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字像針一樣刺進孟良的腦海,胸口郁結(jié)之氣再次出現(xiàn),,擠壓著他的胸腔,,他拼命吸氣卻只能到喉嚨,再也咽不下去,,仿佛喉嚨被什么東西卡住一樣,。
緊張的情緒,讓孟良無法冷靜,,手中的電棒被他甩出掉在地面的碎石上,,放電開關被撞開,光桶前端閃耀著電弧,,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孟良也兩手狠狠掐著太陽穴,想要減輕腦內(nèi)的痛苦,,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有冷靜才能面對一切困難,只有冷靜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只有冷靜才能自己思考,,只有冷靜的思考才能想出應對方法。
胸口中的剩下的氣越來越少,,孟良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由白變紅,由紅變紫,這是窒息造成的缺氧所致,。
“不能認輸,!”孟良心中大聲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認輸,!”
可是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盡快恢復呼吸,孟良根本堅持不了幾分鐘,,可以說他的性命已經(jīng)開始了倒計時,,他必須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想到辦法。
“撐住,,孟良,,你不能死,你必須活著,,如果就這么死了,,那就是白白送死,不僅沒救得了村子,,反而打草驚蛇,,會讓躲在背后的兇手逍遙法外?!泵狭寄X中的疼痛逐步占據(jù)了他的意識,,只留下一個信念,反復不停的念叨,。
隨著憋氣時間越來越多,,孟良的視線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嘴里念叨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按住太陽穴的雙手沒了力氣,,兩條腿開始支撐不住,身子發(fā)軟,,整個身體向后倒去,。
孟良倒在地上,感覺到一起都要停止,,夜晚即將過去,,他卻即將要閉上眼休息。一夜沒睡,,他太累了,,只是身體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疲憊。
唯一的知覺都集中在視線中,,上下眼皮之間的縫隙越來越窄,,剩下一條線,。安靜的清晨,已經(jīng)讓人感覺不到寒冷,,孟良閉上眼,,似乎有什么聲音喊他。
“小良,,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咯,!”
孟良記得,,那是奶奶的聲音,那時候都是奶奶喊他上學,。天不亮就喊他起床,。奶奶活著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遲到過,。
無論多困,,只要奶奶一喊,他就能立刻睜開眼睛,,從床上跳起來,。因為奶奶每次都是早早起床,做好一鍋蔥花熗面條,,然后才叫他起床,。
香噴噴的蔥花熗面條,是孟良最愛吃的早飯,,奶奶去世后,,再也沒有嘗過那種讓他能從睡夢中跳起來的面條。
難道是奶奶,?我死了么,?孟良的意識忽然警醒,不,,不能死,,我還不能死。蔥花熗面條的味道,,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他睜開眼睛。
他用力睜開一條縫,,耳邊確實有聲音,,不過不是奶奶的聲音,是刺啦刺啦的聲音,。他看到電棒的兩個電極之間,,高壓穿透空氣時的電弧和火球,。
火球,為什么會有火球呢,。電弧,,火球,這是物理學中的兩個不同的領域,。
孟良的意識比剛才似乎多了些,,能思考了,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好像可以呼吸了,,雖然還是有些費力,,但進入肺部的一點點空氣,讓他舒服了很多,。感受了一下身體各個部位,,似乎也恢復了知覺。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他看的更加清楚,,火球,電弧每一次擊穿空氣,,都會點燃周圍的空氣,,從而產(chǎn)生一個小火球。
這里的空氣,,是可燃的,,看到希望的孟良,費力的挪動一只手,。從棉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是三叔孟憲東在燕都市買的,是一把不銹鋼外殼的防風火機,,當時的農(nóng)村還很少見,。孟良見到非常喜歡,就央求著三叔送給他,。
因為特別喜歡,,加上每天都要早早到教室去生火點爐子,這火機就長期放在身上,,隨身攜帶,。沒想到這個時候,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孟良掏出火機,,把手伸向半空,側(cè)過臉,,狠狠的按下去,,一股強烈的火焰噴射出來,。防風打火機不同于普通打火機,出來的火焰自帶噴射裝置,,類似一個微型噴燈,。只要按住開關的手不松開,火焰就不會熄滅,。
孟良感覺到手的四周,,一陣陣熱風?;鹎蛉紵a(chǎn)生的熱量并不大,,卻讓他呼吸越來越順暢。
看來自己賭對了,,這陣眼四周的毒氣,是可燃氣體,??磥砝蠋熣f的沒錯,學好物理化,,走遍天涯都不怕,。
毒氣的濃度并不高,孟良把火機在自己身體周圍仔細的點了一遍,,可燃的地方越來越少,。
恢復了呼吸,意識也恢復正常,,身體恢復知覺后,,反而更痛苦。失去知覺的時候,,感受不到疲憊,,現(xiàn)在渾身的酸脹疼痛,躺在地上的冰冷,,全部朝孟良襲來,。
他趕緊站起身,拍干凈自己身上的土,,拾起地上的電棒,,關上電源。天已經(jīng)變白,,太陽雖然還沒出來,,視野卻已經(jīng)變得清晰。
孟良看著滿地的慘狀,,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孟良!”
“龍子韜,!”孟良看到樹林中的路上,,一高一矮兩個人,推著一輛自行車,,朝著自己的方向搜尋過來,。正是龍子韜,旁邊那人則是之前見過的那個中年男人,,孟良早已猜出是龍子韜的父親龍云,。“你們怎么來了,?”
“我回去以后就開始研究,,一晚上沒睡,后來我爸回來,,我把情況給他說了,,他就讓我?guī)麃砜纯础,!饼堊禹w說話的同時,,龍云已經(jīng)扔下自行車,看著滿地的物品,,開始滿臉凝重的四處檢查,。
“這些都是你拆的?”龍云看了看孟良,,又看了看四周,,用鼻子在四周聞了聞。
“嗯,!”孟良點點頭,,說道,“是我拆的,,不過我還是沒能破壞掉這個陣,,他們竟然還留了后手,這幾塊石碑太大了,,我弄不動,。”
“不太對勁???”龍云似乎有所疑惑,“按理說這陣布的非常專業(yè),,心思也足夠細密,,就算有人破陣,。也會被陣眼所反噬,絕沒有可能陣被拆成這樣了,,人還活著的道理,?”
“您是說,這陣真的會殺人人,?”孟良對龍云的話自然不會懷疑,,只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命好才活下來。剛才聽到奶奶喊他的聲音,,甚至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沒錯,這陣有三重護法,。毒氣,,輻射,誅心,!”逃過一劫,,還有二劫,逃過二劫,,還有三劫。
龍云正說話,,樹林外傳來一陣馬達的聲音,,似乎是一輛摩托車從果營鎮(zhèn)的方向朝樹林這邊而來。
摩托車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三人,,停下車熄火,,朝著樹林里走了進來。
“你們仨,,干啥呢,,大清早不睡覺跑這上墳來了?”說話的人是一個身穿皮夾克的年輕小伙子,。
孟良記得這個聲音,,這人是昨晚把自己當賊的那個耗子。
“別動,!”浩子看到孟良手里拿著他的電棒,,“把電棒給我!你是孟良吧,,我認得你,。”
“你是耗子叔么,?”孟良把聽出他的聲音,,也知道這電棒原本就是他的,,于是順手把電棒遞給他。
“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東西,,有危險,!”浩子接過電棒,掃視了一眼極其詭異的現(xiàn)場,,頓時警覺起來,,“什么情況這是?”
“這位同志,,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是安浩對吧?”龍云說道,。
孟良對于龍云的神神叨叨已經(jīng)習以為常,。
“你怎么知道?”安浩看了看龍云,,“龍云,,對吧?”
“不愧是神探,。佩服,!”龍云也很驚訝對方的眼力。
“別打岔,,問你話呢,,這什么情況,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安浩本來一大早發(fā)現(xiàn)電棒不見了,,立即想到昨晚出門的時候走的急,忘在孟憲林家,,想著早點過去取回來,,沒想到半路上就碰到了孟良正拿著。這要是成了作案工具,,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安浩同志,這事兒說來話長,,還是讓我兒子給你說說吧,!”
龍云看出孟良有些疲倦,他把扶著孟良坐到旁邊一處干燥的地方坐下,,給他找來一根粗樹根放到屁股底下,。
龍子韜則發(fā)揮了自己簡潔明了的總結(jié)能力和表達能力。用了不到五分鐘就把整件事給安浩說了一遍。
“你們這爺兒仨拿我開涮呢是吧,?還風水,,破陣,封建迷信那套糊弄誰呢,?”安浩聽完感覺可笑,,心說這孩子可真能編。
“安浩,,你過來,,我給你說說!”龍云此時也坐在一根干枯的木頭上,,沖安浩招手,。
安浩和龍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對他早就有所耳聞,,孩子的話他可以保持懷疑,,可龍云的一番話讓他意識到了這里面的嚴重性。
“您說的風水也是科學,?這還能給我再說的細致一點么,?”對于龍云的說法,安浩無從辯駁,,在他觀念中明明是封建迷信的東西,,但是經(jīng)龍云的解釋卻又似乎像是某種尚未得出確切結(jié)論的科學。
“這孩子也是命大,,靠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硬生生的拆了這陣眼,還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個奇跡?!饼堅聘锌?。“人世間最可怕的是人心,。風水學雖然表面上是地理位置,,氣候,光照,,流水,,空氣,磁場,。實際上暗含著心理學,,心理暗示對于人心的傷害更大。接下來,,他還需要面對一段很長時間的,,更痛苦的折磨,。”
“您是說,,這陣會自己折磨破陣之人,?”
“我們管這叫反噬,東西方都存在這樣的神秘做法,,西方叫詛咒,,東方有叫降頭,也有叫下蠱,,表面上是對人心的恐嚇,,實際上不過是障眼法?!饼堅评^續(xù)解釋道,,“布陣者的目的就是惑亂人心,實際上用的卻是科學的一套戲法,,比如這陣眼用的是五塊隕石,,隕石中有輻射物質(zhì),短期內(nèi)看不見傷害,,可時間積累下來,,對人的傷害就會很嚴重,輕則生病,,重則要命,。”
“這石碑下面埋著致命的毒氣和致幻劑,,但毒氣只有在陣眼被破壞之后才會從地里長出來,,不知情的人中毒即便不死,也會暈倒,,倒下后會被隕石的輻射,,這樣下來就是不死,也難活命,,就算活下來,,后果你可以想象?!?p> “就算破陣之人,,了解布陣的方法,提前有所準備,,逃過毒氣,,躲過輻射,可陣法被破以后還是會對人心產(chǎn)生的更加可怕的破壞力?!?p> 聽完龍云的解釋,,安浩看著孟良的模樣,真不知道他這一晚是如何活下來的,?!昂⒆樱闶芸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