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夜風過梢,,明月高懸。
山路上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穿著精致白袍,,腰間掛著一柄碧玉鑲金長劍,。
他身后跟著一名小書童,。
小童背著一個比他還高出一頭的書箱,,噠噠噠的跟在身后,。
而走在前面的少年還在沉默,。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此刻才剛剛清明了一些,。
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名富家公子,在進京趕考的路上偷偷溜出來,,想要去邊境看看妖怪,。
真是作死啊……
自己正感嘆著,睜開眼便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這是哪里,?
許惑正打量著四周,突然看到山中林間,,竟然有一座小木屋,。
屋子房門緊閉,蒙著油紙的窗戶卻是透出橙黃色的溫暖燈火,。
“公子,,有人哎!”
小童當即興奮起來,!
他緊了緊衣領,,道:“有人住那山上就一定沒有妖怪!”
“呵,?!?p> “你怎知道,這里住的不是妖怪,?”
小童一愣,,當即笑臉消失,露出哭相道:“嗚嗚嗚,,公子你別嚇我,!”
許惑深吸了一口氣,道:“別管,,抓緊下山,?!?p> 此刻,,許惑腦海中浮現(xiàn)出記憶。
作死的人是誰,?
是我……
自己……來到了夢中世界,。
這里真的有妖怪的!
午夜,、老林,、木屋,。
許惑可不認為這里面住的就一定是人!
此刻,,淡淡的烏云蒙住月色,,許惑也感覺這山林之間實在是太過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小童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跟著許惑快步前進。
吱嘎——
而就在兩人路過小屋的時候,,一縷烏云遮過朗月,,房門輕輕打開。
許惑身子一僵,,心頭“咯噔”一下,!
不是吧?,!
自己不會烏鴉嘴說中了吧,?
許惑緩緩轉頭,他看到溫暖的橙黃色燭火中,,一名衣衫單薄的女子閃出半個身子,。
明亮的月色襯映下,那女子眸如春水,,體態(tài)婀娜,,胸有溝壑,單薄的衣衫擋不住那讓人燥熱的雪白氤氳,。
女人除了嘴巴有些尖,,絕對當?shù)蒙弦宦暶廊恕?p> “公子,夜色深了,,不如來寒舍休息一晚,?”
一邊說著,那美人露出一絲嬌羞的神色,,左肩的衣衫不經(jīng)意間滑落,,露出雪白滑膩的香肩。
“好……好……”
“好大一只桂花糕……”
此刻,,那小童眼神中突然沒了焦距,,呆呆的就要朝著木屋邁步。
噔——
但是許惑卻是突然抓住小童的衣領,,提著他干笑道:“姑娘盛情,,可是小生現(xiàn)在還有急事,改日再與姑娘深入了解,?!?p> 說著,,許惑也顧不得那頭皮發(fā)麻的恐懼,直接扯斷小童身上價值千金的書箱,,轉身就想狂奔,!
可是下一刻,一抹冰冷的柔軟捏在了自己脖子上,,朝著自己耳垂吹著暖氣,,嬌媚道:“深入了解?”
“多深呢,?”
女子嬌柔軟糯的聲音帶著一絲濕潤,,拂過耳垂:“公子,是奴家不美嗎,?”
“也不多看奴家一眼,?”
許惑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觸碰劃過自己脖子,一根蔥白色的手指拂過自己眼前,。
他吞了吞口水,,道:“不瞞姑娘,小生信佛,,不敢親近女色,。”
“女菩薩要是寂寞……我先把書童暫借給你,?”
“咯咯咯……”
一陣嬌笑聲中,,許惑看到了讓他頭皮一炸的畫面!
那尖嘴美人的身子如蛇般在自己身上纏繞了四五圈,,腦袋懸浮在自己身前,。
那一雙柔媚冰冷的豎瞳凝視著自己,卻是微微一愣,,冰冷消散,,媚色更濃。
“好俊俏的公子啊,?!?p> 女人吹氣如蘭,糯糯道:“公子信佛,?”
“今晚,,佛能渡我嗎?”
……
“公子怎么有些發(fā)抖呢,?”
床榻上,,女人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環(huán)繞著許惑,。
此刻,,房間中一根燭火搖曳,,一塵不染。
許惑被抓了,。
小書童和書箱正歪倒在墻角,。
如果不是墻角下堆積了不少骷髏,以及身上的美人扭曲的不似人類,,或許還能有那么一絲香艷,。
可是現(xiàn)在,許惑卻渾身哆嗦,。
面前的女人雖然眉目清秀,,杏眼含波,但是卻是實打實的妖怪??!
許惑哪里見過這個架勢?
面前的女人羅衫半解,,媚笑中吐出分叉的舌頭,,輕輕靠近自己。
但隨著被推到,,許惑看到了房頂,。
剎時間,他頭皮一炸,!
一張臉,,正對著自己。
那是一顆干癟的頭顱,,眼珠子都已經(jīng)耷拉了下來,。周圍還有肋排、胳膊,、大腿……
一塊塊人類的殘肢,,用鐵鉤掛在房梁陰干。
自己……不會也是這個下場吧,?
不,!
有機會!
還有機會??!
許惑看到了墻角自己的配劍!
許惑心臟“嘭嘭”直跳,,但是他能感受到,,這個女人無論是什么妖怪,都是血肉之軀,!
妖怪不可怕,,唯物就能殺,!
但是下一刻,許惑胸口一涼,,女人的手順著自己的衣領,,如蛇一般向下。
“姑娘……還請自重,?!?p> 許惑吞了吞口水,想要掙扎,,但是身子卻被死死纏住,。
女人卻媚眼如絲,輕輕將那嬌艷的臉頰貼近許惑,。
燈燭搖曳,,活色生香。
但是下一刻,,女人媚態(tài)橫生的臉卻是一僵,。
她低頭看了看許惑,面色困惑,。
沒道理?。?p> 就算是真的一個和尚,,在自己的蠱惑中也會情不自禁……
“哼,!”
突然,女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發(fā)出一道冷哼,。
她的神色有些陰沉,淡淡道:“真是可惜了公子這張俏臉呢,?!?p> “原來公子陽風不振?!?p> 女人癡纏的身子從許惑身上流淌下來,。
她站在地上,也沒有打理那乍泄的春光,,卻是從墻上摘下了一口漆黑的大鍋,。
那大鍋看起來完全由精鐵鍛造,至少有近百斤的重量,,竟然被女人單手提起,!
“真讓人掃興呢。”
嘭,!
女人收拾了一下墻角的灶臺,,將鐵鍋擺在了上面。
緊接著,,她將墻角的水桶提起,將碩大的鐵鍋盛滿了清水,。
“吱嘎——”
收拾好后,,女人竟然直接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許惑眼神一動,,當即翻身下床,!
大門敞開著,他能看到女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長,,顯然就在門外,。
自己跑是不可能跑掉的,而且自己跑了,,書童怎么辦,?
“咕——咕咕——”
月影搖曳的昏暗中,夜鴉時不時發(fā)出啼鳴,。
女人的身影在門前月色下拉長,,黑色的影子扭曲如蛇,讓人心慌,。
此刻,,許惑注意到了燈罩上的紋理還有……眉毛?
人皮燈,。
許惑明白,,這是妖窟。
不自救,,必死無疑,!
許惑強忍著恐懼,趁著女人離開房間,,跳下床立刻將長劍拿在了手里,!
咔嚓!
外面?zhèn)鱽韯屿o,,他看到女人的影子直起腰來,!
要回來了!
噌——
許惑抬手間,,將那長劍塞進了背后的毯子之中,!
回來的女人提著一捧柴火,輕輕看了一眼許惑,并沒有意外他坐了起來,。
淡淡的燭火下,,許惑的面孔雖然有些懼色,但是那俊朗的容貌還是讓女人暗嘆,,道:“公子呦,,如果不是暗疾,奴家都舍不得你呢,?!?p> 說著,女人將柴草丟進了灶臺一些,。
許惑強笑道:“姑娘這是……”
“生火呀,。”
女人說著,,拿出了一塊火石蹲在灶臺口引火,。
許惑微微一愣,妖怪也得手動生火,?
女人一點點的將柴木塞進去,,爐火漸漸旺盛了起來。
許惑干笑一聲,,道:“姑娘這是要吃什么,?”
忽明忽暗的爐火中,女人緩緩轉頭看向許惑,,那臉色在火光中陰沉不定,。
女人在笑,她的嘴角慢慢裂開到耳根,。
“當然是公子呀,。”
女人站起身子,,手里竟然提著一把柴刀,!
剛剛她拿柴火的時候,順便把刀拿了進來,!
女人的舌頭夸張的在空氣中顫抖著,。
她慢慢走向許惑,那裂開的嘴中,,鋒利的牙齒如剃刀一般,。
“姑……姑娘還吃熟食啊……”
許惑強笑著說話,右手已經(jīng)摸到了后方的劍柄,。
“自然,。”
“吃熟食,才會增長智慧,?!?p> “氈毛飲血的,再強也是妖獸,,而不是妖精,。”
女人慢慢走近,,猙獰的面孔中,,聲音依然嬌柔:“公子,委屈一下哦,?!?p> “我這里沒有佐料,,只能先水煮,。”
“不過我會留下你一條大腿,,來日炒著吃,。”
許惑看著女人慢慢走近,,手中死死握住劍柄,。
但是他的口中,卻還是拖延道:“不用這么急吧,?”
“不然先吃小童,?”
一邊說著,許惑死死盯著女人的眼睛,,期待她的任何一個分神,。
可惜,女人還是直勾勾的看著許惑,,嬌笑道:“那可不行,。”
“小家伙我會吃,,但是要吸了元陽之后,。”
“公子你自己不中用,,可怪不得奴家呦,。”
這是童子雞也不放過啊……
許惑聞言強笑著,,道:“我……我覺得我還能試試,。”
“哦?”
那女人視線稍稍下移,,許惑深吸一口氣道:“你知道嗎,?”
“嗯?”
“絕對不能說一個男人……不行,!”
嘭,!
此刻!
許惑一躍而起,!
他的劍刃出鞘,,瞬間朝著女人斬落!
金碧的長劍在燭火下明晃晃不可直視,,劍刃一閃如銀龍橫空,!
咔嚓——
而女人手中黑舊的柴刀一揮,許惑手中銀亮的長劍瞬間一分為二,。
“咕嚕,。”
許惑看著身前的女人,,看了看手中只剩劍柄的長劍,,喉嚨發(fā)干道:“我……能解釋一下嗎?”
下一刻,,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直接將他砸在了墻壁上,!
嘭!
下落的許惑砸倒了書箱,,狠狠跌落,!
他只感覺全身劇痛,如同散架了一般,!
許惑看著一步步走來的猙獰女人,,面露苦笑。
艸,!
真他媽不行啊,。
許惑咬牙站起來,一把抄起書箱,!
此刻的他,,身上雖然劇痛,但是卻沒了懼意,。
都要成水煮肉片了還在乎啥,?
橫豎是個死,誰也別好過,!
“來??!”
許惑大吼一聲!
猛然書箱砸落,!
嘭,!
那女人一抬手,書箱瞬間四分五裂,!
《燈草和尚》,、《憐香伴》、《隔簾花影》,、《杏花天》……無數(shù)書籍紛紛如紙鳶散落,。
噗呲——
下一刻,鋒利的柴刀徑直插入了許惑的心口,!
看著許惑愕然瞪大的雙眸,,女人獰笑著用勁,許惑帶著刺穿心臟的刀刃,,瞬間跌飛,!狠狠摔在了灶臺之下!
許惑左手捂著心口柴刀,,右手握著的赤金梧桐,,那書箱腿正好插入了火焰之中,。
只是他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自己。
疼,,是真的疼,。
但是……自己心臟被干穿,卻絲毫沒有其他感覺,,頭腦清晰的很,。
噗呲!
他坐起身子,,將柴刀拔了下來,。
心臟中鮮紅的血漿噴涌,許惑沒事人一樣的站了起來,。
那女人一愣,,眼神愕然,然后迷茫,,再到看著許惑大半個身子被心血染紅而絲毫沒有倒下的意思,,不禁道:“你……是妖是鬼?”
許惑笑了,。
沒事,?死不掉,?
抖了抖手中柴刀和燒紅的赤金梧桐,許惑看著女人認真道:“其實……”
“我他么是你爺爺,!”
嘭,!
說著,許惑舉起柴刀,,當即朝著女人砍落,!
殺!
不管如何,,她不死,,自己難活!
“咕——”
房間的低吼驚起枝頭寒鴉,。
鮮血飛濺,,綴紅窗花。
夢入秦淮
請君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