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嘗”和“屠蠻”站在燃燒的焦尸旁,火光繚亂,,照得他們臉上明暗不定,。
“你看明白了嗎,?”“屠蠻”的嗓子粗豪,,即便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仍然十分響亮,。
“百嘗”默默搖頭,,表情凝重:“他所用的,,毫無疑問是毒,但究竟是什么毒,,是怎么下的毒,,我完全弄不懂?!?p>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葉晗出手的過程,呢喃道:“他手上是干凈的,,沒有涂毒,,身上也沒有藏毒的地方,更何況他從沒有過‘取出毒藥’的動作……”
“或許是放在‘萬寶囊’之類的東西里呢,?”“屠蠻”拍了拍腰間的獸皮包裹,,手里憑空多出來一把造型兇厲的彎刀,他挽了個刀花,,一松手,,彎刀又消失不見,。
“不一樣的?!薄鞍賴L”撩起灰袍露出手臂,,她的皮膚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五根手指纖細白嫩,,仿佛一根根細筍,。
她旋腕轉(zhuǎn)掌,也沒見有什么特別的動作,,手掌上就多了一層熒光,像是沾上了蝴蝶翅膀上的鱗粉,。
“只要用毒,,必然留下痕跡?!彼龜?shù)次轉(zhuǎn)動手腕,,手上的顏色時紅時綠,時濃時淡,,即便是用上了近乎無色的藥粉,,也能看出手掌肌膚的光澤與之前不同,“他使毒的時候,,卻完全沒有痕跡,,同樣的一拳打出來,直到對手毒發(fā)之前,,我們都沒辦法知道他有沒有用過毒,。”
“防不勝防,?!薄巴佬U”沉吟道,“只怕當面被他毒死了,,也找不到證據(jù),。”
兩人齊齊嘆了口氣,,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一片沉默中,只有尸體燃燒時的火苗爆裂聲,。
良久,,“屠蠻”再次開口:“不過他的實力也一樣超出想象,各種奇怪的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我有預(yù)感,,他還有底牌沒有暴露出來,。”
“他未必是一步好棋,,但必定是一步怪棋,,貿(mào)然把他卷入局中,不知道是好是壞,?!薄鞍賴L”有些擔憂,她從來都不喜歡將超出掌控的東西納入計劃,,就像不會把不明藥性的東西加進方劑里,。
“局已經(jīng)布下了,他既然在村里,,也必然入局,。”“屠蠻”揉著自己的喉結(jié),,聲音忽高忽低,,“與其讓他胡沖亂撞惹出麻煩,還不如把他握在手里,?!?p> “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小心被刺得滿手血,?!?p> “就算被刺得滿手血,也比讓別人把他握在手里的好,?!薄巴佬U”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他要是成了別人手里的刀,,我們可未必挨得住?!?p> “也對,。”“百嘗”幽幽地嘆了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吧,。”
達成了共識,,接下來就該做正事了,。
“屠蠻”再次取出彎刀,朝“百嘗”使了個眼色,,后者揮出一片藍瑩瑩的粉末,,所過之處氣溫驟降,,正在燃燒的焦尸也瞬間變成了冰棍。
刀光一閃,,“君言”那面目全非的頭顱頓時飛了起來,,“屠蠻”取出一塊藍布,小心地將之包裹起來,,收好,。
“百嘗”則是再次揮手,一蓬黃色粉末落在“君言”的尸體上,,本就燒得焦黑的血肉頓時紛紛腐化成黃色的汁液,,連骨頭也沒剩下。
做完了這一切,,兩人分頭離開,。
而在兩人視力所不能及的遠處,葉晗也收回了目光,,再次邁動步子,,慢步向前,。
他早就知道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
開玩笑,就憑神佑戰(zhàn)士那兩把刷子,,怎么可能逃得過【天子望氣術(shù)】的觀察,?
只不過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真是哪里都少不了勾心斗角啊,。”葉晗嘲弄地一笑,,即便是這樣與世隔絕的小村莊,,人心也擰不成一股。
不過這又關(guān)我什么事呢,?
葉晗覺得自己老實看戲就好,,如果哪一方想拉自己入伙,也不是不行——只要價碼給足,。
嗯,,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現(xiàn)在還是先看看大師姐才是正經(jīng),。
尋著戰(zhàn)斗的痕跡一路前行,,沒多久,葉晗就感覺氣溫有些異常,。
越往前,,就越是感覺炙熱,,似乎前方有一座大火爐,正塞滿了碳鼓足了風,,燒得正旺,。
繞過幾截斷木,葉晗真的看見了一座“火爐”,。
那是一個碩大的人形土偶,,正被燒得通紅,土偶腳下的地面甚至被熔出一個凹坑,,坑的邊緣凝結(jié)成晶,,反射著七彩的光。
孫鹿嬋就站在土偶正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掌接一掌地劈出,。
一邊出掌,她一邊還念念有詞:“我就不信你不出來,,我看你能忍多久,,我燒,我燒,,我繼續(xù)燒……”
她的掌力熾熱如火,,接連不斷的掌力輸出,將土偶的溫度推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葉晗只是遠遠地看著,,都覺得臉被烤得發(fā)干。
“大師姐,!”葉晗叫了她一聲,,“你在干什么呢?”
“師弟你來啦,?”孫鹿嬋看了葉晗一眼,,又回頭專心對付土偶去了,“你稍等啊,,我馬上就把她逼出來,!”
“把誰逼出來啊,?”葉晗一臉問號,,這事情的展開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就那個玩泥巴的女人,!”提起對手,,孫鹿嬋恨得牙癢癢,“這家伙一直躲在泥人里面,,手腳腦袋都給她打掉了,,都沒用,,我就想著點把火給她燒紅了,看她還忍不忍得??!”
哦……說的是“泥巖”。
葉晗撓撓頭,,那家伙確實棘手,,用火攻倒是個好方法。
不過……
“還有一個家伙呢,?你的對手不是兩個人嗎,?”
“喏,在那邊躺著呢,?!睂O鹿嬋向旁邊努努嘴。
葉晗跟著看過去,,正看見“容圓”七竅流血的臉,,他的左臂彎折成奇怪的形狀,胸口上印著兩個深深的凹陷,,死得不能再死了,。
“哇,你怎么做到的,?”葉晗深知這些神佑戰(zhàn)士有多抗揍,,自己也是借著裝備的犀利,,才能打破他們的神力護體,。
沒想到孫鹿嬋居然硬生生徒手把人打死了?
“嗨,,簡單得很,。”孫鹿嬋嘴里說著簡單,,臉上卻是得意的表情,,“他們那什么神力護體確實麻煩,但其實只能應(yīng)對直接的沖擊,,只要你一拳之中蘊含多層勁力,,他們的防御立馬形同虛設(shè)?!?p> 孫鹿嬋說得高興,,葉晗卻是臉色一變,他關(guān)切地走到孫鹿嬋身邊,,上下打量著她:“你練成七傷拳了,?”
這幾年,,閑來無事的時候,葉晗曾給孫鹿嬋說過不少地球上的武學奇思,,七傷拳就是其中一種,。
這拳法出自《倚天屠龍記》,一拳中蘊有七股不同的勁力,,或剛猛,、或陰柔、或剛中有柔,,或柔中有剛,,或橫出、或直送,、或內(nèi)縮,,勁力源源而來,擋無可擋,,防無可防,。
但七傷拳對內(nèi)功境界的要求極高,境界不足的人練了,,對自己有極大傷害,,傷人也傷己。拳力每深一層,,自身傷害就多一分,。
問題就在于這個“要求極高”,兩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完全不同,,在藍星要達到什么境界,,修煉七傷拳才能不受損害?沒人知道,。
所以葉晗一直交代孫鹿嬋,,不要輕易嘗試,就是怕她偷偷修煉,,傷了自己,。
“我沒事的啦?!睂O鹿嬋擺擺手,,“我試了以后才知道,你以前說的理論有問題,,之所以會傷人傷己,,是因為全靠經(jīng)脈震蕩來達到一拳之中蘊藏多種勁力的效果,但其實根本不用這么麻煩,只要體內(nèi)諸氣齊發(fā),,就能做到一樣的事,。”
葉晗聽得目瞪口呆,。
他下意識地按孫鹿嬋所說的法門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完全做不到諸氣齊發(fā),反而把自己弄得氣血翻涌,,要不是體內(nèi)的內(nèi)力劫力都已經(jīng)融合轉(zhuǎn)化成“氣”,,不再受經(jīng)脈、臟腑的約束,,這一下肯定會把自己整出內(nèi)傷,。
這可比原版七傷拳的法門要兇險多了,人家只是損傷,,這搞不好直接就升天了,。
“不愧是大師姐,依然恐怖如斯,?!比~晗感嘆,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吧,,愛了愛了,。
而此刻,這個天才仍然在一掌接一掌地劈著土偶,,看起來傻乎乎的,。
“大師姐啊,你有沒有想過,,這家伙可能已經(jīng)被你燒死了,?”葉晗看著對面燒得紅亮的土偶,怎么想都覺得那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溫度,,哪怕是神佑戰(zhàn)士也一樣,。
“不可能,,她還會動呢,!”孫鹿嬋停手片刻,果然那土偶重新顫抖起來,,表面燒紅的部分碎裂脫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碎石砂礫。
葉晗瞇起眼睛,,心里有個猜想:“大師姐,,讓我試試行嗎?”
“好啊?!睂O鹿嬋抱著胳膊往旁邊讓了一步,,“剛好讓師姐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葉晗也不客氣,,翻手就將霸刀【斬岳】掏了出來,深吸一口氣,,右臂剎那間化作一團模糊的影子,,揮出一片細密的刀網(wǎng)。
遠處,,土偶的動作再次凝滯,,在刀網(wǎng)中崩解成無數(shù)碎塊。
碎塊落地,,塵埃散去,,葉晗和孫鹿嬋都看清了。
這土偶是實心的,,里面除了砂石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