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葬母
那片核桃林至少有三百畝,,不是特別大,。不過那片地勢高了周圍一兩丈,不懼洪澇災害,。田伯光喜歡這一點,,有心買下來,,蓋上一溜房子,給將來的徒弟們使用,。
田伯光向那說話的老者道:“還未請教先生名號,,不知先生怎么稱呼?”老者道:“不敢不敢,,老朽是個窮經(jīng)濟,,田先生叫我一聲老李就好?!碧锊獾溃骸斑@倒是巧了,,李經(jīng)濟,我想買彭家的這個林子,,便請你做個中人如何,?”李經(jīng)濟笑著答應,道:“田先生這是給我面子,,小老兒答應了,,只是事成之后……”田伯光道:“當經(jīng)濟掙得就是做中人的錢,事情若是成了,,小子在行情之上,,給李經(jīng)濟加一成如何?”李經(jīng)濟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道:“趕早不趕晚,,小老兒后晌就去幫你問問?!碧锊獾懒酥x,,走出陰涼,安步當車,邁著四方步回家去了,。大明朝文人地位高,,田伯光有了一些文名,文人的派頭子少不得要端一端,。入鄉(xiāng)隨俗嘛,。
藁城城門有稅丁,不過空手的行人都是免稅的,。那些挑擔子入城的一文,,騎馬的兩文,趕著大車沒貨的兩文,,有貨的三文,,城門稅嘛,那是大明朝廷的一項稅收來源,。一般人都不會抗稅,,稅丁也不敢亂收。
田伯光在成門洞站了站,,從烈日下進入陰涼,,哪管田伯光修煉九陽真經(jīng)有成,進入陰涼也覺得舒服一些,。
剛剛站了一會兒,,就見兩個孩子推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車子走了過來,遠遠的就聞到了肉臭了的臭味,,田伯光皺起眉頭一看,,只見那推車上有一卷破爛的涼席,里面不用猜,,一定是一具尸體,。車子后面跟著幾個人,一個個捂著鼻子,,不知道是兩個孩子的什么人,,也不上前幫忙。
看著兩個孩子推著車子走過去,,田伯光攔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那人道:“造孽??!這是梁家的人,十年前,,梁老爺逛窯子,,給一個還沒梳攏的女子贖了身,,可梁夫人死活不讓進門,梁老爺就給養(yǎng)在外面,,這不是前兩年梁老爺死了,,梁夫人就斷了外室的供應,連兩個孩子也不認吶,。我聽倆孩子說,,前幾天他們的娘拉肚子,也沒錢看病,,挺了沒幾天就死了。人是昨天清晨沒的,,倆孩子小,,也不知道報喪,晌午前尸體臭了給鄰居聞到,,大家才知道倆孩子的娘沒了,。哎——!不說了,,我好歹也姓梁,,還得幫忙挖個坑埋人呢?!?p> 藁城此時有兩個小家族,,一個彭家,就是擁有核桃林的那家,,人家永樂年間就出過兩個縣令,。還有一個梁家,代代都出舉人,,明英宗正統(tǒng)元年,,梁老太爺當過一任知府。別人可能有比這兩家富的,,都沒有這兩家地位高,,家族里沒有人當過官,就不陪家族這個稱號,。
田伯光見那兩個孩子都眉清目秀的,,心里就有些喜歡。他正想收徒弟,,這樣沒有后路的孩子是他的首選,,看兩個孩子都是一付聰明面孔,應該是可塑之材,。慢慢跟在后面,,暗暗觀察兩個孩子的脾氣性格,。
兩個孩子一個十歲左右,一個八歲上下,,別的田伯光沒看見,,就聽見兩個孩子哭了。這也難怪,,小孩子沒了娘,,放誰頭上誰不哭呀。
到了梁家的墳塋地,,跟田伯光說過話的那人道:“好了好了,,別往里去了,就在外邊挖個坑埋了吧,,老夫人說了,,楊氏沒資格進梁家祖墳?!碧锊鈸u頭嘆息,,那梁夫人吝嗇善妒,小氣摳門,,一張破席子就把丈夫心愛的小妾打發(fā)了,。楊氏再怎么不好,也給梁家留下了兩個兒子,,要是梁夫人連這倆孩子都不管,,田伯光就服了她。服了她的狠心,!
挖坑的是那個與田伯光說過話的漢子,,其他幾個人沒身手,神情淡淡的,,如同監(jiān)工,。這幾人說話皮里陽秋的,聽他們的說話,,這幾個人都是梁家人,,話里話外沒有一點同情,很有些幸災樂禍,。
田伯光懶得為別人家的事情生氣,,在樹蔭里遠遠的看著。只見大些的孩子跑到一邊,,折枝拔草,,做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帽子,給弟弟戴在頭上遮陰,,然后又給自己戴了一個,,最后又做了一個,,送給了挖坑的那人。
這是個懂事的孩子,,做出來的事情有那么點兄友弟恭的樣子,。還懂得親近対自家有幫助的人,很不錯,。
小一些的孩子哭紅了眼睛,,神情陰冷仇恨,不時死死的瞪向那幾個袖手旁觀的人,。他的臉上有被人打的痕跡,,也許就是那幾個人揍了他。田伯光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脾氣倔強的,,看他哭一會兒就攥緊拳頭瞪人,要是再大幾歲,,手里有把刀子,,說不定就會過去跟那幾個人拼命,。這樣的孩子,,適合培養(yǎng)成一把鋒利的刀子。
眼看著哪里堆出一個墳頭,,田伯光慢慢走了過去,,也不跟兩個孩子搭話,盤腿坐下,,念起了往生咒,。田伯光看過不少佛經(jīng),往生咒也讀過的,,這時候用來念念,,倒是挺帶感的。
田伯光前生是無神論者,,經(jīng)歷了穿越這樣的事情,,最近一年又看了好幾本佛經(jīng),對佛家有了親近之心,,沒有一點排斥,。眾人對田伯光念得一句都聽不懂,都是訝異的看著他,。田伯光這往生咒剛剛學會不久,,一開始還有點不熟練,念了幾遍,,越念越是通暢,。反反復復的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念得口渴了,這才住口起身,。大些的孩子過來給田伯光鞠了個躬,,道:“大哥哥,你剛剛念得~拿摩阿瞇搭巴呀,,那是什么,?”
田伯光平淡的道:“那是佛家的往生咒,在新墳前念誦這個咒語,,可以讓亡者去往西天極樂凈土,,來生不受饑餓之苦。南無阿彌陀佛,!”田伯光沒有見過佛陀,,也沒見過鬼怪神仙,對佛教心里還是有很多疑問,,談不上是佛家信徒,,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田伯光一本正經(jīng)的瞎掰。小孩子沒了親娘,,怎么安慰都不過分,。田伯光聽過不少佛教故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真是假,。反正他奶奶就是跟他這么說的,。
田伯光摸摸那個小些的孩子頭頂,說道:“好了,,你們小哥倆放心吧,,你們的娘已經(jīng)去了西方極樂世界,以后只會享福,,不會受苦,。我是田伯光,雖然是帶發(fā)修行,,我的法力也不低,,不信你看那個土坷垃……”他指指兩步外的一個不大的土坷垃,示意兩個孩子來看,。旁邊的幾個人也伸長了脖子,。
田伯光道:“南無阿彌陀佛!開,!”暗中運起九陽真氣,,在中指商陽穴微微壓縮了一會兒,輕輕彈出,。那塊土坷垃本就疏松,,距離又近,,隨著弱不可聞的破空之聲,應聲而碎,。
小朋友就是好糊弄,,看到那土坷垃碎成渣渣,立刻就相信了田伯光的話,,那個小一些的孩子滿臉的鼻涕眼淚,,此時嘴邊上翹,露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