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向陽的院子,看得出錢老爺生前確實是個大孝子,。
此刻院子里放著燒紙的火盆,,幾個丫鬟披麻戴孝正跪在地上燒紙,,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也跪坐在一旁,。不用說,,肯定就是錢老爺?shù)睦夏锪恕?p> 畢竟死者為大,。
丫鬟們看到突然走進來的捕快們都嚇了一跳,。
好在這時管家走上前來,,示意她們不要驚慌,,然后俯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老夫人這才停止哭喊仰起臉來,。
這時杜良才看到,,老夫人雙眼緊閉,目不能視。
“大人,,您過去吧,,老夫人患有眼疾,幾年前就看不見了,。如今年事已高,,又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您若能安慰幾句也是好的,?!?p> “我試試吧?!?p> 杜良苦笑一聲,,示意其他人等在這里,獨自走了過去,。
“杏兒,,聽說衙門里的大人過來了?”老夫人哽咽的向身旁丫鬟問道,。
“老夫人,,我就是衙門來的?!?p> 杜良蹲在老夫人面前,,沒好意思說自己是什么大人。
“大人,?大人您要為老身做主啊,,我兒死的冤枉啊……”老夫人沖著杜良的方向不斷磕頭,哭的更加響亮了,。
杜良哪里受得了這個,,趕忙錯開身子,伸手去攙扶老夫人,,安慰道:“老夫人您快起來,,錢老爺?shù)氖虑槲乙欢〞σ愿暗模缛者€您公道,,但前提是您老要保重身子才行啊,,對不對?”
老夫人被杜良和兩個丫鬟攙起來,,緊緊地抓住杜良手臂,。
“大人,您若是能查到兇手,,還我兒一個公道,,老身愿意將錢家的財產(chǎn)傾囊相授,。”
老夫人夠大方的啊……杜良苦笑了一聲,,趁機問道:“老夫人,,您和我說說,錢老爺最近可有什么異常的地方,,或者有沒有和您說起過有什么仇家之類的,?”
一個好的偵探,絕不會放過任何線索……杜良嘴角微揚,,抬手推了推鼻梁,。
聽了他的話,老夫人漸漸止住哭聲,。
“生意上的事情,,富兒很少和我說,怕我擔心,,即便是我問他也是報喜不報憂,,在外面有沒有仇家老身確實不知,。至于異常的地方……”老夫人想了想,。“對了,,富兒昨晚沒有來我這里請安,。”
“沒有請安,?”這算什么異常,?杜良莞爾一笑,寬慰道:“或許是錢老爺太累了吧,?!?p> “不,不是的,?!?p> 老夫人搖頭否認,握著杜良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幾分力氣,。
“富兒很孝順,,自從老身患了眼疾看不見后,他怕我一個人寂寞,,每天傍晚處理完賬務(wù)后,,都會到老身房間里聊天,直到睡前才會離開,。這些年只要在府上,,從未間斷過,,府上的人都知道?!?p> “哦,?”
杜良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每天都來請安,,唯獨昨天沒來就被人殺了,這難道是巧合,?
按照之前六夫人的敘述,,昨晚錢老爺在書房里查完賬后便去了她的房間,甚至連錢袋子都沒來得及收,,二人便急匆匆的干了‘那種’事,。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還有這么好的精力,?
“老夫人,,您給我提供的線索很重要,我現(xiàn)在就去調(diào)查,。您老一定要保重身體,,等我查明真兇并將他繩之以法?!?p> 老夫人聞言立馬激動起來,。
“大人放心,老身一定等著您抓到兇手,?!?p> “您老快去休息吧?!?p> 杜良又寬慰了幾句后起身離開小院,,隨后喚來管家,說道:“我想去錢老爺生前的書房里看看,?!?p> “好,大人這邊請,?!?p> 管家是個老實的中年人,不管杜良提出什么要求都客氣的答應(yīng),,反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遂問道:“管家怎么稱呼?”
前面帶路的管家頗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立馬恭敬的道:“回大人,,小的姓王,,名福成,您叫我小王就行,?!?p> 什么小王、大王的,,我又不斗地主……杜良笑了笑,。“還是叫王管家吧,?!?p> “都聽大人的?!?p> 說話時,,王管家已經(jīng)帶著他們來到了書房前?!斑@里便是錢老爺?shù)臅?,平時都會鎖門,不允許下人隨便進入,,昨夜錢老爺便是從這里離開去的六夫人房中,。”
杜良點了點頭,,帶著五個捕快走了進去,。
錢老爺?shù)臅亢軞馀?,靠墻的書架上擺放了很多古玩,,難怪平時錢老爺不讓下人進來,八成是不放心,。
“不愧是有錢人啊,。”
和杜良一起進來的捕快們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東摸摸西看看,,讓跟在后面的王管家不斷皺眉,但又不好呵斥,。
杜良看出了管家的擔憂,。
“各位注意點,別打壞了錢府的收藏,,幫我看看有什么線索,。”
“是,?!?p> 這幾個捕快對他還算聽話,,因為他們都知道,縣令肯定會在杜良和公孫智之間誕生,,在勝負未定之前還是表現(xiàn)的積極一點才好,。
杜良目光在書房內(nèi)掃了一圈,走到內(nèi)側(cè)的書桌前,。
他能看出,,這書桌和椅子都是上好的木料,只可惜自己不懂這個,,粗略看了一眼后便被桌子上的賬本吸引了目光,。
賬本攤開在桌子上,頁紙上的賬目并沒有記錄完整,,應(yīng)該是寫到一半匆匆停下的,,說明錢老爺當時離開的很沖忙。
“大人,,您看這里,。”
就在這時,,一名上了年紀的捕快喊住了他,。
杜良轉(zhuǎn)頭看去,那捕快手中正拿著一個大大的茶杯,。
“怎么了,?”
“這是錢老爺?shù)牟璞蠢锩??!?p> 捕快將茶杯遞了過去,杯中茶水已經(jīng)喝完,,只剩下厚厚的殘渣,,除了常見的茶葉之外,還泡了別的東西,。
“里面都是些什么,?”
老捕快聞言向杜良身邊湊了湊,一臉壞笑的道:“大人,,茶杯中除了茶葉,,還有仙靈脾、黃精,、肉桂和杜仲等物,。”
“然后呢,?”杜良還是沒明白他想表達什么,。
“大人年輕氣足,,自然不認識這些,像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男人都知道,,這些藥材……”老捕快將手遮在嘴邊,,悄聲道:“都是壯陽的?!?p> “哦……”
杜良拖了個長音,,立馬會意。
人到中年不得已,。
之前還在奇怪,,這錢老爺都一大把年紀了,竟還這么有‘活力’,,原來是靠著這些東西啊,。
這一刻,杜良恍然大悟,。
老夫人曾說錢老爺很孝順,,每天盤完賬后都會去她房間請安,這些年雷打不動,??墒俏í氉蛲頉]去,甚至連賬本都沒寫完就直奔六夫人房間‘做運動’去了,,原來根源在這里,。
杜良掂了掂手中茶杯,這些壯陽之物足足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難怪效果那么好,。
難道兇手是府中之人?
他腦海中有了一條模糊的‘線’,,兇手知道錢老爺在書房,,便故意送來這大補的茶水,,讓他欲.火中燒,,急匆匆的去了六夫人的屋子,然后趁機下手……
可是也不對啊,,兇手何必這么麻煩呢,,直接在書房中動手不是更好?
杜良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這些壯陽之物確實是造成后面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里,,他轉(zhuǎn)身向管家問道:“王管家,,這些壯陽……額,,這些滋補之物是哪來的?”
同為中年人的王管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有所不知,錢老爺一直苦于沒有子嗣,,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看了很多郎中,,但都沒什么效果,所以……”
王管家嘆了口氣,,走到書桌后面打開幾個木柜,,露出里面一排排的滋補藥材。
人參,、枸杞,、鎖陽、黃精……
杜良眾人看的目瞪口呆,,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個小型‘保健品商店’啊,,一旁的老捕快羨慕的差點流口水。
“所以老爺經(jīng)常吃一些滋補之物,,只希望能誕下個一兒半女,,將來好繼承家業(yè),誰成想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蓖豕芗衣冻霰瘋?p> “唉……”
杜良嘆了口氣,。
難怪錢老爺這么努力,,弄了五房小妾不說,一把年紀了還在鍥而不舍的‘耕種’,,也真是難為他了,。
多感人的勵志故事啊,只可惜……
杜良伸手推了推空蕩蕩的鼻梁,。
別說這個世界了,,就算以他上一世的醫(yī)療水平,不孕不育都是很難醫(yī)治的難癥,,再怎么辛勤‘耕種’都是無用功,,反而容易……傷腎!
“好了,,該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也該走了。”杜良說道,。
“那個……”
在杜良轉(zhuǎn)身之際,,身旁的老捕快突然悄悄拉了他一把。
“大人,,屬下覺得這些都是物證,,應(yīng)該帶回去細細查看,萬一有線索呢,,您說是不是,?”他指了指木柜里的補品。
“……”
神特么的物證,,分明是你不行……杜良都替他臉紅,,但一想到這段時間還要依仗這些捕快,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嗯,,帶回去吧?!?p> “好嘞,。”
老捕快裂嘴笑了笑,,竟從腰間抽出一只布袋,,走到木柜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的扒拉進去,,動作麻利兒的讓人咋舌,。
守在門口的王管家嘴角抖了抖,有心制止,,但看著其余捕快不善的目光,,終究是還是選擇了無視。
難怪辦案時隨身帶著布袋,,看來這些家伙沒少干這種事啊,。
“咳咳!”杜良尷尬的咳嗽一聲:“差不多行了,,物證太多……容易上火,!”
……
眾人離開錢府時,天色已經(jīng)暗沉,。
杜良沒有住處,,身上又沒錢,只能跟著回到衙門,,走到大門口時碰巧遇到帶著捕快歸來的公孫智。
“哼!”
熟悉的冷哼再次傳來,,公孫智看了他一眼,,仰著精致的下巴走進衙門大堂,后腦勺上寫滿了傲嬌之色,。
小老弟找到線索了,?
杜良心底咯噔一下,暗道自己數(shù)百集的‘柯南’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