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邊玄言子也沒睡下,,只是和衣坐在那里調(diào)理氣息,順便理一下這兩天發(fā)生的諸多事情,。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嘈雜的猿啼,正是整理思緒的好時候,。
想來林瑯一定怨恨她這個不稱職的師父,。
玄言子想到這里,苦笑了一下,。
但他沒得選,。
換句話說,這是天命,。
所有卷入天命的人,,都沒得選。
他正這么想著,,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誰?”
“林瑯想問師父點事情?!?p> 聽見是自家大徒弟的聲音,,玄言子的瞳孔震了一下。
有道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林瑯這時候摸上門來,莫非是來報仇的?
“門沒鎖,,進來吧,。”想來自己也不會被親親徒兒暗殺,,玄言子嘆了口氣,,把林瑯放了進來。
玄言子也是心虛,,畢竟在這場鬧劇中,,他扮的是個黑臉。
壞事兒他也做了,,難聽話也說了,。
林瑯從小到大都沒怎么受過委屈,今兒個算是委屈大了,,只見小姑娘推門進來,,本來看上去還開開心心的,一和玄言子眼神交接就變得畏畏縮縮,。
“想問什么,?”玄言子揮了揮手,手邊的紅泥小茶爐便自行加水點火,,兩個古陶茶杯從矮柜上面蹦跶下來,,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幾撮茶葉。
“師父為何不洗澡,?”林瑯此時還處在喝糊涂了的狀態(tài),,她剛一進門,就想起來忘了給師父抓個禿頭放過來,,但又不好意思轉(zhuǎn)身出門去找,,只能羞愧不已地坐下。
好重的酒味,,玄言子皺起眉頭,。
林瑯這一張嘴,算是暴露了喝酒的事實,。
“你其實是想說,,為何我默許劍宗掌門對你說出那種話,?”
玄言子這解讀能力也是出類拔萃,雖然人家想問的根本不是這,,但在某種情況下也算是給林瑯答疑解惑了一波,。
“嗯?”林瑯瞇瞪著雙眼,,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個一二三,便順勢點了點頭,。
“林瑯你啊,,其實并不是個修仙者,”玄言子回憶起往事,,只覺得十分可惜,,若不是當年林玄隱那么堅持,林瑯說不定還能以一介凡人的身份無憂無慮地活下去,,“你沒有靈根,,也無法修煉,但你也不是凡人,。”
“凡人,?”
一杯香茶蹦到林瑯手中,,她此時此刻干渴得很,便慢慢品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師父的話茬,。
“就是那什么什么,跟你現(xiàn)在解釋也沒什么用,,反正就是跟那群飛升老賊脫不了關系,。”玄言子喝了一口茶,,嘆氣,。
“師父也會煩惱嗎?”林瑯一歪頭,。
“煩惱啊,,明明應該給你安排更好的人,但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玄言子持續(xù)性嘆著氣,,“陸修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壞,他也有難言之隱,?!?p> “禿頭嗎,?”
“......倒也不是這種煩惱,況且人家還確實沒有真禿,?!毙宰訃@著氣,摸了摸自家徒弟的小腦瓜,,“造謠什么的,,不好?!?p> “我給師父添麻煩了嗎,?”林瑯抬起眼睛,“為什么師父要趕我走,?”
“這不是在趕你走,,只是把你推回命定的位置而已。浮瓏山不是你的歸宿,,你要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更多,,”玄言子拍了拍林瑯的肩膀,“向前走吧,,不要回頭,。如果你真的是...的話?!?p> 林瑯沒聽清她師父說的話,,腦海中清醒的部分總覺得她師父講了不得了的東西,但混沌的部分卻只想睡一覺,。
最終,,清醒向混沌妥協(xié),林瑯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林瑯,?!?p> 男人平凡的一張臉上充斥著各種復雜的情緒,是不舍,,是遺憾,,更多的是悲哀。
最后一枚齒輪已經(jīng)回到了原有的位置,。
強行停止百年的命運車輪,,又將轟鳴著駛向遠方。
在這車輪之下,,又將碾碎多少生靈,?
————
宿醉令人煩躁,。
林瑯捂著痛到不行的頭緩緩支起身子,她隱約記得自己昨晚上鬧得很大,。
是時候該出去跟那什么掌門去那什么地方了,。
身子底下的床鋪硬的要命,就跟睡在石頭上一樣,。
還有個毛烘烘的壓在肚皮上,,沉得要死。
林瑯嘴里嘟囔了幾句抱怨的話,,伸手去拿衣服,。
一摸,摸出一根圓滾滾糙乎乎的玩意兒來,。
這凜冽的手感,,讓人忍不住猛地睜開雙眼。
待看清手里的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時,,林瑯愣住了,。
不管她想怎么否認,但那玩意兒怎么說呢,?林瑯不得不承認,,那確確實實是塊木頭。
她正疑惑著,,身上那團毛茸茸嗷了一聲,,露出個小小的熊腦袋出來。
誒,?
熊?
正想著,,那只小熊又伸出兩只小爪子,,抱著她的臉用濕漉漉軟綿綿黏糊糊的舌頭舔了一口。
“哦嗷,!”
“......毛毛,?”林瑯這才想起來,自己前天撿到了這只小家伙,,還把她帶上山,,讓她認了玄言子當師父來著。
“咕姆,!”毛毛興奮地點了點頭,。
“這是哪兒?”林瑯環(huán)顧四周,,看著堆滿墻角的木材和邊上靠著的斧頭,,還有身下的草席子和懷里的小熊崽子,,意識到了這里好像是——
浮瓏派的柴房。
誰的惡作???
林瑯抱著小師妹站起身,隨手一推柴房門,,而后毫無征兆地被燙了一下,。
結(jié)界!
這跟剛出爐的烤山芋一樣燙手的溫度...錯不了,,這是燭玖師父布下的結(jié)界,。
發(fā)生了甚么事情?
浮瓏山老蛇燭玖的結(jié)界正如其喝高了自夸的那樣,,比他自己的鱗片還厚,。沒個千八百年功力是打不穿的。
林瑯不信邪,,聚氣抬手,,身體上浮現(xiàn)出泛光紅色紋路。
“崩山式,,二式,。”林瑯握掌,,對著散發(fā)著灼人熱量的結(jié)界就是一拳,。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毛毛,,看來我們是出不去了,。”林瑯無聊至極,,拎著毛毛的兩只爪子讓她人立,。
“姆?”
只見小熊崽子脖子上還掛著個小木牌,。
林瑯把木牌翻過來一看,,上面寫了幾個字。
“餓了的話,,就請吃掉我吧,。”
黎霧的字跡,。
啊真是的,,到底在背著她做什么啊這群人!,!
如是剎那
寫做小師妹,,讀作戰(zhàn)時儲備糧,,不愧是黎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