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淑華苑里各個院子里的女主人們收到通知,,王爺還沒翻牌,除了海棠苑里的那位趙夫人,,其余的都很期待地等管家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姜芷柔坐在銅鏡前梳頭,滿臉帶笑,,她的王爺陪皇上出巡整整一個月,,終于回來了,要是不出意外,,今晚他還會來芳華院就寢吧,!
映春好笑地看著鏡子里的美人,輕聲笑了。
“娘娘,,看您高興的,,都笑了一晚上呢,晚膳的時候也比平時多吃了兩口,?!?p> “你這丫頭!越發(fā)膽子大了,,明天我就罰你去浣衣坊當灑掃丫鬟去,。”
姜芷柔故作嚴肅地教訓(xùn)起丫鬟來:“你們兩個可不要恃寵而驕才好,,省的給你們的主子惹麻煩,。”
“娘娘教訓(xùn)的是,,映雪一定時刻謹記,。”
映雪說完,,輕輕拉著映春衣袖,,映春嬉笑地扯回自己衣袖。
“是是是,,咱們娘娘說的話,,那就是第一要聽的,不然映春可不想去浣衣坊當下等丫鬟哩,。娘娘對奴婢的恩情,,婢子這輩子都還不完的,離開娘娘還怎么報恩呢,?”
“哎呀呀,,看吶好一個油嘴滑舌的丫鬟,今天先放過你了,,你去看看,,王爺可是忙完了?!?p> 姜芷柔見天色不早,想的再晚一點兒她都困覺了,,伺候王爺歇息的事出差池,,臉可丟大發(fā)了。
“好嘞,,奴婢很快就回來,!”得令,映春小跑著出去芳華院的院門。
才跑出淑華苑的門,,便與從外頭跑回來的寶珠不期而遇,,因為二人都跑得匆忙來不及躲避,霎時撞到一起,。
“哪個狗東西不長眼睛,?”映春揉著撞疼的胳膊罵道。
寶珠聽聲音就是知道是誰了,,趕緊道歉:“映春姐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兒吧,?!?p> 問完欲上前查看,畢竟自己皮糙肉厚的,,不要真把迎春撞傷了,,自己那點兒工錢都不夠給對方請大夫。
見寶珠誠心道歉,,映春也不予理會,,她還沒忘記自己是為什么事跑出來的,于是沒好氣地說:“下次注意點兒,,整天冒冒失失的,,萬一沖撞了主子,你擔待得起嗎,?”
“寶珠下次會小心的,。”
寶珠耐著氣性繼續(xù)道歉,。
“哼,,什么主子有什么丫頭!”映春說完,,嫌棄地看一眼低著頭的寶珠,,扭頭便走。
待映春走遠了,,寶珠立起身來,,對著在道路上越變越小的黑點“呸”了一聲也回自己院子里交差了。
吳夫人見寶珠回來,,抱著暖手爐便追問:“怎么說,?”
寶珠心里挺害怕這位主子發(fā)瘋的情形,可是再害怕不也得實話實說嘛,。
“王爺說,,他今晚不來香蘭院的了······”
果然,,吳秀蘭聞言把手里的暖爐砸到地面上,恨不得砸出一個大窟窿,,心里委屈哭哭啼啼地獨自往床上跑去,,卷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哭出聲兒來。
寶珠翡翠在她砸暖手爐的一刻就齊齊跪下了,。
要是主子一個忘記,,她們很可能會跪到對方醒來才被叫起來,這種事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那頭映春跑到前院的書房前,,還是要路過正德院大門。
映春認為自己出門該看黃歷,,不然怎么跑去請王爺,,這一路上盡讓自己受傷?
看清來人是杜鵑,,映春怒斥,。
“我說你眼睛瞎啦,撞到人不會道歉,?”映春繼續(xù)揉著再次被撞到的胳膊,,借著道兒上昏暗的燈光,走到杜鵑跟前,,揚起下巴說,。
因為杜鵑比映春要高半個頭,垂眸瞧映春似矮冬瓜,,揮揮手撣撣手臂說:“路這么寬,,你非要往我跟前跑撞上來,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杜鵑謹記她家小姐教誨,進府半年了,,自己是很看不慣側(cè)妃身邊的這位,。
同樣是丫鬟,映春一天天的那氣勢和架子拿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才是側(cè)妃呢,!
“我撞你,?”映春指著自己鼻子反問杜鵑,“哈,!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不得寵王妃的丫鬟,明明是你提著破水桶擋住了我的去路,,還把我碰傷了,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倒好先倒打一耙,!”
杜鵑皺眉,,“你要跟我算賬?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算賬,。”
說完,,杜鵑提起桶里的半桶水就往映春身上盡數(shù)潑出去,,潑完把桶仍進院子里不忘叉著腰說:“來呀,找我算賬,!”
“啊——”映春尖叫著引來了幾個經(jīng)過的下人,,眾人圍著她們低聲指指點點。
一身狼狽的映春,,想著一會兒的差事因為杜鵑這個臭丫頭而搞砸了,,氣得戰(zhàn)栗著撲過去,抓了把杜鵑的頭發(fā),,兩人開始扭打起來,。
眨眼功夫,道路上圍觀的人逐漸多起來,。
從前院的路上,,一行高大威武的人逐漸向打起來的熱鬧處靠近。
朱良棣示意劉全,。
眾人見劉全來了,,紛紛讓了一條小道,劉全看清是王妃和側(cè)妃的丫頭在打架,,趕緊上前扯開狼狽的映春,,把杜鵑護在身后。
“都住手,,王爺在此不得無禮,!”
劉全說完,朱良棣行至正德院大門前,,方才湊熱鬧的和肇事的都烏泱泱下跪行禮,。
“何事在此吵鬧?”站立在院門外的人,,看也不看院里,,盯著地上跪著的最前頭兩名丫鬟問。
他當然認識,,一個是王園園身邊的,,叫什么他不知道,,另一個是映春。
映春見王爺來了,,得意地開始告狀:“回王爺,,娘娘讓奴婢去前院給王爺問安,沒想到遇到杜鵑不懷好意,,非要上來把奴婢撞傷,,還用冷水澆了奴婢一身,更是先沖上來打人啊~”
映春說完作哭泣狀:“王爺明鑒,,求給奴婢做主,!嗚嗚嗚······”
跪在地上的杜鵑真的好想跳起來撕爛映春的嘴,可是她不敢,,王爺沒讓她回話她不敢作聲兒,。
原本只想到后院歇息的朱良棣聽到映春的哭泣聲,一股叫煩躁的涌上心頭:才回王府,,怎么就遇到這么麻煩的事情,?
“你可有話要說?”朱良棣指著杜鵑問,。
劉全見自家王爺要給杜鵑解釋的機會,,也跟著看了眼快埋到地下的那顆腦袋,心里著急:你倒是說啊,。
“回王爺,,杜鵑確實潑了映春一身水,但并不是奴婢先撞人,,也不是奴婢先動手打的人,。”
杜鵑沒有哭,,也沒有把頭抬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位王妃的丫鬟,地位是不是真的比得上那受寵的側(cè)妃娘娘的映春,,對方向來還是一個有性格的厲害丫鬟,。
杜鵑突然后悔起來,剛才自己的沖動做法,,不知道會不會給小姐帶來麻煩,。
先前因為大夫人的事情,小姐還跟她和喜鵲置氣呢,,自己來給小姐提涼水回來沐浴的路上還鬧了事······小姐對自己的怨言可想而知,。
“哦?既然如此,,都拉下去杖責二十,!”
朱良棣話畢,,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兩名壯漢家丁,拉著滿嘴喊冤的映春和默不作聲卻脊背的杜鵑下去了,。
等劉全把一干人等都遣散離開,,朱良棣才抬頭看了一眼正德苑的門匾,,剛想抬腳往里面走,,心念一轉(zhuǎn),朝著淑儀苑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