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逆風(fēng)糙里馬
“充了,?!?p> 【叮!】
隨著一聲輕響,,柳無憂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
玉盒中多了三枚罐幣,。
柳無憂摸了摸微微有些毛糙的下巴,,這玉佩值不少錢啊。
照理來說,,值錢的東西應(yīng)該都能充值才對,,但為何銀票又不能充值。
柳無憂想到了他從豹哥身上摸到的銀票,,現(xiàn)在都還放在懷里,。
“黑霧”好像對此沒有絲毫反應(yīng)。
不過這倒也不礙事,,去錢莊換成現(xiàn)銀就好,,無非是多走個流程而已。
“黑霧”是柳無憂取的代稱,,他想著總不能一直稱之為“那個地方”,,索性就加了個代號。
思索間,,柳無憂把何信躍翻來覆去摸了個遍,。
手里就多了十兩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兩,他手指上的那個玉扳指柳無憂也拔了下來,,但是“黑霧”對玉扳指沒什么反應(yīng),。
“堂堂漕運幫二當(dāng)家,身上就這么點家當(dāng),?”柳無憂喃喃道,。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二當(dāng)家出去花花草草,,并不需要自己帶銀子,,記賬就行。
每月月底漕運幫都會有賬房去跟那些店家結(jié)算的,。
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
柳無憂拍拍褲子站起身,,苗刀往肩上一抗,打算回林子里去,。
那里還躺著一地的人,,估摸著能摸到不少銀子。
突然,,一股巨力砸在后背上,,柳無憂一個踉蹌,哇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背后風(fēng)聲呼嘯,,柳無憂來不及多想,陡然往前撲去,,順勢一個驢打滾翻向遠處,。
翻身撐地,柳無憂吐出嘴里的淤血,,苗刀已然出鞘擋在身前,。
一個寸頭壯漢蹲在何信躍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脖子,。
壯漢個子很高,,看起來比柳無憂還要再高半個頭。
深灰短打勁服被健碩的肌肉撐得快要炸開,。
龍飛鳳舞的“漕運”二字繡在勁服后背,,一看就出自大師之手。
雙拳套著精鐵鍛打的指虎,,根根尖刺覆著在每一個凸起上,。
火把閃爍下,尖刺泛著金屬的寒光,。
“你殺了我們老二,?”寸頭壯漢緩緩蓋上何信躍無神的雙目,而后狠狠瞪向柳無憂,。
殺意驚天的怒目,,讓柳無憂有種見到了北嶺關(guān)山林中那只吊睛惡虎的錯覺。
受擊的背部一片冰涼,,大量寒意擴散包裹了柳無憂半邊身子,。
“玄冰勁?”
他的嘴唇微微發(fā)紫,,整個人像是墜入冰窖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偷襲的一擊,讓寸頭壯漢的內(nèi)力洶涌而入,,肆意破壞柳無憂的身體,。
剎那間內(nèi)腑便受了重創(chuàng)。
柳無憂清楚,,與達到大周天的高手對戰(zhàn),,最忌諱地就是讓對方的內(nèi)力鉆進自己的身體。
如果沒有相應(yīng)的內(nèi)力對抗,,那種可怕的破壞力,,將會直接摧毀一個人的戰(zhàn)斗力。
他與何信躍戰(zhàn)斗游刃有余,,是因為何信躍根本連柳無憂的衣角都摸不到,根本沒有機會直接將內(nèi)力打進他身上,。
而現(xiàn)在情況完全不同,,慘遭偷襲不說,還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那一拳,。
所有附著在拳頭上的內(nèi)力照單全收,。
這一下差點直接要了柳無憂的命。
值得慶幸的是,,柳無憂事先開過了小和尚的罐子,,偷學(xué)了《大日金剛訣》此等佛門上乘內(nèi)功。
金剛內(nèi)力從丹田瘋狂涌出,,充斥到背部,,與那片冰寒廝殺在一起。
柳無憂的金剛內(nèi)力雖是不夠深厚,,但勝在質(zhì)量上乘,。
那金光萬丈的金剛內(nèi)力正氣澎湃不可撼動,一縷便抵得上玄冰勁三四縷,。
此刻柳無憂的體內(nèi),,猶如有一尊不動明王坐鎮(zhèn)經(jīng)脈,斬殺所有入侵寶地的妖魔鬼怪,。
短短片刻,,柳無憂嘴唇恢復(fù)血色,背上的寒霜也皆盡融化,。
“嗯,?”
寸頭壯漢眼眉一沉,道:“這么快就從寒氣中緩了過來,,內(nèi)功修為不錯,。”
話語間,寸頭壯漢人影一晃,,已出現(xiàn)在了柳無憂眼前,。
這么快!
柳無憂來不及多想,,苗刀猛然下斬,,與朝著腹部迅猛勾來的右拳指虎撞在一起。
刀刃碰撞指虎,,火星飛濺開來,。
刀柄傳來的反震之力,震蕩本已受傷的內(nèi)腑,,柳無憂又噴出一大口鮮血,。
突然,一層寒霜順著刀刃一路蔓延向柳無憂緊握的刀柄上,。
與此同時,,寸頭壯漢猛一扭腰,另一只拳頭朝著柳無憂面頰就猛擊了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柳無憂用盡全力一推刀柄,借著右拳傳來的力道向后一翻,。
一個玄而又玄的背向驢打滾強行與寸頭壯漢拉開距離,。
柳無憂起身之后,落在一旁的刀鞘也沒撿,,拔腿就往來時的路跑去,。
“糙里馬!老子改日再來砍死你,?!?p> 小道上塵土飛揚,等這句話傳來時,,柳無憂已經(jīng)跑到了小道盡頭的小木橋上,。
自己現(xiàn)在內(nèi)力枯竭,背上挨了一拳,,腑臟又受了重傷,。
一交手他就明白,這狀態(tài)下,,別說打贏這個壯漢了,,他自己很可能都要死。
留得青山在,,下次再來燒,。
奔跑途中,柳無憂余光看到壯漢飛奔出兩步后又捂著小腹慢了下來,并未奮力追擊,。
后來壯漢竟然就地盤腿而坐,,雙手相扣,開始打坐,。
柳無憂在河對岸停下了腳步,,他明顯感覺到壯漢好像出了什么問題,感覺此時是回去砍兩刀的好時機,。
但身體有恙,,已經(jīng)絕不允許他做出這種冒險的事情了。
才猶豫了稍許,,柳無憂又吐出一口鮮血,,眼前蒙上了一層霧,視野有些發(fā)黑,。
腑臟內(nèi)愈發(fā)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再管漕運幫的那個寸頭壯漢,,埋頭朝著遠處跑去。
星辰在頭頂閃爍,,路邊的矮草開始搖搖晃晃,像是齊齊在跳什么奇怪的舞蹈,。
不知跑了多久,,路好像無比的漫長。
柳無憂覺得可能是半個時辰,,或是半天,,亦或是一整年。
思緒有些飄散,,腦海中那些兒時的記憶不自覺的上涌,。
直到那熟悉的山道出現(xiàn)在面前,柳無憂才恢復(fù)了點意識,,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刀尖杵地,一點一點往半山腰走去,。
腳步沉重,,像是所有死在他刀下的亡魂都在拽著他,誓要把他也拽入那無邊的黑暗中,。
半程剛過,,柳無憂已然匍匐在地,嘴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雙眼半瞇失去焦點,,冷汗沾滿鬢角垂落的幾根頭發(fā)。
柳無憂不想死,強烈的求生意志撐起他最后那一口氣,,拖著那些想象中的亡魂一寸一寸挪到了半山腰上,。
······
子時一刻。
南頂山上,,響起了一聲微弱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