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魔鏡22
蘇桃剛一站定,就聽見身邊人驚呼了一聲。
“酒酒,?,!”
任清大松氣,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蘇桃,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酒酒,嚇死我了……”
蘇桃意識還存留在那片黑暗中最后亮起的一副場景,。
是柳依依死去的那天,張明伊跪在庭院里哭到暈厥的那一幕,。
蘇桃想,,張明伊和柳依依其實算不上是什么仇人吧,只是因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卻又不忍放手,。
“酒酒?酒酒,?”任清搖了搖出神的蘇桃,,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別搖啦,!”顧言卿后出現(xiàn)在任清面前,,他半天影響也沒有,悠閑的搖著扇子給自己扇風,,“本來智商就堪憂,,再搖傻了就沒有人要了?!?p> 任清才不會隨便讓人詆毀她的酒酒呢,,即便是長得好看的帥哥,她氣勢不減,,挺了挺腰板,,道:“才不是呢!你才最笨,,我家酒酒是最聰明的人啦,!”
還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點氣勢都沒有,,反倒像是在撒嬌,。
“我知道一切是因為什么?!碧K桃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突然出了聲?!皠邒卟攀亲顗牡哪莻€人,,對嗎,?”
她是對顧言卿說的。
顧言卿單眉一挑,,“何解,?”
蘇桃抬眸很認真的看著顧言卿,“我附身在景湛的體內(nèi),,那你呢,?是柳依依,,還是張明伊,?”
“你覺得呢?”顧言卿笑著反問,。
“是依依吧……”蘇桃抬手,,看著手里的剪刀,神情有些恍惚,,“是我親自剪斷她的長發(fā)的,,也斷了彼此的情緣……”
任清一臉懵逼,她家酒酒該不會是變成了傻子吧,?念此,,她擔憂的喊出了聲,“酒酒,?”
見蘇桃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呆滯的看著手里的剪刀,任清頓時就鼻頭一酸,,又哭了出來,,淚眼婆娑,涕泗橫流,,那聲音大的就像是在喊魂一樣,,“酒酒……酒酒……你傻了我怎么辦啊……酒酒!”
顧言卿被任清吵得不行,,微微蹙眉,,他合起扇子用扇骨在蘇桃額頭輕輕打了一下,笑著對任清說:“行了,,小美女哭鼻子可一點都不好看,。”
說來也奇怪的很,,被顧言卿那扇子這么一打,,蘇桃混沌的眼睛瞬間就清明了起來,那模樣就像是丟了魂的人找到了自己的魂魄一樣,。
“清清,?”蘇桃看著面臉淚痕的模樣,,怪心疼的,她伸手拭去任清臉上的眼淚,,眼睛彎彎,,溫柔似水,聲音很輕很輕,,“我的清清怎么又哭了?。俊?p> 任清聽著這聲音,,嘴巴一癟,,馬上就要嚎出來,結(jié)果——
“打??!”
顧言卿阻止的及時,他有些無奈,,道:“先別哭行不,?時間不早了,該去找人了,?!?p> 任清硬生生的把那份涌上喉嚨的情緒咽了回去,只是她牽著蘇桃的衣服,,再也不愿松手,。
“我們?nèi)ツ睦镎胰耍俊?p> 顧言卿忍不住笑了,,“酒酒你在鏡子里面沒有看到嗎,?除了這里,哪里還有銅木鏡,?”
蘇桃微微放大了瞳孔,,“是依依的房間……”
“酒酒可真聰明,一點就通,?!?p> 蘇桃已經(jīng)習慣了顧言卿的說話方式,現(xiàn)在可以很容易做到真正的面無一點波瀾,。
——
“快,,打碎它,打碎它我就可以離開這里,!”
張權(quán)反擒著景湛的一只手,,將他壓在梳妝鏡前,神情幾乎瘋狂。
“不,,我怎么能那樣做……”景湛雙眼無神,,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也不反抗,,只任由他擺弄,。
張權(quán)有些耗不住了,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消耗了太多時間,,若是等到下一輪的邪物出來,,他怕是抵不過了。
“你們這些NPC天天被困在這里,,就不覺得無聊嗎,?!”張權(quán)吼道:“打碎它,,你和我就都能解脫了,!”
景湛還在搖頭,,“里面有我最愛最愛的人啊……”
兩行清淚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滴到了落了灰的梳妝臺上。
“呵呵呵呵呵……”
幾聲怪異沙啞的低笑聲傳來,。
張權(quán)脊背發(fā)涼,,那種滲人心臟的壓抑感又出現(xiàn)了。
“謝謝你啦,,將他帶了出來,。”
這回張權(quán)聽清楚了,,是位女婦人的聲音,。
張權(quán)猛地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赫然出現(xiàn)了一張僵硬的老婦人的臉,,咧著嘴,,露出森然的白牙。
“??!”
張權(quán)被嚇的松開了手,退后幾步倒在了床沿旁,。
忽的,,仿佛有潺潺的流水聲傳入張權(quán)的耳朵,慢慢的,,又好像有水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滴答——滴答——”
聲音微小,卻在此時,滲入了張權(quán)的每一個毛孔,。
他不敢轉(zhuǎn)頭看去,,甚至身體僵硬麻木動也動不了。
那森然的笑臉慢慢逼近,,她道:“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張權(quán)瞪著驚恐的雙眼,顫著唇,,不敢言,。
“柳依依當初就是死在你身后靠的那張床上……”她帶著笑,森然恐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嘴咧開的弧度竟越來越大,神情也愈來愈興奮,,“看,,多鮮艷的血啊……我用她那最香的鮮血染紅了許多許多綢緞,就是為了給夫人過生辰,,可是,,可是……”說道這里,她好像特別委屈,,“為什么夫人不愿意見我呢,?”
“瘋子,瘋子……”張權(quán)想掙扎著起身,,一手扶著床沿,,剛要起身,卻手下一滑,,又猛地坐回了地面上,。
床沿……怎么會粘稠,會這么滑……
張權(quán)饒是心里早有準備,,但在回頭看到滿床的鮮血以及滿手的血,,他還是被嚇得不輕,好在是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撐著自己,,張權(quán)才沒有暈倒過去,。
不過,面前的婦人此時的目標顯然不是張權(quán),,她站在景湛身后,,眼神陰森森的望著鏡子里面映著的臉。
景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境地,,他目光在鏡子上流轉(zhuǎn)著,,就像望著自己多年的愛人,。
狂風驟起,被封死的窗戶隱約有要被破開的跡象,,屏風轟然倒下,,滿屋的灰塵伴著黑壓壓一片的黑發(fā)緩緩升起,風將長發(fā)擰成一股又長又粗的繩子,,直沖景湛后背,。
“噌——”
一把帶著金光的剪刀穿入了長發(fā)之中,瞬間,,那股長發(fā)轟然散落在地,,隨后一把精致的剪刀安安靜靜的躺在地面上。
“劉嬤嬤,,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之事,,你一點都不后悔嗎?”
蘇桃和任清從門外走了進來,,目光肅然,,半點恐懼也無。
劉嬤嬤望著地上的剪刀,,竟笑出了聲,,僵硬的抬起脖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蘇桃,聲音低沉暗啞,,細聽,,還帶著微微的怒意,,“小桃,,小清,你們都不聽我的話嗎,?,!”
“劉嬤嬤,別忘了,,今天夫人給我們所有人都放了假,,是該休息一下了?!碧K桃很是伶牙俐齒,。
劉嬤嬤一時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微微扭動著脖子朝景湛看著,,“當真不錯,,不論誰都向著你!??!”
地面在顫動,微微搖晃著,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蘇桃見情況不對,,立馬護著身后的任清后退。
地面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一些細細的裂縫漸漸變大,,并向四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
“快跑,!”
蘇桃二話不說就拉著任清的手跑了出去,。
剛踏出門檻的那一刻,一股巨大似火山爆發(fā)般的黑色頭發(fā)直接沖出了房檐,,而后快速向四周分散,、下落包裹了整間屋子,密不透風,。
接著便是一道撕心裂肺的痛苦男聲傳了出來,,幾秒后,一切都停止了,,四周安靜的可怕,。
望著前面被黑漆漆的頭發(fā)包成蠶蛹的房屋,蘇桃皺了皺眉,。
剛才她不該出來的,,現(xiàn)在剪刀也掉在里面了,這頭發(fā)沒有辦法對付了,。
“顧言卿去哪里了,?”
任清搖搖頭,“不知道,,他只說了句放心就跑了,。”
蘇桃暗自嘆了一口氣,,她就不該靠一個自己什么也不了解的男人的,,“我們試試火吧?!?p> “可是我們現(xiàn)在哪有火源呀,?”
蘇桃看了眼通往后院的路,有些遠,,要是跑到寢房里拿到火折子再跑到這里來,,到那時,景湛不知還在不在,。
“我就知道,,沒有了小爺,,你們兩個人哪能行?!?p> 一聲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言卿緩步走過來,手里還拿著扇子慢悠悠的扇著風,,悠閑的就像村頭剛吃完晚飯出來散步的王大爺,。
任清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看他那樣,,一定是有什么辦法的,。
只是,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大夫人張明伊,。
“她……”
蘇桃還未問出口,,顧言卿便心有靈犀的開口說:“酒酒,你記不記得在鏡中,,景湛剪下柳依依的那段頭發(fā),?”
蘇桃點了點頭,“記得,?!碑敃r,那種有心無力的頹廢感充滿了她整個胸腔,,景湛明明是不愿的,,卻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
“想不想知道那頭發(fā)跑哪去了,?”
蘇桃愣了幾秒,,目光繞過顧言卿看向了他身后的女人,忽然想起她那天晚上見到張明伊散落下來的頭發(fā),,以及那風吹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她腦中靈光一閃,恍惚間她猛地明白了什么,。
為什么景湛剪斷了柳依依的頭發(fā)后突然疏遠了她?
為什么景湛從那天起開始對張明伊形影不離,,就像著了魔一樣,?
為什么那天晚上,景湛唱著那首歌叫著依依的名字,,卻在張明伊出來的時候,,目光突然變得十分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