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既然敢在雉縣城外硬撼八千漢軍,,自然也敢硬撼包圍波才等人的萬余漢軍,。
但是,雉縣城外已經傷亡了七百將士,,若再打一次硬仗,,跟他從雉衡嶺上下來的將士還能剩下多少,?
波才確實于他有恩,但麾下將士們的命也是命??!
既然攻破了圍困雉縣的漢軍奪取了糧食,那么,,接下來就要盡量減少傷亡保存實力了,。
于是,他和鐘繇一番商議之后,,便訂下了這個“圍魏救趙”的計策——佯攻魯陽,,威逼肇縣,逼圍攻波才所部的漢軍回援肇縣,,然后再伺機破敵,。
此番謀劃能否成功,最關鍵卻在佯攻魯陽,。
所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佯攻魯陽便是要牽住漢軍之“一發(fā)”,只有牽住了這“一發(fā)”才威脅到肇縣,,逼圍困波才等人的漢軍回援,。
為此,李汗青和鐘繇已經提前推演了戰(zhàn)局,,在他的預判中,,兵臨城下時,魯陽的守軍肯定不會再降,!
所以,,鐘繇此刻見到魯陽守軍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才會由衷地夸了這么一句,“汗青果真料事如神,!”
他這么一夸,,李汗青心頭再次涌起了那種熟悉的酥麻感,隨即,,腦海里便閃過了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料事如神,!
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種明悟:所謂料事如神,,不過就是對人心,、對人性的洞察,對局勢的精準判斷和推演,!
就比如眼下,,波才和潁川黃巾軍的主力被困于肇縣西南,,覆滅在即,但凡魯陽城中的守將還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再向黃巾軍投降,!
事態(tài)的發(fā)展既然與自己預判的一樣,,李汗青也就不再耽擱,扭頭沖鐘繇爽朗一笑,,“元長,,此處就拜托你了!”
鐘繇連忙神色一肅,,“汗青多加小心,!不論結局如何,雉西都離不開汗青,!”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論此行能不能救出波才,雉西這個爛攤子都只有你李汗青才能撐得起來了,!
李汗青笑容一斂,,滿臉肅容,“元長放心,,我軍一定能救出波帥和令尊,,以及被困的兄弟!”
鐘迪是鐘繇的親爹,,還有被困肇縣的數(shù)千將士,,他們的眷屬都在雉衡嶺上,所以,,肇縣李汗青必須去,。
將佯攻魯陽的事交給了鐘繇,李汗青便帶著親衛(wèi)隊的騎兵鉆進了南面的樹林里,。
兵出雉衡嶺時,,親衛(wèi)隊共有兩百三十九騎,在雉縣城下那場血戰(zhàn)中,,戰(zhàn)馬損失五十二匹,,騎兵陣亡一十三人,傷三十余人,,如今的親衛(wèi)隊已經不足兩百騎了,。
但是,那一戰(zhàn)也繳獲了千余匹戰(zhàn)馬,,如今的親衛(wèi)隊已是一人兩騎的配制,大大地增強了長途奔襲的能力,!
當然,,李汗青此時帶著親衛(wèi)隊往樹林里鉆,,自然不是要長途奔襲肇縣。
魯陽城都還沒有亂呢,!
“城上的守軍聽好了,,我等是潁川黃巾李汗青將軍所部……”
當李汗青帶著親衛(wèi)隊的騎兵朝密林深處鉆去時,身后已響起了勸降聲,。
開戰(zhàn)之前先勸降,,這已經成為了潁川黃巾的常規(guī)操作。
只是,,就眼前這形勢,,魯陽城中的守軍怎么可能會投降?
李汗青和鐘繇自然也沒指望城中的守軍能投降,,他們要傳達的信息只有一個:李汗青已經殺到魯陽了,!
如果說在如水河畔被曹操率部追上時,李汗青還覺得自己的威名不夠響,,那么,,經過汝水和雉縣兩戰(zhàn)之后,他已經有底氣把自己的威名當成一種倚仗了,。
就如此時,,他相信,只要在魯陽城下叫響自己的名頭,,坐鎮(zhèn)肇縣的漢將肯定會坐不住的,,當然,還有那位很可能已經逃回了肇縣的“大漢車騎將軍張”……
沿著密林向東南摸出了三十余里,,約莫已經到了魯陽和肇縣交界地帶,,李汗青便率部埋伏到官道旁,靜靜地等待起來,。
眾將士一面休整,,一面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日漸西沉,,暮色降臨……直到深夜,官道上終于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噠噠噠噠……”
聽到那馬蹄聲,,李汗青頓時精神一振,循聲望去,,果然就見前后三騎自西北方向狂奔而來,。
這三騎正是沮儁派往肇縣求援的信使!
看清官道上疾馳而來的三騎,眾將士盡皆精神振奮,,躍躍欲試,,但李汗青卻遲遲沒有下達阻擊命令。
三騎疾馳而來,,又迅速消失在了視野里,,周武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汗青將軍,,怎么讓他們就這么走了,?”
李汗青笑呵呵地望了他一眼,“不讓他們先過去,,我們怎么能過去,?”
牽一發(fā)為何能動全身?
因為,,如果被牽住了一發(fā)而身體卻不跟著動起來,,就會覺得疼!
如今已經牽住了漢軍之一發(fā),,自然要讓處于肇縣城中的漢軍首腦知道才行,,而這三個信使干的便是這個活兒,李汗青哪能在此攔住他們,?
他之所以埋伏在此,,就是為了確認魯陽確實派出了信使!
如今魯陽城的信使過去了,,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周武,立刻派人去通知主?。嚎梢赃M軍肇縣了,!”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讓他注意魯陽方向的尾巴,,不能再讓魯陽方向有消息傳往肇縣!”
他畢竟有著領先于這個時代將近兩千年的常識,,自然知道信息對一場戰(zhàn)爭的重要性,。
他要傳遞給肇縣漢軍主帥的信息只有一個——李汗青來了,正在猛攻魯陽,!
夜已深,,三個信使匆匆地趕到已經城門緊閉的肇縣城下,說明情況后就被放進城中,,直接帶到了朱儁和張忠面前,。
縣衙大堂里燈火通明,,公案后的張忠一身長袍,不斷地打著呵欠,,頗有些不耐地望著堂下的信使,,“這大半夜的,到底有什么緊急軍情,?”
聞言,坐在堂下的朱儁不禁嘴角一抽,,終究還是忍住了,。
領頭的信使雖然只認得朱儁,卻也不敢怠慢這位顯然比朱儁來頭更大的人物,,連忙掏出沮儁的親筆信雙手遞了上去,,“稟將軍:晌午時分,一隊黃巾軍突然出現(xiàn)在魯陽城外,,約莫有兩千人馬……”
不待他說完,,張忠便是眉頭一挑,有些不樂了,,“兩千人馬就把你們嚇成這樣,?沮儁是干什么吃的?”
說著,,他從親衛(wèi)手里接過了沮儁的書信,,看也沒有看便隨手扔在了面前的公案上,“回去告訴沮儁,,務必堅守三日……不,,讓他務必堅守五日,如若丟了魯陽,,本帥就砍了他的腦袋,!”
那信使一怔,求助地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朱儁,,卻見朱儁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只得又硬著頭皮補了一句,“大人,,那伙黃巾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領頭的卻是李汗青……”
“李汗青?”
不待他說完,,張忠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他,臉色已然變得煞白,,“你是說李汗青在攻魯陽,?他攻魯陽做什么,?難道……他是想先攻魯陽,然后再與波才部夾擊肇縣,?”
這一刻,,他根本沒有懷疑李汗青能不能攻下魯陽,只怕李汗青是沖著肇縣,、沖著他張忠來的,!
昨日雉縣兵敗之后,李汗青可是追了他張忠十余里地,,擺明了就是要殺了他張忠而后快?。?p> 如今,,李汗青不去救波才,,卻跑去打魯陽,肯定是猜到自己已經逃回了肇縣,!
那信使卻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那個在雉縣城外被李汗青殺得落花流水的張忠,,見他反應這激烈,不禁心中惴惴,,只得硬著頭皮答了一句,,“這個……小人確實不知!”
他只是沮儁的一個親隨,,哪里知道李汗青想干什么,?
朱儁自然明白張忠的擔憂,連忙勸了一句,,“張將軍勿憂,,李汗青所部不足兩千人馬,只要沮縣令能抱定必死之決心,,定能守住魯陽,,趁此之機,我軍若能迅速調集兵馬攻至魯陽,,內外夾擊之下,,定能一舉攻破李汗青所部!”
張忠神色一動,,卻有些遲疑,,“可是,李汗青……和所部人馬戰(zhàn)力強悍,,我軍誰人可當此大任,?”
于他來說,李汗青已如夢魘,,如果能趁此機會除掉李汗青,,他自然樂見其成,。
可是,那般悍勇的人物真能如此輕易地就除去,?
眼見張忠動心,,朱儁精神一振,“朱儁愿為前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