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茍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至少在生死大事面前,他從不開玩笑,。
所以在發(fā)現(xiàn)獨孤茍的態(tài)度認(rèn)真起來后,,青云選擇了相信,,什么也沒問,打開油紙傘就開始為獨孤茍遮雨,。
兩人間的默契自然沒的話說,,在青云遮住雨的那一刻,獨孤茍的卜算也是準(zhǔn)備好了,,隨即將手中的銅錢擲出,。
銅錢在半空中自由翻滾旋轉(zhuǎn),,一副沒有任何規(guī)律,很混亂的樣子,。
可你若仔細(xì)的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銅錢混亂的同時,相互之間好像又隱隱有著神秘的聯(lián)系,,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指引著它們卜算命運的吉兇,,很神奇。
獨孤茍卜算的時間很短,,銅錢從飛起到落下,,也不過短短幾秒。
卜算的結(jié)尾和以前一樣,,獨孤茍沒有伸手去接銅錢,,而是任憑銅錢落地。
等到銅錢在地上翻滾落定后,,獨孤茍這才去看卜算的結(jié)果,。
埋頭去看這次卜算的結(jié)果時,獨孤茍的神情很復(fù)雜,,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舒,,變的很快,宛若臺上的戲子,。
青云不懂卜算,,但他懂獨孤茍。
在看見獨孤茍奇怪的神情變化后,,他隱隱猜出了些許的卜算結(jié)果,。
“福禍相依,?”青云問道,。
獨孤茍點點頭,隨即收起被雨水打濕了的銅錢,,道:“福禍相依,,福也大,禍也大,,有點富貴險中求的意思,。”
“這樣啊,?!鼻嘣泣c點頭,接著問道,,“那么這次是走還是留,?”
獨孤茍看了青云一眼:“這得看你,。”
“我,?”青云有些疑惑,,“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應(yīng)該是你決定嗎,?”
“決定……”獨孤茍神情無奈,,“我可決定不了什么,自從經(jīng)歷了飛雪城那件事后,,我們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漩渦,,一個由你為中心的漩渦,走或留,,是你決定的,。”
青云見獨孤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手默默的放在了腰間的青巖劍上:“按照我的意愿,?自然是走了,福禍相依的話,,這死亡的概率也太高了,,還是狗命重要?!?p> 聞言,,獨孤茍先是盯了青云一會兒,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后又閉眼等待了下,,道:“嗯,好了,,現(xiàn)在不能走了,。”
青云:“,?,??”
“你……干了啥,?”青云有點懵,。
“沒干啥啊?!豹毠缕埿Φ?,“就是稍微拖了點時間,將我們逃的機(jī)會丟了而已,?!?p> 青云:“……”
“老茍,,你是不是被人奪舍了?怎么能干出這種傻事,?福禍相依啊,,你難道不知道這玩意兒死亡率有多高?”青云情緒有些激動,,顯然,,他沒明白獨孤茍是什么意思。
看著神情激動的青云,,獨孤茍沒在意,,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不慌不忙的在小巷角落坐下,,從腰間取下個酒葫蘆,,悠悠的喝了一口,道:“青云啊,,你有點志氣嘛,,福禍相依而已,多大點事兒,?干就完了,,不慫,身為少年,,你就應(yīng)該大膽一點,,張狂一點?!?p> “少年不大膽、張狂,,還能叫少年嗎,?”
聽過獨孤茍那番話,青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屁的大膽張狂,,屁的少年,以前是哪個混蛋讓自己慫一點、穩(wěn)健一點的,?等自己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又慫又穩(wěn)的作風(fēng),,你現(xiàn)在又要我大膽、張狂,?你好像有個大病,。
抬頭對上青云那看智障般的眼神,,獨孤茍也是明白青云現(xiàn)在的想法。
沒有立即解釋,,而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咽咽下去后品了幾秒,這才道:“青云,,有些事師父不能說太多,,因為這里面牽扯的因果太大了?!?p> “師父沒什么本事,,說了的話,當(dāng)場就能暴斃,,師父不想暴斃,,想再活個幾年,,享受下生活,?!?p> “所以啊,,你也就別問太多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把以前慫慫的性格丟掉,,大膽張狂一點,,做回一個少年?!?p> “相信師父,,師父不會害你的?!?p> 聽過獨孤茍那番話,,青云的心情也是復(fù)雜起來。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無奈的嘆口氣,,上前坐在獨孤茍身邊,手中撫摸著青巖劍的劍身,,思緒萬千,。
在獨孤茍說出那番話后,,青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算出了什么?青云并不傻,,只是一些事不懂得變通而已,。
跟了獨孤茍這么些年,該有的智商還是有的,,只需要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連在一起,,一條不算明朗的線也就出來了。
一條命運安排的線,。
這條線很簡單,,就是自己想要成長、變強(qiáng)的話,,那就必須在刀光劍影中修煉,,在血雨腥風(fēng)中生活。
這是命運的安排,,也是成為強(qiáng)者的必經(jīng)之路,。
一將功成萬骨枯,沒有那個強(qiáng)者是真正能夠不經(jīng)歷磨煉成長起來的,。
那種沒有經(jīng)歷任何磨煉成長起來的強(qiáng)者,,算不得強(qiáng)者,因為他們?nèi)狈α藦?qiáng)者最主要的東西——鋼鐵般的意志,。
青云想成為強(qiáng)者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命運,,想讓他成為強(qiáng)者。
至于他想不想,,就由不得他了,。
哎,強(qiáng)者啊……
青云心里有些難受,,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確實讓人接受不了,可又無力反抗,。
師徒二人一起沉默著坐在雨中,,都放下了手中的傘,任由雨水打濕衣衫,。
兩人都沒有過激的舉動,,而是靜靜的等著一切的到來。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不知道啊,。
“轟~”
一聲悶響從西城門處傳來,不出意外,,是漢國的騎兵又破門攻進(jìn)來了,。
東門被巨石炸了,南西北門接連被破,,北茫城雖然還沒徹底淪陷,,但其實也差不多了,因為北茫城的守衛(wèi)軍真的太少了,,哪怕巷戰(zhàn)有優(yōu)勢,,也很難抵擋數(shù)量眾多的漢國精銳騎兵。
北茫城的現(xiàn)狀并沒能動搖獨孤師徒兩人的心,,以至于說現(xiàn)在所出現(xiàn)的一切都沒能動搖到師徒兩人的心,。
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北茫城真正的大戲還沒有開始,,還在后面,。
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不過都是正餐前的甜點罷了,。
后面北茫城會變成什么樣,?師徒兩人不知道,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次,,只能拼命,只能竭盡全力的去搏那一線生機(jī),。
西城門的漢國騎兵進(jìn)城后沒有意外,,開始了放肆的廝殺,開始了毫無人性的肆虐,,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到來,,沒有察覺到天空中暴雨悶雷里隱藏著的殺機(jī)。
鮮血在雨水中快速被洗刷稀釋,,同樣也在雨水中散發(fā)出了濃烈的腥臭,,直撲面門。
小巷中,,獨孤茍依舊在喝酒,,靜靜的等待著正戲的到來,平靜的仿佛局外人,。
青云沒有喝酒,,他在擦劍,專注的擦著手中的青巖劍,沒有緊張,,很平靜,,平靜的不像是個少年能夠擁有的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