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到南國,，楓下幽徑,。

　　午后的校園里還散漫著慵懶,，秋陽晃過屋頂?shù)募t瓦,，耀耀針芒,，透過紅楓葉,，捕捉到樹下的人影,。

　　蘇宛一身素裙,，步履輕盈，環(huán)臂抱著幾本書,，白皙的臉上是燦燦笑容,，看起來她今天很開心。此刻學(xué)校還沒有什么人,，午休起床鈴沒響前,，能聽到的也只有偶爾的鳥鳴和微微人語，這時候,，靜得舒心,。

　　五樓的教室里，風(fēng)穿過窗戶，翻動桌上的紙頁,，撩動著某個窗邊人的思緒,。

　　蘇宛徑直走進(jìn)教室，和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整理著被風(fēng)吹亂的桌面,，她站起身去丟垃圾的瞬間，發(fā)現(xiàn)了教室最后窗戶那,，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青軒？,！”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快步向他走去。

　　沒錯,，是青軒回來了,。他在這里坐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蘇宛進(jìn)來的時候他也看見了,，沒有去打擾她,，或許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因為從他離開算起,，他已經(jīng)是三個月沒回來了,，可能是有點生疏了。

　　青軒沒有答話,，只是看著她走過來,，細(xì)細(xì)看去，他的眼神里,，暗含閃躲,，他像是笑了，但好像又沒有,。

　　“你……你這是怎么了？”

　　蘇宛頓住腳步,，她看著青軒,，在這一瞬間，她覺得他好陌生,。

　　“沒……沒事,。”青軒嘴角牽起笑容,，然后雙手蓋住眼睛,，時間停下了好幾秒。

　　“我回來看你們了！”

　　蘇宛剛剛愣住了,，那絕對是他沒見過的青軒,，她不清楚這三個月來他經(jīng)歷了什么，讓原來愛說話的他,，再見面時,，一言不敢發(fā)。

　　“他真的變了……”這是蘇宛的第一感受,。

　　蘇宛坐在他旁邊,，拍了他一下，“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然后發(fā)出樂呵呵的笑聲。

　　“還有點不太適應(yīng),，不過真是好懷念的感覺吶,！”

　　清風(fēng)拂面，青軒慢慢卸下了不自然,，笑容也逐漸舒展開,，連同一起的，還有緊繃了三個月的心弦,。

　　“回來了還走嗎,？”

　　“就是想回來看看你倆，順便辦些事,，一會兒就要走了,，下午就趕回武漢的，可惜沒看見言夕,，下午記得和她說一下我來找你們了,。”青軒嘆了口氣,，接著道：“這次走后,，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來，真的是歸期未定……”

　　“你……你還好吧,？”蘇宛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這也是她一直擔(dān)心的事。

　　“嗯……目前不太好……”青軒搖搖頭,，雖然表情看不出變化,，但他語氣中的無力，蘇宛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講講吧,！”蘇宛只是說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她知道這也許是他現(xiàn)在最想聽到的。

　　青軒笑了,，一下又好似從前,，在每一個閑暇的時間里，他們講著各樣的故事,。

　　“講講吧……”

　　安靜的年華中,，安靜的時間里。安靜的人,，聽著他安靜地講述,，一切還是輕輕，還是慢慢,。

　　……

　　列車飛馳,，在平原丘陵地拉出一條白線，載著人去往另一個遠(yuǎn)方,。

　　青軒坐在靠窗的位置,，帶著耳機(jī)，安靜看著列車外飛閃而過的景物,，湖泊,，河流，田園,，人家,，山丘，他都會多看上一眼,，在心里多放一會兒,，雖然一直在奔波向前，但心中仍保留著許些安寧,。青軒一直都清楚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在生活,，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習(xí)慣這樣的生活,，在獨行的腳步下,，他每一步都可以走的很遠(yuǎn)，但同時,，他也是越走越匆忙,，再也沒有停下過，這段時間給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好像一直都是時間推著他往前,，對他面臨的，擁有的,，從不曾考慮,。

　　……

　　“嘀——嘀——嘀——”

　　秋已入夜，白月光沿著窗簾間的縫隙落進(jìn)房間里，青軒躺在病床上,，手臂連著長長的輸液管,，胸口連著監(jiān)護(hù)，一眼看去,，好似一個木偶人,。

　　這是青軒接受的新治療方案，從他離開到現(xiàn)在,，近半年的時間已去,，他這半年里，幾乎所有時間都是和醫(yī)院有關(guān),，住院的這幾次來,，他陸陸續(xù)續(xù)嘗試了各種方案，原來用過的,，沒用過的,，只要能想到的，他大概都試了,，但情況卻是不好反壞,，以至于好幾次，他都無限接近病危的邊緣,，好在他還是有些運(yùn)氣的,，即使很難，但他還是和自己一起挺過來了,。也就是這不長不短的二十多天里,，他認(rèn)識了不一樣的自己，原來獨自面對的時候,，勇氣都是無限大的,。

　　幽藍(lán)色的窗簾森森，偶然明晃一下的燈光,，吸引青軒疲憊的眼神向外看去,，今夜很靜，沒有隔壁床老爺爺?shù)镊?，沒有外面汽車軋過馬路的摩擦聲,，青軒回想了一下，已經(jīng)是好久都沒有這樣安靜的時間,，夜風(fēng)卷起簾子,，寒意襲人，突然的這一下,，他的心墜空,，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是想回去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足跡遍歷好多好多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見了不一樣的人，參與了好多并不相干的故事,，到頭來,，弄得自己一身疲憊。

　　“累了,，就睡會兒吧,！”他這樣告訴自己，這樣慰藉自己,。

　　夜凝沉,，白月光悄悄移開，青軒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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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青軒被手機(jī)鈴聲驚醒,，瞇眼看著屏幕上沒有備注的號碼，接通了,。

　　“你是,？”

　　“我……我是子依……”

　　青軒愣了一下，只是覺得這個聲音好耳熟,。

　　“子依,？！”青軒勉強(qiáng)撐起身子,，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更準(zhǔn)確地說，是他緊張了,。

　　“你……你都還好嗎,？我好擔(dān)心你，但一直都聯(lián)系上,，今天嘗試著給你打電話,，我開始還以為你不會接的，我……我怕你病得很重不能接電話,，所以今天才敢打的,。高三開學(xué)那天班主任就說你請了一年的假，可能不會回來了,，我當(dāng)時就超級害怕,，我怕你真的出事了，不過你現(xiàn)在能接電話,，就說明你沒什么危險對吧,？我就放心了,。”

　　子依一口氣說了好多,，語氣中的關(guān)心和急切讓青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都還好……”青軒忍了半天,，才說出話,。

　　青軒很驚訝于自己的表現(xiàn)，為什么在于熟悉的人交流的時候會顯得很不自在,？他原來可從來不會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為獨處太長時間了嗎？說實話,，就在剛在子依詢問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感動，而是不自在以及強(qiáng)烈的排斥,。

　　“那你還回來嗎,？”子依聲音弱弱的。

　　青軒側(cè)目看了看手臂上都輸液管,，留給自己一個苦澀的笑容,。

　　“應(yīng)該會的?！?p>　　電話那邊的子依長舒一口氣,，電話這邊的青軒長嘆一口氣，他是講給她聽,，也是講給自己聽,。

　　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答中，夜里消失許些微茫,，我所知道的是,，青軒并沒有講很多，有些是不能告訴她的事,，有些事不愿意去說的事,，也許正是這一次的通話，青軒才真正認(rèn)識到他在心里筑起了高高的圍墻,，里面的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jìn)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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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漢下雪了,。

　　午休起來的青軒,，拉開窗簾，見窗外紛飛的雪花,，在心里感嘆一聲,，突然驚現(xiàn)的美麗,，給他帶來了一絲開心。

　　“見到今年的初雪了呢,！”

　　青軒趴在窗邊欄桿上,，時不時溜進(jìn)來的冷風(fēng)讓他感覺很清爽，他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飄雪,，突然就覺得心里舒暢很多,，這段時間積郁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釋放，隨著潔白的雪花落地消失,。

　　當(dāng)然,，作為我們這些局外人，是難以理解青軒為一場落雪而舒心,，這大概就像在每天固定的程序中的驚喜吧,。有些突然，不僅是那一霎那的驚艷,，還是生活的調(diào)劑,，這一份莫名的欣喜與感動，歸根結(jié)底,，還是所有壓力和沉郁的瞬間釋放,。

　　青軒看雪，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概的,。細(xì)細(xì)算起,，他已經(jīng)在這里度過了一年中的夏秋冬了，他來時,，還是枝間蟬鳴,，綠葉繁夏，然后走過霜滿楓葉,，日暮斜陽的深秋,，如今相遇初雪，這一路來,，故事很長,，但很多時候，都只是風(fēng)在聽他講,，漸漸地,，故事里的人，也成了講故事的人,。

　　夏盡秋來,，冬日漫長，時光又一載，青軒在風(fēng)中成長,，在故事里沉淀,，當(dāng)時間趨近這一年的末尾，他暫別這里的事情,，啟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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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相遇，該有序曲了,。

　　那是在二零二零年的一月五號,。

　　教學(xué)樓間的林木枯葉稀稀落落，昨夜剛落下的寒雨,，殘留些許在坑洼的地面，風(fēng)卷落葉,，沙沙聲在教學(xué)樓間悠悠蕩蕩,，道是天寒清涼意。

　　青軒再次回到學(xué)校,，不過依舊只是短暫的停留,，而且他專門找的上課時間過來，因為這時學(xué)校很安靜,，他見不到認(rèn)識的人,，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逃避罷了,。

　　青軒此行前來,，是找班主任辦些事，教師辦公室在二樓,，再往上走兩層,，就是他半年都沒再回去過的教室。事情辦得很快,，青軒離開辦公室,，出樓準(zhǔn)備回去的。又是余光的一瞥,，他看見了一個似乎快要遺忘的人——殊之,。

　　殊之還是長發(fā)，慵懶地披著,，她在青軒上一層的樓梯角,，只是幾步，便又從青軒視野里消失了,。青軒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已經(jīng)快要淡去的記憶又點點浮現(xiàn)出來，黃昏，夕陽,，人影,，信紙……好多關(guān)于她的事他又想起，但沒有再惦念,。青軒一直覺得這是美好的遇見,，她也是值得去珍藏的人，若是現(xiàn)在還是半年前的他,，他一定會去續(xù)寫這個未完的故事,，可是現(xiàn)在的他，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自己都還在未知的行路中顛沛流離,，又怎敢去擾她安寧。

　　青軒嘴角勾起弧度,，眸光閃動間,，是些許遍歷后的成熟與淡然，有些人,，能夠遇見一次便是幸運(yùn),，擁有過這份幸運(yùn)，對他來說便是足矣,。

　　當(dāng)然,，他見了兩個重要的人，這一次蘇宛和言夕一個都不差,，他們仨好久以后再次見面,，好像連時間都走的慢一些，青軒只是站在她們身邊聽她們碎碎念一些小事,，都會覺得好心安,，他也會跟著說些話，簡單講講自己近段時間的事,，這一時的笑容,，青軒好久都沒展露過了。其實仔細(xì)想想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青軒對待她倆和其他人明顯不同,，因為在青軒心里，她們是很特殊的,，不說其他的,，單是這半年，是她倆陪著青軒走過來的,，雖說青軒是只身在外,，可她倆偶爾的關(guān)心問候一直都在，也是正因這樣，青軒始終沒有在奔忙與壓抑中完全麻木自己,。即使現(xiàn)在看不到青軒原來那樣的狀態(tài),，但起碼在她們這里，他還能保留很多當(dāng)初相處的舒適,，無需保留,，只是簡簡單單地相處，便也是安心之至,。

　　離開之前,，青軒來到操場高臺的樹下，遒勁的枝干零星掛著幾片黃葉,，他坐在石板上,，長舒一口氣，感覺一下又回到了枝繁葉茂,，小風(fēng)甜醺的初夏,。

　　讓青軒沒有想到的是，在這里,，他碰見了子依，準(zhǔn)確說,，是子依看見了他,，蹦跳著朝他過來，半年過去了,，原來她的性子還是沒怎么變,。

　　“你回來了怎么沒和我說？”子依好像是有點生氣,，但眼角還是笑成月牙狀,，她還是那個愛笑的女孩。

　　“就回來一天,，一會兒就得走了,，就沒說?！?p>　　“不能留下嗎,？”子依聲音突然小了很多。

　　“事情還挺多的,，都還沒忙忘,。

　　“我覺得你現(xiàn)在說話好冷淡，你變了……”

　　這一次,，青軒沒有再接話,，一笑帶過。

　　“說說你的事吧？都半年都沒見了,，過的怎么樣,？”

　　“我找到喜歡的人了……嗯……也在一起了……”子依說著說著，聲音就咽進(jìn)肚子里了,。

　　青軒點點頭,，他大概知道這件事，前段時間在動態(tài)中看見了,，所以也不至于太驚訝,。

　　“是件高興的事啊，你這么皮有人照顧也挺好的,?！鼻嘬庪y得開了一次玩笑。

　　“誰皮了,？”子依也笑了,，見面的氛圍稍微親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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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在樹下聊了很多,，她詢問了青軒的近況,，青軒問了她的生活，兩人都有發(fā)現(xiàn),，時間拉遠(yuǎn)了他們,，再見面時，原來都有所保留,。

　　關(guān)于這里,，故事還停留在半年前的初夏，枝繁葉茂,，小風(fēng)甜醺,，那時天際下還會有他們的身影，時間還沒有偷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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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匆忙幾度夏,，陌上花開枝頭鳴，我們回到青軒和子依的故事,。

　　夜陌孤輪,，清月一盞，燈下人影錯落,，總是一處明一處暗,，一處明一地人。

　　陌路天涯,，同行旅人,，青軒和子依走過一段相同的路,。是在一次假期的聊天中，青軒和子依有了初次了解,，他們本就是同班同學(xué),，但最開始的一年里，并沒有互相了解過什么,。那一次也只是一個非常偶然的話題,，開啟了他們這一段特殊的相識。

　　寫故事的我,，還記得他們當(dāng)初的相識是因為一個眼神,，雖然只是她失神的一瞬間，但以青軒敏銳的洞悉力,，僅是一瞬間,，他也能覺察到很多。

　　后來青軒知道了子依是單親家庭,，父親在她十二歲那年意外去世了,，母親也一直是常年在外，自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故事大概就是這樣,，三言兩語便已是能夠概括，但這些事之間的細(xì)節(jié),，子依不會想要別人知道,，青軒也會替她保留心底，而我這個故事外的人,，也只是想要簡單介紹,。

　　兩人是陌路同行,，在這里我們自然是要講述青軒的故事,，而關(guān)于他，我也會有很多想要說的,，有些是他告訴我的,，還有些，是我親眼所見,。

　　青軒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家庭和諧，生活幸福,，五歲半以前的生活現(xiàn)在他大概已是記不太清,，但和大多數(shù)孩子相比，并無差別——天真看待世界,，快樂享受還不懂得的時間,，一切都是從五歲半改變的,，準(zhǔn)確來說二零零七年農(nóng)歷五月七號，他六歲生日的前夕,。很突然的,，他被診斷為小兒腎炎，這是當(dāng)初醫(yī)院給的初步診斷,，當(dāng)然也只是一個泛指性的概念,，如果按照他現(xiàn)在的話來講，應(yīng)該是原發(fā)性IGM腎病綜合征,。原發(fā)性,，說明他為什么會患這個病，不知道原因,，腎綜是一個大類,，而IGM是他的細(xì)分，就目前看來是屬于一個不常見的類型,，所以青軒治病十四年間,，還沒遇見過和自己一樣的病人，這一點他自己也覺得挺神奇的,。

　　在與這個疾病的相處中,，他六歲去過南京，一天一夜的行程也只是明確了這是一個治不好的疾病,，當(dāng)然,，那時候的青軒并不知曉，他所能感知的就是吃的藥很多,，每次都要喝很多水才能咽下去,，還有就是每天打針?biāo)紩拢€是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只是簡單地想讓父母親覺得他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孩子,，少操點心。他還記得那時南京的樓層都很高,，與他家所在的小鄉(xiāng)村不同：他還記得南京中山路的梧桐樹夏日剪影很好看,，比家里的樹也要高大很多：他還記得長江大橋很長，父親背著他走了很久:他還記得中山陵的階梯很多,，小時候他覺得那是天梯,，可惜要在醫(yī)院治療，一直沒有機(jī)會去看,。關(guān)于他第一次走出家鄉(xiāng)的記憶,，他現(xiàn)在大概也不會忘記，青軒自己最清楚,，那些他從未見過的,，改變了他對很多事情的認(rèn)知,，即使那時的他并未覺察，但現(xiàn)在每當(dāng)他有人說他見識廣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六歲那年他見到的高樓和梧桐樹,。

　　這十四年的旅程中，他在顛沛流離中度過了大半,，各個城市往返的途中,，讓少年青軒接觸和認(rèn)識了很多超出年齡之外的事，今天我們再見他,，最能吸引你的,，一定是他眸底深邃的雙眼，那里面藏著的平靜和溫柔,，皆是出于他這段行程的感思,。十四年來，他打針吃藥習(xí)以為常,，做過手術(shù),，告別童年玩伴，休過學(xué),，去過很多陌生的地方,，有在白天笑過，有在夜里偷偷哭過,，有過抱怨,，有過羨慕，有過失望,，但所有情緒化的東西,，在那時他都慢慢學(xué)會自己去隱藏，留給自己,，從不打擾別人,，而這一習(xí)慣他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保持了十幾年,。所以如果你是青軒身邊的人,，請不要責(zé)怪他不告知你心里的事,，像個陌生人一樣不將情緒告訴你,，請你一定要明白，那不是他對你的見外,，而是他對自己的習(xí)慣,。

　　就像我所有文字中描述的一樣，青軒是一個孤獨自我的人,，在很多次陌生的接觸中,，他學(xué)會很好的接受所有人,，但同時，他也拒絕了所有人往心里去,，即使他能在所有人面前展現(xiàn)陽光的笑容,，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完全接受一個人,，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住著的永遠(yuǎn)都是他自己一人，好多他想要去講述的事情,，他想要在尋找中發(fā)現(xiàn)自己愿意說的那個人,，可一直以來，最終他都是講給了自己聽,。所以不管青軒自己愿不愿意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即使他能與全世界做朋友，但到頭來,，他還是只是擁抱過自己,，排斥著所有。我無法決斷這是他堅強(qiáng)的優(yōu)點還是懦弱的缺點,，總之,，我不是青軒，無權(quán)評斷,。

　　而這些,，是我所知道的關(guān)于青軒的一切，當(dāng)然這眨眼間的十四年,，遠(yuǎn)不是我能用文字描述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顛沛流離,，以平淡的敘述,，，留存為故事,。

　　兩人故事如此,，便會有相識，有時候,，我愿意用夜中星月去形容他們,，青軒是清月，雖然光芒可以照亮整個黑夜,，但是屬于他背后的一面,，永遠(yuǎn)是不被看見的黑暗，而子依則更像是繁星,，璨璨若輝,，黑夜只是停留處,，她會離開的，終究是會去另一片宙宇,，她本是一顆恒星,，會有灼熱的光芒。

　　這是那時青軒告訴我的比喻,，當(dāng)時他還覺得這樣的比喻有點可笑,，但當(dāng)時他絕對沒想到，他所說的,，后來都是真的,。

　　子依并不是一個很聽話的女孩子，性格方面會有很多叛逆的一面,，但起碼在青軒這里,，她會受他管制，我總說青軒對這個世界一直是溫柔以待,，所有人所有物都是這樣,，他心里存的善，和故事一樣多,。在最開始相識的那段時間里,，青軒能感受到子依心里憋著的那些負(fù)能量，包括她對這個世界的偏見,，他沒有責(zé)怪,，沒有異樣，而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他知道這是什么樣的心境,，他們沒什么不同，只是這一階段青軒經(jīng)歷的更早一些,，但他沒有被困住,，而是堅定地走了出來。所以她明白子依不該是這樣,，他可以幫她去感受這個世界地溫存和善意,。這是他的初衷，也是最終目標(biāo),。他一直相信她只是迷路了,，而他有能力帶她走出來。

　　即使現(xiàn)在回想起,，也還能感受到青軒那時最純粹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他可以處理她的不細(xì)節(jié),，鎮(zhèn)定她的慌亂,，一起面對她的害怕,，那時青軒一直都是一個默默守護(hù)的人，他守護(hù)的不僅僅是她該有的善良,，同時也是守護(hù)自己的善良,。而這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索取任何,，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F(xiàn)在，子依有了很多新的生活,，雖然他都缺席了,，但青軒依舊會是很開心。從最開始他就知道,，這不會是一份永遠(yuǎn)都在的守護(hù),，就像星星與月亮，雖然同在黑夜亮起,，但星星終究只是夜的過客,，這一批走了是下一批，但相同的星星,，卻是再難以出現(xiàn),，無論晝夜輪換多少次，星星走了多少批,，他一直在這里,，等著一份不可能停留的守護(hù)。

　　青軒告訴我的關(guān)于她的故事,，大致就是這樣,。我那時笑他的傻，費(fèi)這么大力氣守護(hù)了一個終究會走的星星,，自己最后還費(fèi)力不討好,。他當(dāng)時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守護(hù)的不是別人，是另一個自己,，我只是想說服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我可以有一種新的生活,，我?guī)退业搅?，可自己好像是一直還困在原地?！?p>　　此時夜已沉沉,，我寫下這句話后，看向了窗外，天際沒有星星,，半彎清月和稀稀落落的月光照亮干枯凋謝的枝干,，這一刻我才明白青軒一直是清明的，而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