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黑盡了,,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從榕樹上散落飄浮在鎮(zhèn)子里。
因為少有人點燈,,這熒光顯得更加奪目,。
行走在房頂上,,宛如置身星海,。
老板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門,,裘昭昭還是從窗戶里翻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看起來真的像個自命不凡的無知少女。
綠色的熒光都是精純的木靈,,裘昭昭試圖吸收它們,,可無論再怎么努力,丹田永遠空空蕩蕩,。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裘昭昭很快就走到了榕樹下,靈力純粹,,令人神魂放松,,這棵樹應(yīng)該早就開了靈智,只是植物修行過于艱難,,想要化形,,恐怕還要千年,。
似乎是起了一陣風,樹葉簌簌作響,,又有靈力像綠色的雪花一樣落下,,有些夢幻。
有一青衫少年出現(xiàn)在裘昭昭身后,,他的身法很快,,如果不是被裘昭昭發(fā)現(xiàn)了的話,應(yīng)該會嚇她一跳,。
“這位道友為何獨自在此,?難道是想以身引出妖物?”
他得清秀,,骨齡不大,,卻隱隱有要結(jié)丹的跡象,又一眼看出了沒有靈力的裘昭昭是個修士,,應(yīng)當不是個簡單角色,。
“你也是來捉妖的?”裘昭昭反問,。
少年點了點頭:“在下古榕門聶玉文,,奉師門之名前來守夜?!?p> “裘昭昭,?!?p> 聶玉文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裘昭昭也回了個微笑,二人便站在樹下再無交流,。
裘昭昭知道,,今晚是等不到那抓女人的妖物了。
長夜漫漫,,最是無聊,,但那聶玉文竟然心無旁騖地立了半宿,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走神的樣子,,不由得讓人刮目相看,感嘆一句后生可畏,。
這般心性,,也難怪修為如此之高。
前半夜還算寧靜,,后半夜的風里隱隱有了詭異的靈力流動,,夜色中,,能看見遠處房頂上出現(xiàn)了一雙赤色的眼,輪廓漆黑,,模糊在黑夜里,,看不真切。
妖力并不強,,而且只有一只,,對鎮(zhèn)上的人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但有古榕門在此,,應(yīng)當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難道說這妖物還有巢穴不成,?
側(cè)過臉瞥了一眼聶玉文,他已經(jīng)拔出了劍,,向前微微跨出了一步,,做出了戰(zhàn)斗姿態(tài),裘昭昭的手放在折柳上,,沒有動,。
赤紅色的眼睛動了,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而來,,它并沒有想躲藏的意思,,目標也很明確,就是裘昭昭,。裘昭昭還未拔劍,,聶玉文已經(jīng)沖了出去。
小子身手不錯,。
本想再觀察一會兒,,裘昭昭卻感受到了另一股靈力。
果然妖物是有同伙的,。
另一雙赤色的眼睛接近,,才能看清這是多么大的一坨黑影,但不過是徒有其表,,并不怎么強,。聶玉文那邊似乎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裘昭昭心念一動,雙手握著折柳,,銀色的劍光直取那雙赤色的眼睛,,卻“不小心”偏了幾寸,不但沒傷到它的要害,,甚至還讓自己暴露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正與妖物纏斗的聶玉文只聽見身后傳來少女的一聲驚呼,心說不妙,,趕緊發(fā)力,,一招擊退了身前的妖物,,回身略去,一伸手把少女拎了起來,,攬入了自己懷中,,右手揮劍,斬碎襲來的妖霧,,凌空一躍,,帶著裘昭昭跳出了二妖的包圍。
身手不錯,。
雖然離陌生人如此之近讓裘昭昭略有些不適,,但為了偽裝,她也沒說什么,,只是一副嚇傻了的樣子,。近距離接觸之間,裘昭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
這甜膩的味道她一時沒想起來是什么,但卻本能地有些厭惡,。
甚至可以說,,是某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聶玉文也注意到了懷中人狀態(tài)不佳,,面色有些發(fā)白,,松開手把她護到了身后:“姑娘莫怕,有我在,,此等妖物休想傷你分毫,。”
“謝謝仙長……我,,我從未見過真正的妖物,,但我不會拖累您的!”
裘昭昭就像個倔強的小女孩,,依舊是雙手握劍,明明害怕的不行,,卻還強撐著站在那里,。
聶玉文笑了笑,這種自以為是的小姑娘他見得多了,,只要不幫倒忙就行,。
他本身就擅長木靈法術(shù),劍光之間也帶動了空氣中飛舞的點點木靈,,熒熒綠光凝聚飛舞,,宛如風暴,。
戰(zhàn)斗結(jié)束,裘昭昭全程劃水,,幾乎沒出什么力,,畢竟她只是個沒靈力的平凡劍客罷了。
聶玉文卻受了傷,,在回身救裘昭昭的時候,,被妖物在后背劃了一道大口子,深可見骨,,還縈繞著漆黑的妖氣,。
“對不起……仙長……因為我,你才傷成這般……”裘昭昭的道歉是真心的,,她很清楚,,若不是她故意挖坑,聶玉文也不會就這么掉進去,。
聶玉文卻是笑了笑,,失血過多的他,一張臉在月光下顯得更為蒼白:“若不是裘姑娘你以身為餌,,今晚守夜應(yīng)當又是一無所獲,。”
“不,,是我莽撞了,。”見他傷得厲害,,裘昭昭也不和他繼續(xù)客套了,,扶著他在榕樹旁坐下,想從身上翻出些傷藥來,,可是除了一堆攻擊性的符箓之外,,旁的再也沒帶。
她無法使用芥子空間,,為了方便,,她幾乎舍棄了所有恢復性的丹藥,畢竟她相信,,只要她實力夠強,,在受傷前把敵人殺了,她遍不會受傷,,也就不需要什么治療丹了,。
聶玉文見她似乎在找東西,便好心問道:“裘姑娘在戰(zhàn)斗中可是遺失了什么東西,?”
“我……”裘昭昭有些尷尬,,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想尋些傷藥為仙長療傷……”
“多謝姑娘好意?!甭櫽裎纳裆珳睾?,就像背上的傷完全不疼一樣,說話間,,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個白瓷瓶,,“這是能驅(qū)散妖氣的藥粉,麻煩姑娘為我上藥,?!?p> 裘昭昭也不扭捏,直接接過了藥,,當年仙魔大戰(zhàn)的時候,,她和其他道友經(jīng)常互相上藥,,男的女的都有,,生死存亡之際,誰又顧得上男女大防呢,。
墨綠色的外衣褪下,,里面還有一層白色的里衣,布料已經(jīng)和傷口黏在了一起,,脫下來的時候有些廢力,。
聶玉文的額頭上出現(xiàn)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但他一直緊咬著牙不出聲,。
終于衣服被徹底脫掉,,露出整個后背,裘昭昭忍不住驚了一下,,他的背上不只有這一道傷口,,還有縱橫交錯的道道舊疤痕。
看起來像是鞭子抽的,。
感受到了裘昭昭動作的遲疑,,聶玉文的聲音低了下來:“抱歉,嚇到姑娘了,?!?p> “你……在宗門中過得不好?”
裘昭昭動了些把這小子挖過來的心思,。
“不,宗門很好,?!甭櫽裎牡穆曇粢琅f不大,,“是我不好……裘姑娘,還麻煩你為我上藥,?!?p> “好?!彼辉敢庹f,,裘昭昭也不再多問,安心為他上藥,,白色藥粉撒落,,與漆黑的妖氣纏斗,終于將它們消滅,,聶玉文疼得發(fā)抖,,卻依舊是一聲不吭。
確實是個好苗子,。
一口氣把藥粉都撒上,,裘昭昭坐在一邊靜靜看著他。
她卻不知道,,還有個人在榕樹密密麻麻的枝葉中也看著她,。
柏風嶼隱藏得很好,他給沈卿瓏和楚沐霜安排好任務(wù),,便緊緊地跟上了裘昭昭,,這一路上也并未有人發(fā)現(xiàn)過他。
現(xiàn)在他開始后悔隱藏行蹤了,,看到裘昭昭用欣賞的眼神去看別的男人,,他嫉妒得發(fā)狂。
但他也清楚,,裘昭昭選擇單獨行動自有她的道理,,若是因為一己私欲貿(mào)然出現(xiàn),定會壞事,。
希望聶玉文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樣日后就有理由解決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