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新說完這些,,好似松了一口氣,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
“清潯,,如今這些往事都過去了,,你這后輩也不要再去追究,。
如今沒了清帝,,亦沒了欽犯,。往后你努力過好自己才是正事,?!?p> 于立新深知自己這個徒弟,凡事就愛問到底,,既然她疑了心,,定會想方設(shè)法去查證。
可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反而心里更痛苦,。
“我母親從沒說過這些......”
白清潯愣愣的,神情有些呆滯,,眼眸低垂,,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出淺淡的黑影。
一個從未出過遠(yuǎn)門的舊式女子,,在遭遇這么大的家庭變故時,,心里到底有多難受,白清潯無從知曉,。
“師父,,母親的死怕是與錢有關(guān)......”
白清潯細(xì)細(xì)捋著這些往事,中間似有千思萬結(jié),,她只能大概的猜測,。
見師父不解,白清潯告訴他,,母親在外國銀行給她留了一筆錢,,就算離開白家,也夠自己很好的活下去,。
“父母只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yuǎn),你母親是個心細(xì)的人,,她嘴上不說,心里卻已為你考慮深遠(yuǎn),,清潯,,不要去探尋什么真相,,拿著這些錢好好活下去,才不枉費你母親一番心思,?!?p> 于立新感觸道。
”可為人子女,,明知道母親死的蹊蹺,,卻只顧享受,不聞不問,,這樣的人,,還配當(dāng)人子女嗎?”
白清潯低垂眼眸,,反唇相譏,。
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外公家的事,,母親的死,,還有銀行里那些錢,在離開宣州之前,,她通通都要查清楚,。
“清潯,你是個女兒家,,這亂世你能保全好自己都很難,,你不要逞強好勝,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p> 于立新急了,調(diào)整坐姿,,他有些后悔,,這個徒弟,她的倔強會害了自己,。
“師父,,我不是逞強,我并非螻蟻,,一生都身不由己,,那些害我的人和事,只會讓我變的更強大,,你放心吧,,我會慢慢的去找,直到找查清所有事,?!?p> 白清潯捏著手里的白瓷茶盞,,慢慢把玩,杯子里幾片浮浮沉沉的茶葉,,讓她看的出神,。
“師父知道你主意大,可你要切記,,凡事三思而后行,,謀定而后動。切忌,!”
于立新無奈,,只能給予她精神上的囑咐。
師徒兩個又嘮了些閑話,,白清潯知道師父在當(dāng)鋪出現(xiàn),,定是缺錢用,她正巧隨身帶了保險柜的鑰匙,,便讓師父跟自己去了銀行,,從保險柜里取了兩根金條給他,按照宣州市面上的行情,,這一根金條可以兌換千八百個大洋,,兩根足夠于立新吃喝很久。
于立新連手推辭,,說太多了,,白清潯堅持塞進(jìn)他包里。
“師父,,你雖然不說,,我卻知道你胸懷大志,總是四處奔波,,可你拯救了天下蒼生,,誰又來救你呢?這些年您留師母在南方,,有沒有想過,,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兒女,,靠什么生活,?”
白清潯說話直擊要害,于立新微愣,,白清潯趁機(jī)把東西放進(jìn)去,。
于立新不再推辭,表示日后有錢了再還給她。
白清潯笑著搖頭,。
于立新又說他過幾日準(zhǔn)備離開宣州南下,,所以只記了她的地址,,師徒兩個依依作別,。
白清潯趕在黃昏之前回到白公館。
下了黃包車,,她站在大門口,,細(xì)細(xì)打量這棟兩層小洋房。
不得不說,,白秉霖的審美還在有的,,洋房雖然不大,但庭院設(shè)計上也算花了心思,。
纏枝大門邊上的薔薇藤蔓,,在初冬季節(jié)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隨處垂吊,。
夏日肯定很美,!她在心里篤定。
院子一邊是汽車庫,,另一邊一個中式亭臺花園,,里面栽著大大小小的花草。
母親本應(yīng)也可以享受這些的,。
她身上留有這么多錢,,縱使父親不喜歡她,也應(yīng)該活的很好,,為何那么早就離世,。
入夜,氣溫寒涼,,白清潯滿懷心事,,望著天花板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在想師父的話,,關(guān)于母親,,關(guān)于外公家的一切,她太好奇了,,她急于了解真相,。
翌日,她很早就去了學(xué)校,,在學(xué)校圖書館里查閱寧州歷代商賈資料,。
可惜戰(zhàn)亂期間,書館失火過一次,,大部分縣志資料損失殆盡,,她并沒有查到有用的資料,。
“看來得親自去一趟寧州才行?!卑浊鍧≡谛睦锎蚨ㄖ饕?。
到了周末,白清潯仍待在房里溫書,,一樓電話此起彼伏,。
過了片刻,張媽上來叫她,。
“清潯,,是我,暮云澤,?!?p> 電話那頭暮云澤晴朗爽快的聲音。他倒是自來熟,,一點都不見外,。
“找我何事?”
電話交流,,不用刻意維持那些假裝客套的表情,,白清潯很淡然。
”后日晚上,,我一個好友舉辦宴會,,邀請我去參加,可以帶女伴,,我也沒其他認(rèn)識的女孩子,,就想著來問問你。
我打聽過了,,他們家專門請了歐洲來的西點廚師做的點心,,要不要一起去吃吃看?”
暮云澤語調(diào)歡快,,雀躍,。
如今城里這富人,總喜歡在晚上舉辦晚會,,似乎光線昏暗,,人的膽量才會更大些,更放松些,。
”又是宴會,?.......抱歉,我不太想去......”
雖然這暮三少她并不討厭,可如今臨近期末,,她的外文課因基礎(chǔ)太差,,日日溫課到很晚,卻仍無太大起色,,她心急,,只能以勤補拙。
“清潯,,不要這般拒絕我啊......”
暮云沛的心情,,猶如冬日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從頭涼到腳,,只能用近乎其微的聲音說話。
白清潯明了他的心情,,卻也只能尷尬的握著話筒不吭聲,。
倏然,白清潯覺得后背有絲絲涼意,,轉(zhuǎn)頭一看,,不知何時,白清瑤站在客廳,,死死盯著她,,眼里滿是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