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吃完飯就去找武藤志雄,但肖途不會這么草率。
他吃完飯先回的特務(wù)科,,在特務(wù)科里坐了好一會,,然后武藤就派人來找他了,。
他和莊曉曼上午被淺野博文帶走的事情本就不甚隱秘,。
武藤得到消息自然會喊他過去一探究竟。
武藤領(lǐng)事館二樓辦公室,,肖途和武藤志雄相對而坐,。
相比起剛結(jié)識時候的樣子,,這個時候的武藤就顯得憔悴了許多,。
近日大戰(zhàn)場上愈發(fā)焦灼的局勢,,上海城里一直流竄的軍統(tǒng)鋤奸隊,,還有現(xiàn)在到來淺野博文都使武藤志雄焦頭爛額,。
“肖君,,我聽聞淺野博文早上找你過去,,他沒有為難你吧,?!蔽涮僦拘勐冻鲫P(guān)切的眼神,。
肖途也不知道這武藤志雄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還是在做戲,。
不過無傷大雅,自己這次本就選擇保武藤殺淺野,。
武藤嘆息一聲,,“是我連累了肖君?!?p> “淺野博文和我之前便有仇怨,,他此番尋機來到上海城沒多久便找到了肖君你,,”
武藤嘆了口氣,“想必是知道了肖君你是我的得力助手,?!?p> “肖君,要是他真的為難你,,不必為我隱瞞什么?!?p> “我不希望肖君因為我而失去性命,。”武藤目光真誠,。
肖途也不禁為這個男人的魅力暗贊一聲。
自己要真是投誠的漢奸,,此番肯定被其感動了,。
想到這肖途又有些惋惜,如果他不是日本人,,他不是侵略者該多好,。
可惜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結(jié)局,。
肖途也面露激動,,“武藤領(lǐng)事,肖途自結(jié)識領(lǐng)事那日起便被你多加照顧,?!?p> “我有今日的一切全是靠著領(lǐng)事您?!?p>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出賣領(lǐng)事的?!?p> “這次淺野博文想要我去南京作證誣陷你濫殺政府官員,,領(lǐng)事您得早做準備?!?p> 武藤志雄面露欣慰之色,,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還是沒有瞞過他嗎,?!?p> 看著肖途關(guān)切的眼神,武藤微笑道,,“那些官員的確是我找人殺的,?!?p> “那些官員作威作福,對那些親日商人敲骨吸髓,,蠻橫欺壓,。”
“這樣下去,,怎么還會有人相信中日和平,,怎么還會有人愿意與我合作?!?p> 武藤語氣激動,,“不管是誰阻止了我的計劃,我都要將他們除去,?!?p> “只可惜被特高課發(fā)現(xiàn)了?!?p> 武藤的做法行為也沒什么好評價的,。
武藤和淺野兩個人一個是溫和派的侵略者,一個是激進派的侵略者,,處事方法不同而已,。、
可是兩人侵略者的本質(zhì)是一樣的,。
肖途問道,,“那領(lǐng)事,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
武藤志雄靠在座椅上,,手攙扶著額頭,
“淺野博文肯定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證據(jù),,讓你作證也只是多一重保險而已,。”
武藤志雄直起了腰板看向肖途,,“此番要想安全,,只得除去淺野博文!”
“肖君,,我可以相信你嗎”
肖途知曉了武藤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除去淺野。
可是自己千萬不能動這個手,,一旦動手了,,就露了痕跡,容易被抓住馬腳,。
“領(lǐng)事,,我愿意赴湯蹈火,可是”肖途露出一絲苦笑,,
“可是我槍法很差,,雖然最近有練過,可是我覺得靠我的話成功率不太高,?!?p> “肖途身死是小,可是怕誤了領(lǐng)事的大事,?!?p> 武藤緊緊盯著肖途的眼睛,十幾秒后才移開視線,,
“是我考慮不周了,。”
他也想起了肖途是報社出身,,一手槍法稀爛,。
“那這樣吧肖君,你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會安排人手的,。”
武藤志雄走到肖途面前握緊了肖途的手,,
“淺野是個瘋子,,肖君一定要多加小心?!?p> 肖途走出領(lǐng)事館沒多久,,突然感覺背后一陣涼意。
他急忙轉(zhuǎn)身就看到一個碩大的棍子敲擊下來,。
“誰”肖途還沒喊出聲,,人就軟了下去。
不遠處的街上的一個黃包車夫本來都要拔槍了,,可是看到肖途倒下前的禁止行動的手勢,,又生生的忍耐住了。
肖途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手術(shù)室中,,四周掛著各式各樣的肉,。
不遠處還有一個巨大的液體容器,里面泡著一具全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起來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肖先生醒了?!?p> 肖途轉(zhuǎn)頭望去,,在另一邊試驗臺上撥弄尸體的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轉(zhuǎn)了過來。
他摘下口罩,,竟是淺野博文,。
“不好意思,冒昧的又請肖先生過來了”淺野博文把手中的器具放下,,摘下手套,,
“只是我很好奇肖先生和武藤到底說了些什么?!?p> “不把肖先生請過來解惑我今晚可能都要睡不著覺了,。”
“還請肖先生多多擔待,?!?p> “我”肖途雖然知道淺野是個變態(tài),喜歡炮制人體,,之前也做過心理建設(shè),,可實際看到時還是心中嚇了一跳。
剛剛淺野擺弄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尸體,,是活人,!
“我”肖途聲音有些發(fā)顫。
他一個現(xiàn)代人,,盡管已經(jīng)見過不少流血犧牲,,可看到如此變態(tài)的行徑,也忍不住心里發(fā)寒,。
“我和武藤志雄說淺野長官準備調(diào)查他,,讓他早做準備?!?p> 淺野博文聽懂了肖途的意思,,他放聲大笑,
“肖先生果然是個聰明人,?!?p> 要是肖途和武藤說淺野找他什么都沒干,什么都沒說,,這武藤不僅不會信,,反倒還會起疑心。
而肖途的說法則能讓武藤掉以輕心,。
說是準備調(diào)查,,可是他淺野博文其實已經(jīng)拿到了足以置他于死地的證據(jù)了。
雖然也不排除肖途對自己撒謊,不過他本來也就無足輕重,。
花心思在肖途身上只不過是聽說肖途是武藤的愛將,,自己想讓武藤體驗一下被親信手下背叛的感覺而已。
“很好肖先生,,我希望你一直聰明下去,?!?p> 淺野博文打開了肖途身上的鐐銬,,拍了拍肖途的臉頰輕聲道。
回到家中洗完澡的肖途想到之前的場景還是一身冷汗,,那絕對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要是他的神態(tài)表情和回答語言有一點不對勁,自己可能就是下一具泡在那個液體容器里的素材了,。
淺野博文,,肖途右手緊緊攥著玻璃杯,你死期不遠了,。
接下來的幾天,,肖途正常上下班,下班了也正常的去酒吧喝一杯,。
喝的微醺,,一個人拎著酒瓶慢悠悠的回家,走了好一段路,,才被身后的人叫住,。
“那些人已經(jīng)甩掉了?!鼻f曉曼從身后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自從看到特高課的那份情報,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莊曉曼同時出現(xiàn)的場合確實太多了一些,,以后得適當減少見面的頻率,。
肖途走進一旁的小巷,點燃了一根煙,,煙頭忽明忽暗,,映照著肖途的臉龐。
“后日便是淺野去南京的日子,?!?p> 肖途看著靠在墻角的莊曉曼,吐出了一口煙,,“你有接到什么任務(wù)嗎,。”
莊曉曼嫵媚笑道,“你為什么這么問,?!?p> 肖途呼出了一口氣,“我離開武藤房間的時候,,在他門外抽了一支煙,,他和一個叫銀狐的軍統(tǒng)聯(lián)系?!?p> “讓軍統(tǒng)出手暗殺淺野,,他則透漏我們組織的消息給軍統(tǒng)?!?p> “我猜的沒錯的話,,接到任務(wù)的應(yīng)該是你?!?p> 肖途一直在考慮以何種方式透露給莊曉曼軍統(tǒng)內(nèi)部叛徒的事情,,眼下便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什么在武藤房間門外偷聽自然是杜撰的,。
不過所說的內(nèi)容是他根據(jù)前世的劇情推敲出來的,,出入應(yīng)當不大。
莊曉曼笑容漸漸消失,,她確實接到了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淺野的任務(wù),。
這銀狐她也有所耳聞,是軍統(tǒng)內(nèi)部一個有名的特工,。
可這銀狐明明是另一處的人員,,為什么能影響到自己上級下達任務(wù)。
而且上級為什么會如此輕易答應(yīng),?
聯(lián)想到最近一段時間上級頻頻讓自己傳遞消息,,絲毫不在乎會不會使自己暴露。
莊曉曼心里發(fā)涼,,他們應(yīng)當早已做好了放棄自己的準備,。
肖途低低說道,“而出手的軍統(tǒng)特務(wù)則會被留在火車上,,被之后趕來的武藤抓住,,為淺野報仇?!?p> 肖途抬手抖了抖煙灰,,“這就是我今夜找你的原因?!?p> 莊曉曼靜靜的看著肖途,,
“身為黨國軍人,,為國捐軀乃是本分事,曉曼早就做好了準備,?!?p> “肖先生不會是想讓曉曼放棄刺殺吧?!?p> 莊曉曼夾出一根香煙,,從肖途兜里掏出打火機,呢喃道,,
“那可會讓曉曼看不起肖先生的,。”
盡管這是一個必死的局,,可那又怎樣,,在這世上活著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莊曉曼早就累了,,她不想再繼續(xù)了。
肖途抓住兜里莊曉曼的手,,慢慢的拿出打火機給莊曉曼點燃了香煙,,
“淺野必須死,可是那個特務(wù)我也想讓她活著,?!?p> “活著看看我們拼死守護的國家,在未來會有多美好,?!?p> 莊曉曼呆了一下,緩緩吸了一口香煙,,雙手抱胸笑道,,
“肖先生為何對曉曼這么好?!?p> “每一個為國家為民族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都值得我對她好,。”
“謝謝肖先生,?!鼻f曉曼仰頭看著肖途,心里久違的有了些許暖意和光亮,,
“那曉曼便聽肖先生計劃行事了,。”
肖途離去了,,莊曉曼還停留在原地,,她腦海里回響著肖途剛剛的最后一句話,,
“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隨時來找我?!?p> 回想著近兩年肖途對自己的頗多照顧,,和軍統(tǒng)越來越令人不齒的作風和令人心寒的處事。
莊曉曼小口小口吸著煙不知在想些什么,,煙頭閃爍,,在忽明忽暗的紅光下莊曉曼粲然一笑。
也罷,,這次行動后,,黨國的莊曉曼便死了,要是僥幸活下來,,那也是自由的莊曉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