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侯兵請客喝酒
這兩天,,侯兵總是無精打采的,,心里抱怨著自己的運氣怎么這么差,。好不容易遇上個大案子,卻讓嫌疑人眼睜睜從眼皮底下溜走了,。
前幾天還在摩拳擦掌,,轉(zhuǎn)眼居然就成了虎頭蛇尾。這導致他想起心上人俏俏的時候,,都沒有多興奮了,。
師父和所長都感覺出了侯兵的變化。
有天下午,,一到辦公室,,師父就問他:“小子,你不是說要請師父喝三十年大慶的伊犁特嗎,?”
侯兵看著師父,,蔫蔫地說了一句:“案子不是還沒辦好么?”
“非要等案子辦好了,,你師父才能喝上你的好酒,,你小子......也太實用主義了吧?”老馬壞笑著從旁邊走過去,。
侯兵想了想,,反正這幾天有些鬧心,喝點兒酒正好還能解解悶,。
他就說,,擇日不如撞日,那干脆就今天晚上,?八樓還是博格達你們挑,。
老馬哈哈一笑:“你小子可以啊,一張嘴都是高級地方,。好,,那讓你師父定!我今晚不值班,,肯定去,!”
今晚,,所里的帶班領(lǐng)導是楊副。
老牛也湊了過來:“你小子別覺得虧了,,我們喝你的好酒可不白喝,!一個星期里,能和我們幾個連著喝兩次酒的小字輩,,你問問所里還有沒有第二個,?”
聽牛指導這么說,侯兵想起了那晚喝酒的時候,,三人對自己的千叮嚀萬囑咐,,頓時覺得有些慚愧。自己這幾天的表現(xiàn),,還真有點兒對不住他們的一片苦心,。
師父想了一下說,那就博格達吧,!
“好,,那我下班的時候早走半個小時,回家把酒拿上,,然后去博格達安排個包間等著你們,,這樣行不?”侯兵看了一眼所長,。
“準了……”所長笑瞇瞇地回答,。
侯兵專門又找到楊副,給他說了今天請客的事兒,。
楊副酒精過敏,,從不喝酒。他說心意收到了,,你們?nèi)ズ煤煤葍杀?,改天請我吃頓好的補上!
快下班的時候,,侯兵換好衣服就先回家了,。
侯兵出生在雙軍人家庭,前面提到過,,他父親是彭大將軍一野的兵,,從陜西一路打過來,。
徹底解放了大西北后,,父親就留在了XJ,一直在部隊工作,,剛剛離休,。
媽媽是五十年代進疆的山東女兵,在部隊醫(yī)院的藥房里工作了一輩子,,也是退下來不久,。
他有三個哥哥,大哥高中畢業(yè)直接參了軍,,在部隊時上了教導隊提的干,,現(xiàn)在邊境線上保衛(wèi)祖國;二哥考上了西安陸軍學院,,畢業(yè)后分到了青海,;三哥考的是第四軍醫(yī)大學,,這是媽媽的意思,,認為家里總得有個學醫(yī)的。他畢業(yè)后,,分到了甘肅河西走廊上的某個野戰(zhàn)醫(yī)院。
輪到侯兵的時候,,說什么也不愿意去部隊,。
他一直著迷美國的神探亨特,加上學習成績也沒有二哥三哥好,,就報考了警校,如愿以償當上了警察,。
四兄弟里最小的侯兵,,是留在家跟前唯一的孩子,讓父母心里多少有些安慰,,雖然他也常常不著家,。
他家老頭子剛剛離休,不是在家里看電視,,就是成天在活動中心下棋。
老媽也差不多,,她喜歡在活動中心和幾個牌友打雙扣里最過癮的抽筋扒皮,。
本來組織要安排他們搬去干休所,那里住的更寬敞,,據(jù)說業(yè)余生活也更豐富,,但父親堅決不去。
他說還沒到時候,那個地方今天走一個明天走一個的,,煩心的很,。
這種情況營房部門也是見多不怪了,就依了他的意思,,過幾年再說,。
自打侯兵當了警察,回家的時間就變得非常不規(guī)律,。老兩口都退下來以后就跟他說:我們現(xiàn)在年紀大了,,又不用上班,沒必要準點的一日三餐,,上午十一點多吃一頓,,下午六七點再吃一頓,一天兩餐挺好,,身體負擔還輕,。早上你自己去食堂或者外面吃點兒;晚上你要是回來吃飯就提前說一聲,,我們可以等等你,。要是不說,我們就不管你了,。
媽媽還經(jīng)常給他灌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毒雞湯:人家美國人的子女十八歲就獨立了,,根本不用再讓家里管,上大學的錢都是自己掙,!你看你哥他們,,都是早早就進了部隊,衣服錢都省了,。我們把你一直供到工作,,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
每次聽媽媽這么說,,侯兵就想起自己小時候,,大哥二哥常逗他說,爸媽生了三個兒子以后,,一心想生個閨女,,以后好留在身邊作伴。結(jié)果老四又是個兒子,,爸媽很失望,,差點兒把他送到一家生了仨閨女的老戰(zhàn)友家給別人當兒子……很可能就是童養(yǎng)女婿!
這事兒不能細想,,越想侯兵越覺得像是真的,。
他一直偷偷地猜測,,他爸這個戰(zhàn)爭年代過來的人,有些精神和人格分裂,。
有時見到他,會滿臉慈祥,,親昵地說我小兒子回來了如何如何,;可有時候,又會說翻臉就翻臉,,把他訓得狗血淋頭,,這種反差讓他感覺很崩潰。
相比父親來說,,母親對他要和藹很多,,但總體上也算比較嚴格的。
侯兵的爸媽都是十六七歲就出來參了軍,,因為自己就是這么摸爬滾打過來的,,加上部隊的傳統(tǒng),讓他們從來沒有慣孩子的毛病,,打孩子更是所有家庭的日常操作,,那代人非常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訓。
家里養(yǎng)了四個兒子,,三個都在外地,,父母不牽掛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認為兒子們都已經(jīng)長成男子漢了,,只要方向不偏離,,世界由他們自己去闖吧!反正還有組織給把著關(guān)呢,!
七點半左右,,侯兵回到了家。他估摸著老兩口應(yīng)當剛剛吃過飯,,在活動中心玩著呢,。
沒成想一開門,爸媽正端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著中央電視臺的天氣預報,。
看到他進門,媽媽連忙說:“小兒子回來了,,還沒吃飯吧,?”
侯兵說,我回來拿點兒東西,,馬上要出去吃,。
老媽聽了,長出了一口氣:“我還當你要回來吃飯呢!那還得給你做……我和你爸已經(jīng)吃過了,,看完天氣預報準備出去散散步,,然后去活動中心玩一會兒......”
侯兵哭笑不得:“一聽說我不在家吃飯,你們簡直如釋重負,,我還是咱家親兒子嗎,?”
他溜到父親跟前坐下,做出一副討好相:“爸,,今天我要請師父和所長指導員一起吃頓飯,,所以特意這么早就回來了……能不能把你老部下孝敬的好煙好酒給贊助一點兒?”
他知道,,搬出這幾個人,,爸爸應(yīng)當不會拒絕自己。
老爺子歪頭看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真的,!前兩天,他們派我去執(zhí)行了一項任務(wù),,都特別為我操心,,所以……我想感謝一下,請他們吃頓飯喝兩杯……”侯兵怕父母擔心,,就避重就輕簡單講了一下案子,。
接著他又說了師父和所領(lǐng)導都很看好自己,如何著重培養(yǎng)云云,。
“你小子不許騙我……”父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母親。
聽他說已經(jīng)開始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了,,母親喜憂參半,。
雖然母親也是經(jīng)歷過艱難困苦的軍人,但作為孩子們的媽媽,,她對四個兒子,,又無時不在牽掛著。
只是父親經(jīng)常提醒她:對兒子一定要嚴格要求,,不能松勁兒,,百煉才能成鋼。
這個當了警察的小兒子開始逐步成長了,,她有些欣喜,;但這畢竟是一份有危險的職業(yè),她時常也會擔心,。
侯兵從母親手里接過兩瓶伊犁特曲和一條紅塔山香煙:“謝謝爸,,謝謝媽,!”
他匆匆出了家門,來到了博格達賓館,。
他讓師父他們選地方的時候,,就猜師父肯定會選這里。
這兩個地方都是老牌飯店,,博格達賓館是對外的名稱,,對內(nèi)則被稱為軍區(qū)第一招待所。
而八樓的官方名稱是昆侖賓館,,因其大院正中那座八層的蘇式主樓,而被人們習慣性地稱之為“八樓”,。這里是是區(qū)黨委和政府的接待賓館,,在它的馬路正對面,就是自治區(qū)的人民會堂,。
過了數(shù)年,,有一位藝名叫刀郎的歌手,唱紅了一首歌曲《2002年的第一場雪》,,讓八樓這個地方變得人盡皆知,。
侯兵到了博格達賓館餐廳,要了一個包間把煙酒放下,,就來到門口站著,。沒過多久,就看到師父他們?nèi)藦囊惠v切諾基上下來,。
開車這人侯兵認得,,又是師父的一個江湖朋友。他對師父這些江湖朋友總有些復雜的心理,,所以就沒有迎過去,。
侯兵站在原地,看著師父他們跟那人道謝說再見,。
那人倒是頗為熱情,,從車窗向他揮了揮手。他也只好擠出一絲笑容,,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四人進了包間,侯兵把服務(wù)員喊來倒了茶點了菜,。
他把那條香煙打開,,給他們?nèi)幻咳烁胺帕藘砂o自己面前放了一包,,把剩下三包煙放到一邊:“楊副今天值班來不了,,他又不喝酒,,這幾包煙明天帶給他......”
“這小子還真會來事兒......”師父的怪話又來了。
幾杯酒下肚,,侯兵來了些精神,。他問師父,黑娃這個案子就這樣了,?他還會不會來,?
師父想了想沒說話,老牛打起了哈哈:“你想讓你師父給你交底,,那你得讓他喝好了才行,!現(xiàn)在才喝了幾杯,還沒到狀態(tài)呢”,!
于是侯兵就不停向他們?nèi)痪淳?,話也說的很漂亮,讓三位天王十分受用,。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都來了些狀態(tài),說話也越來越放的開,。
師父主動端起了酒杯:“今天托這猴子的福,,讓咱們喝了這么好的酒。那我們?nèi)齻€老家伙,,也一起祝這小猴子今后順順當當,,前程萬里!”
老馬取笑師父:“只有你一個老家伙好吧,?我和老牛還年輕著呢,,別把我倆也帶上!”
話雖這么說,,他們還是一起舉起了酒杯,,為侯兵的前途干了一杯。
師父坐下以后說了一句:“你們這幾個家伙,,既然都想聽我說點兒啥,,那我今天就說一說那天我為啥堅持不讓猴子去,也到了該讓他知道的時候了......”
師父又看著老馬老牛:“那天我發(fā)脾氣,,不是沖著你們兩位,。你倆別誤會我是仗著資格老,不給咱所領(lǐng)導面子……”
侯兵趕忙給師父點了根煙,,續(xù)了茶水,,有些期盼地看著師父,看他能講出點兒什么,。
老馬老牛沒吱聲只是笑了笑,,等著他開口,。
師父看著侯兵,長嘆了一口氣:“我跟你現(xiàn)在這歲數(shù)差不多的時候,,因為太想立功,,害死了我的師父。他要是還活著,,今年應(yīng)當七十多了......”
侯兵呆住了,,老馬老牛倆人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