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人影晃動,一個身影飛快地向著后方逃去。
但葉晗比他還快,,倏忽之間便已移形換影,,擋住對方的去路,。
那人被迫停了下來,,露出一張紋著青色鱗片的面容,。
是裴鳩,。
但其他人的目光,,卻都聚焦在葉晗身上,,心底齊齊“哦~”了一聲。
隊伍里都是經(jīng)驗老到的獵人,,站位時雖然看起來稀稀拉拉,,但其實距離、位置都拿捏精準,,剛好是能將每個隊友收入眼下,,剛好來得及照應(yīng),又不影響其他人發(fā)揮的陣型,。
裴鳩剛剛抬腿要逃時,,眾人其實就已察覺。
但葉晗是怎么攔住他的,,就沒有一個人看得清楚,。
裴鳩跑起來好歹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但葉晗簡直就是瞬間消失,,再出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在裴鳩面前。
這中間的,,抬腿,、邁步、加速,、轉(zhuǎn)身……等等動作,,好像全都匪夷所思地消失了。
“讓開,!”裴鳩也不管攔住自己的是付錢的老板,,抬手就打。
葉晗當然不退,,舉拳相迎,。
“砰砰砰砰砰砰!”空氣中傳來一連串密集的爆響,。
轉(zhuǎn)眼間,,兩人就過了十幾招。
過了十幾招,,裴鳩就退了十幾步,,再站定時,已經(jīng)退回了眾人中間,,離那半具尸體不過兩步,。
眾人的陣型悄然變化,裴鳩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已經(jīng)沒有可以闖出去的空隙了,。
“你做什么?”葉晗陰沉著臉,。
“你們才是在做什么,!”裴鳩將吼聲壓在喉嚨里,“‘獸潮’要來了,,你們自己找死我不管,,別擋著我求生!”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盯著裴鳩,,目光有詫異、有戲謔,、有不屑,,就連葉晗都面色古怪。
“咳,,那個,,裴兄弟?!蹦率亓寄樕蠈懼氨浮?,“我剛才就是開個玩笑?!?p> “玩笑,?”裴鳩愣住。
“是啊,,要真是‘獸潮’來了,,現(xiàn)在哪還有時間給我們在這閑聊啊?!蹦率亓颊J真地點頭,,“而且那些畜生沖鋒起來地動山搖、飛沙走石,,但現(xiàn)在,?你看看,你聽聽,?”
裴鳩豎起耳朵,,只聽見風兒搖動樹葉的聲音,四野一片清明,,別說“獸潮”了,,連老鼠都沒見一只。
如果真的是兇獸來襲,,他們連發(fā)現(xiàn)尸體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獸潮”淹沒了,。
“是我反應(yīng)過度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迸狲F立刻認錯,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看得葉晗一愣,,“我妹妹身患絕癥,全靠我闖山賣命掙點辛苦錢,,才給她把命吊著,,所以我一貫惜命,見諒,,見諒,。”
葉晗沒搭話,,打量著這個矮小男人臉上愧疚的笑容,。
裴鳩生性膽小,以及他的妹妹身患重病的事,,資料上都是有記載的,,但葉晗沒想到他竟然膽小到這種程度。
可是如果他真的會被人隨口一句話給嚇得掉頭就跑,,他是怎么在攔山城闖蕩這么多年的,?哪個隊伍會要他?當初那份資料上,,又怎么會給了他A-的評分,?
這個人有問題,但葉晗還不清楚他到底是有什么問題,,所以才猶豫到底要不要趁現(xiàn)在把他踢出隊伍,。
隊伍的完整性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尾”這樣直接關(guān)系到隊伍安危的職位,。
正當葉晗還拿不定主意時,,李祿陪著笑臉跳出來打圓場了:“哎呀,‘獵區(qū)’門口好些年沒死過人了,,突然發(fā)生這樣的變故,,確實應(yīng)該小心一些哈?!?p> “沒錯,,至少我們先弄清楚這家伙是怎么死的吧?”姜峰接過話頭,指著地上的尸體,,“畢竟前面確實有未知的危險啊,。”
“老板,?!蔽镍P至甜甜地問,,“你覺得呢,?”
葉晗點頭:“我覺得有道理?!?p> 于是一群人圍著尸體蹲了下來,,就連裴鳩也是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好像剛才逃跑的人不是他,。
不過李虎并沒有留下來聽死尸說話,,而是一個人往前搜索,尋找更多的痕跡去了,。
“身上有很多輕微劃傷,,看起來他在死前曾經(jīng)逃過很長一段路?!蹦率亓紨[弄著尸體,,仔細檢查,“除此之外,,就只有截斷胸口的這個大傷口了,,這應(yīng)該就是致命傷?!?p> “傷口很平滑,。”余勉補充道,。
“沒錯,,而且邊緣甚至沒有受力凹陷的跡象?!蹦率亓嫉氖种冈谑w的切面上滑過,,“就好像被一柄又薄又快的刀,一瞬間切成兩半,?!?p> “這么說兇手是人類?”洪孟杰露出厭惡的表情,,“是內(nèi)訌,?還是被其他人殺人越貨?”
“有可能是人類……”穆守良的記憶里并沒有能夠造成這樣傷口的兇獸。
知道兇手可能是人類以后,,大家都明顯松了口氣,。
畢竟人殺人都是有動機的,而自己這伙人既沒有撞見對方行兇的現(xiàn)場,,又是剛剛進入“獵區(qū)”,,身上沒什么貴重貨物,沒有被盯上的理由,。
“前面沒什么異常,。”李虎也去而復(fù)返,,帶回了讓人心安的消息,。
一行人再次上路,腳下生風,,在樹林間快速挪移,。
沒一會兒功夫,眾人路過一池紅漿,,半具只剩下肚子連著腿的尸體趟在地上,。
眾人腳步不停,從尸體旁邊掠過,,但葉晗還是忍不住問:“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異常,?”
“尸體完整,沒有被啃過,,也沒有值錢的東西,。”李虎淡淡地道,,“這就是正常,。”
“那就是殺人越貨了,,這種事也正常的嗎,?”葉晗問。
李虎頭也不回:“查案追兇,,那是攔山城的事,,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他們了?!?p> 葉晗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論這事正不正常,,都不關(guān)他們的事,具體情況究竟如何,,會有其他人去探究——于是他也沉默下來,。
身旁的一切不斷向后掠去,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
越往“獵區(qū)”深處走,,樹林的密度就越低,,到后來甚至出現(xiàn)了大片的空地,離著好遠才見到一根粗大的樹干,,仿佛擎天之柱,。
“我們這是去哪兒?”葉晗拿出指南針看了一眼,,但指針一個勁亂轉(zhuǎn),,壓根分不清方向。
“今天先趕到插槍巖,,在那里修整一晚,。”李虎說,。
“往西南走的,一般都是先到插槍巖,?!蹦率亓家哺胶停澳抢锟墒欠炙畮X,,要是到了插槍巖覺得后悔了,,往回走還來得及?!?p> 一路不停,,從晨光初起,一直走到日暮西斜,,遠遠地,,葉晗看見前方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大片空地,方圓百米之內(nèi)一棵樹都沒有,。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這一塊地方大約就像是灑滿了抹茶粉的蛋糕上,忽然被挖了一勺,。
空地正中間的地方有一塊巨石,,半截掩在土中,半截暴露在外,,表面斑駁嶙峋,,顯然已被風蝕多年。
葉晗能感覺到,,那巨石凝聚著強烈的“勢”,。
一行人走到空地里,在巨石旁停下腳步,喝水的喝水,,啃干糧的啃干糧,。
“這就是插槍巖了?!蹦率亓紦嶂奘植诘谋砻?,回憶道,“當年人類也曾反攻大山,,但深入山區(qū)不久后,,又被百獸夾擊,不得不退回,。退到這里的時候,,師老兵疲,但大山里步步危機,,哪有休息的地方,?領(lǐng)軍的武道宗師況天勝就把慣用的長槍插在這塊石頭上,宗師的氣勢順著石頭貫入地底,,將附近的山林盡數(shù)拔倒,,百獸驚散,這才給了士兵喘息的機會,,并最終順利撤回,,沒有全軍覆沒?!?p> 原來是武道宗師的“勢”,。
葉晗默默點頭,這股“勢”昂藏霸道,,即便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當年插上去的長槍也早已拔走,但殘余的“勢”仍然令人暗暗心驚,,甚至到今天也仍然沒有兇獸敢靠近這里,。
“這里是可以最后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了,再往前走,,就連睡覺都得提著腦袋,。”穆守良指著前方,。
前方的樹林再次密集起來,,夕陽下看不真切,只感覺黑壓壓一片,,像是空洞洞的大嘴,。
“那就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吧,。”葉晗笑笑,,并不害怕,,“分一下守夜的班次吧,三個人一組,,我,、李虎、李祿守前半夜,,文鳳至,、姜峰、余勉守第二班,,穆守良,、洪孟杰、裴鳩守后半夜,,沒問題吧,?”
眾人都表示沒問題,于是分頭睡去,。
日落西山,,大地陷入黑暗,又被月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
前半夜無風無雨地過去了,葉晗叫醒文鳳至,,不理會她埋怨的眼神,,打著哈欠靠著巨石睡覺去了。
之后也無事發(fā)生,,文鳳至三人與穆守良三人順利換班,。
沒有人注意到,在換班的過程中,,裴鳩從文鳳至手中接過了一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