼道,。
杜邦順著馬尼德的聲音向四周看去。
憨厚的大光頭坐在馬尼德左手邊,,此刻摸著自己的光頭望著杜邦嘿嘿傻笑,。
黑八坐在右手第二位,面無表情,,枯樹般的劍士則坐在左手第二位,,抱著自己的快刀閉目養(yǎng)神。
杜邦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馬尼德右首位置,。
“別愣著啦,,快就座吧?!瘪R尼德拍拍自己右手的空缺座椅,笑意盈盈:“怎么,杜邦閣下不會還不好意思吧,?”
杜邦笑著搖搖頭,,他不是矯情之人,既然這場宴會是為自己等人舉辦的,,他也不客氣,,落落大方的坐到給他留著的椅子上。
等到全員到齊,,馬尼德端起酒杯站起身,。
“來!諸位,!”
“上次大戰(zhàn)全靠諸位舍生忘死,,方才讓大家渡過劫難,要不然,,說不準我們已經(jīng)變成海賊的奴隸或者刀下鬼了,。”
隨著馬尼德起身,,參加宴會的武裝護衛(wèi)也跟著紛紛端起酒杯,。
“我馬尼德代表整個金海草商會敬大家一杯!”
說完咕咚咕咚一口下肚,,周圍傳來一片叫好聲,。
“這一杯我單獨敬杜邦閣下,塞切斯閣下,,大流士閣下,,以及還未醒來的哈爾德爾閣下?!?p> “多虧四位浴血奮戰(zhàn),,馬尼德感激不盡。
從今天起,,無論今后四位在金海草商會是走是留,,但只要還在金海草一天,所有衣食住行和工資標準都享受最高等,,哈爾德爾我也會盡全力救治,,這是勇士該有的待遇?!?p> 馬尼德對著杜邦,、塞切斯和名為大流士的枯樹劍士致完謝,又是一杯酒入喉,,但這回沒等大家捧場就再次開口,,他知道漂亮話說再多也不如真金白銀:
“這次參與海戰(zhàn)的人,無論有沒有殺敵,每人賞五千貝利,,殺過海賊者隨戰(zhàn)功遞增,,受傷者額外補貼一萬到五萬?!?p> 水手們在餐桌下方簇擁著喜笑顏開的武裝護衛(wèi),,他們又羨慕又敬仰,這次宴會他們的作用僅僅是端茶遞水,,擺放桌椅,,送菜送飯。
“至于杜邦閣下,,你們四人,,每人賞金,兩百萬貝利,!”
“嘶~”
“哇?。 ?p> 隨著一片吸氣聲和驚訝聲,,大家都將目光聚集在杜邦等人身上,,滿眼羨慕嫉妒恨。
兩百萬貝利??!比得上普通人家積攢十年的積蓄了。
畢竟這世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再厲害的人物也要吃喝拉撒住,,哪一項不用錢呢。
馬尼德臉上掛著淡淡笑容,,他能從父親手里繼承金海草商會,,靠的手段之一就是金錢攻勢。
他不在乎這些錢,,他深信這些錢能從這些人身上翻倍收回,。
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馬尼德大手一揮,,門外幾個壯碩的水手端著幾口大箱子費力的抬進屋,。
沉甸甸的箱子未曾關(guān)匣,大把大把金燦燦的金幣在箱縫中閃閃發(fā)光,,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盛滿貝利的寶箱,。
有的人已經(jīng)不停吞咽口水。
“這...這得多少錢??!”
“少說也一百萬貝利吧,!”
看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的反應,馬尼德笑容可掬,,嘴上說的金額和親眼所見可是兩種沖擊,,馬尼德深諳此道。
“這里每一箱都裝滿一百萬貝利,,總共六箱,杜邦閣下你們每人兩箱,,至于哈爾德爾閣下那一份我會暫時替他保管,,等他醒來親自交到他手中?!?p> 望著這些大箱子,,光頭塞切斯憨厚的表情變得火熱,枯樹劍士的臉色也生動起來,。
所有人都沉浸在金錢的魅力里,。
馬尼德笑呵呵的指揮水手將箱子搬到三人腳下,塞切斯蹲下身,,撫摸著寶箱如同愛人,,劍士臉上扯出笑臉,此刻這些貝利真正的屬于自己了,。
杜邦卻默默的把其中一口箱子推到塞切斯身邊,,又將另一口移回馬尼德。
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里,,杜邦緩緩說道:
“多謝會長的賞金,,我這份就一分為二,分別贈予塞切斯兄弟和哈爾德爾兄弟吧,,這一箱就麻煩會長代為一起轉(zhuǎn)送哈爾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