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誅我的心
底下比她想象中要井然有序,,岳家所有的人都出來排了一隊,闖進來的士兵排了兩隊,。
除了中間被人拽住了岳善和破壞了一些和諧,,她都以為是岳善和升職了,,這些人是來慶賀的。
“對不起,,我們得先走一趟?!?p> 士兵頭拉著岳善和對眾人說了一句,,隨即不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魚貫而出。
走到一半,,岳善和路過岳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什么也不肯再走。
“宵宵,,你去跟首席說,,我真的沒有做,不是我干的,,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聲嘶力竭的請求岳宵的幫忙,,可士兵卻不給他機會,狠狠拽了一把,,岳善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再之后他們就拽著岳善和揚長而去,,留下他凄慘的叫聲,。
岳宵想要問清楚原因,卻被林慧攔下來:“這時候你不能跟著,,萬一牽連到你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岳宵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林慧身上,,心里隱約有個猜測,卻不敢往下多想,。
林慧看了一眼眾人,,兩個姨太太移開視線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只要不危及到他們的生活,,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岳陽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林慧,,又想起自己其實跟岳宵水火不容,,冷哼一聲,也往樓上走,。
一時間,,客廳里只剩下岳宵、岳晚和林慧三個人,,相對無言,,被打斷的林慧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頓了頓,這才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今天這些人是楊司長的人,,他們說善和通奸,,要帶回去查清楚?!?p> 雖然說的隱晦,,岳宵還是瞬間明白:“跟四島人嗎?說到底,,除了四島人,,也沒有誰值得通奸的?!?p> 見林慧點頭,,岳宵卻一個頭兩個大,突然冒出的楊司長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污蔑岳善和,,畢竟這是需要證據(jù)的,,被查出來縱使他再怎么狡辯,也得受重罰,。
不知怎么的,,她聯(lián)想到今天的蕭延,總覺得沒那么簡單,,楊司長和岳善和固然是政敵,,但選舉在即,風(fēng)口浪尖上,,楊司長這樣激進,,未免過于冒險。
她思來想去,,只覺得有一種可能很貼近,。
那就是,楊司長和木霖勾結(jié),,故意陷害岳善和,,一旦拿出證據(jù),她作為岳善和的家屬也將被帶進監(jiān)獄,,到時候,,他們想要的東西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回到房間,,云子梟還不明白底下發(fā)生了什么事,,手里拿著藥,遲遲沒有收進衣兜里。
岳宵大咧咧一坐,,衣擺掃過云子梟的手臂,,隨即干脆利落的落了回去。
云子梟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氣,,清洌的,帶著一股春天青草的芳香,,他伸手想要觸摸,,卻無法捉住那一抹幽香。
岳宵抬眼,,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挑,,眼睛里含了幾分意味不明:“這東西你還真得收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進監(jiān)獄被嚴(yán)刑逼供,。”
話輕飄飄的,,像是在說別人,,一樣的滿不在乎。
事實證明,,她是一個烏鴉嘴,,說完的第二天就有消息從監(jiān)獄里穿出來。
岳善和通敵叛國,,把無數(shù)國家機密全都泄露出去,,大街小巷都在傳,岳公館的人頃刻間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首席府的蕭薔聽說后,,生怕岳宵受了委屈,立刻派司機去接她過去,。
臨上車前,,岳宵猶豫再三,還是把云子梟也帶上,。
這好像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一個習(xí)慣,,走到哪都想看見云子梟,否則總覺得缺點什么,。
無論再棘手的問題,,只要扭頭見到他,見到那張平靜無波的眼睛,,她瞬間就安定了,。
去了首席府,蕭薔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見她,給她和云子梟安排在后院的小樓里,,進進出出的傭人伺候,。
岳宵明白,這是要避嫌,!
岳善和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fēng)雨,蕭薔再怎么樣也只是首席夫人,,被人抓住把柄說三道四,,很容易就影響到梁旗月。
“首席夫人這是什么意思,?”云子梟拿了一把剪刀,,學(xué)著園林師傅把院子里的花剪掉一截。
岳宵搬了個凳子,,坐在不遠(yuǎn)處嗑瓜子:“很簡單,,現(xiàn)在的岳家恐怕已經(jī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p> 云子梟停下來,,“什么改變?”
他透過花枝看見一個白色小人影,,極其不雅的翹著二郎腿,,把一顆剛剝好的花生扔進嘴里。
她動作悠然自得,,對于自身所處的困境竟然沒有半點憂郁,。
“被帶走了唄?!痹老懒藘煽诨ㄉ?,突然皺眉,趕緊把頭扭向一邊,,呸呸呸三聲,。
等再次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忍不住小聲罵了娘,,她剛說完就吃到霉花生,這不是報應(yīng)是什么,?
云子梟站在不遠(yuǎn)處,,手起刀落,一截花掉在地上,,他撿起來,,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好歹也是一家人,,你這樣難怪連花生都看不下去?!?p> 岳宵白了他一眼:“我和他們有什么不一樣,?”
早在來的第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蕭薔躲著他們不見,,他們也出不去這個院子,,跟岳家的人一比,無非是換了個地方被囚禁而已,。
梁旗月想來是要處置岳善和,,又怕她從中搗亂,才有了蕭薔做擋箭牌這一出,。
其實她想說的是大可不必,岳善和是她親爹,,對于她卻可有可無,,一點懲罰,她根本懶得理會,。
“你看這花,,昨天鮮艷奪目,今天卻萎靡不振,,像不像我們,?”
云子梟沉吟一聲,若有所思,,“像這個國家,。”
往日的輝煌不在,,徒留一個軀殼,,任誰都能嘲諷,任誰都能欺壓,。
岳宵不以為意:“如何能起死回生,?”
“團結(jié)?!彼f到了點子上,,岳宵卻并不開心。
現(xiàn)在的安國四分五裂,,各個首領(lǐng)自成一派,,猶如一個失了和大家庭,如果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完蛋,。
她把手里的瓜子重新扔進盤子里,拍了拍手,站起來:“是時候了,?!?p> 抬頭望見不遠(yuǎn)處的首席府前院,似乎在思考什么,。
云子梟沒問什么叫是時候,,埋頭一連剪了五六根壞的花枝。
這邊岳宵已經(jīng)大步走到院子門口,,立刻有兩個男傭人伸手?jǐn)r住她的去路:“你不能離開,。”
岳宵面無表情,,“我要見夫人,。”
她雙手背在身后,,風(fēng)姿綽約,,即便身高比他們還矮一截,卻隱約透著高人一等的氣勢,。
兩個傭人面面相窺,,自然是拿不定主意,只能重復(fù)道:“你不能出去,?!?p> 這是首席先生的吩咐,他們不敢違抗,。
“我脾氣不太好,,身上還有槍,一個不高興,,很有可能就開槍了,。”岳櫻桃紅唇明明是嬌憨可愛,,卻因為這句話直讓人打冷顫,。
傭人順著她的腰轉(zhuǎn)了一圈,果然看見上面別著槍,,頓時不淡定了,。
首席先生吩咐不讓她出來,可是也吩咐不能傷害她,,要是她真的發(fā)起瘋來,,難道他們就要認(rèn)命死在她面前?
光是想想都覺得不甘,,討好的對岳宵陪笑:“你別為難我們,,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們一邊說,,一邊退,,眼里寫滿了驚懼,看得岳宵很是滿意:“我不為難你們,,只要給首席夫人傳個信,,她要是不愿意見我,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p> “當(dāng)然,你也別跟我耍著玩,,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是首席夫人的干女兒,,等以后見了面我問起來,要是得知你們沒有幫忙通傳,,你們的命一樣保不住,。”
她加重最后一句話,,嚇得兩個傭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再看見岳宵陰森的一笑,,止不住顫抖,反應(yīng)了好久都覺得渾身難受,。
警告完之后,,岳宵沒等太久,傭人就匆匆忙忙回來傳話,,說首席夫人要見她,。
岳宵毫不意外,跟在傭人后面亦步亦趨,,雙手插進兜里,,走路左搖右擺,頗有富家子弟玩世不恭的意味,。
很快,,她就現(xiàn)在蕭薔面前,兩人不過五米的距離,,岳宵卻再也不肯上前,。
岳宵挑眉,嘴角順勢跟著牽了上去:“還是應(yīng)當(dāng)保持距離,,免得我行刺首席夫人,?!?p> 蕭薔嘴角笑容一僵,半天說不出話來,,胸口有一根針扎進去,,越扎越深,微微痛,,勝在長久,。
“你這是誅我的心!”她越發(fā)能耐了,,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話讓別人難受,。
語言是一把無形的利刃,把人的心臟剖開,,一寸一寸的剖析,,卻不會死去,那種清晰的,,深入骨髓的痛往往能讓人記得最久,。
岳宵于心不忍,想要抬手去握住她顫抖的手,,卻硬生生忍了下來,,繼續(xù)說著傷人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避避嫌的好,?!?p> 蕭薔手指緊了又松,好半天才壓下胸口的悶氣:“好,,你果然怨我,,你也應(yīng)該怨我?!?p>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有用了,無非是怨多怨少,。
兩人遙相互望,,憋在岳宵嘴里的話終究沒能再出口。
“夫人,,首席先生正在過來的路上,。”突然出現(xiàn)的傭人打斷兩人的注目,。
蕭薔如夢初醒,,連忙把岳宵拉過去,帶到一個石碣旁邊:“你留在這里等我,,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