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價值千金
旬玙帶著玉琴去了前院,,悄悄地埋伏在院子門口,。
她們最終決定,守株待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怎么樣,,薊國公和旬樑也是要從屋子里出來,,從院門走的。
到時候如果只有他們兩個,,那旬玙就去自首,。
如果第三個人還在,,那旬玙就再等等,等到第三個人走了再去自首,。
好在老天爺還是心疼她的,,沒一會兒就見薊國公跟旬樑父子兩個送一個人出門。
“國公爺,,老夫方才所言,,還請細(xì)細(xì)考慮一番?!蹦侨诵盍艘话焉窖蚝?,須發(fā)皆白,穿了身素凈的長袍,。一身氣質(zhì)一看就是個學(xué)識淵博的大儒,!
薊國公的表現(xiàn)也證實了旬玙的猜測,他整理衣冠,,神色認(rèn)真地對著那人深深一拜:“有勞先生了,,懿定會仔細(xì)考量后,再給先生答復(fù),?!?p> 旬樑也跟著深拜:“學(xué)生勞先生受累了?!?p> “那老夫靜候國公佳音,。”那人扶著薊國公的手臂,,不讓他拜,,卻坦然受了旬樑的禮。
然后揮揮衣袖:“不必送了,,老夫這便走了,。”
但薊國公還是帶著旬樑將他送到府門口,,再目送他遠去,。
.
旬玙帶著玉琴跟了全程,兩個人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就不敢靠近,,全程離了將近二十步遠跟,,所以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能看見她爹拜完她哥拜,,心里好奇的像有根羽毛在不停的撓,,癢得不行。
只是現(xiàn)在她還是戴罪之身,,不敢直接去問她爹,。
見薊國公跟旬樑兩個回頭往府里走了,,旬玙先一步站到了兩個人的必經(jīng)之路上,順利截住了他們,。
“爹爹~”她笑的兩只眼睛都瞇成了月牙,,甜絲絲的叫人,“哥哥~”
莫說是沒被她這樣叫過的旬樑,,就是經(jīng)歷過她撒嬌的薊國公在聽到她這聲叫都覺得惡寒,。
旬樑還能忍著惡寒,禮數(shù)到位的回她:“二妹,?!?p> 薊國公卻是忍不住用狐疑地眼光,上下打量了旬玙一下,,直到把她看的不自在了,,才說:“你是不是闖了什么禍?”
要不說知子莫若父呢,,旬玙臉上的表情都要維持不住了,,她假笑著說:“怎么會呢,難道在爹爹眼里,,玙兒就是那種人嗎,?”
這下薊國公確認(rèn)了,旬玙這小妮子的確是闖禍了,,看她連她平時最討厭的語氣和自稱都用出來了,,估計這禍還不小。
“當(dāng)然不是啦,,玙兒在爹爹心里最是乖巧,,從不闖禍的?!彼E國公素來不是個正經(jīng)性格,,對外人還能維持個樣子,對兒女卻是從來不聽外面那套什么“要有父親威嚴(yán)”的話,,總是愛逗孩子,,尤其是旬玙這種一逗就炸的。
.
果不其然,,聽到他的話,,旬玙臉都快拉下來了。
薊國公再接再厲:“那玙兒既然沒什么事,,爹爹就和哥哥先行一步啦,。”
“不行,!”旬玙下意識接口,,然后就忍不住懊惱,中招了,!又被這個討厭的爹爹逗到了,!
“為什么不行啊,玙兒不是沒闖禍嗎,?”
旬玙語塞,,然后壯士斷腕一般:“爹爹可以走,哥哥留下,!”本來還想利用小女孩的樣子撒個嬌,、服個軟,讓對手先軟化一下,,然后再瞅準(zhǔn)時間坦白,,不求叫心里對她生不起氣來,但求對方能給個補救的機會,。
不然就憑他倆的塑料兄妹情,,旬樑很可能表面大方的說沒關(guān)系,背后在心里單方面跟她斷絕兄妹關(guān)系,。
但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被她爹,老不修的薊國公給毀了,!生氣,!
.
聽說旬玙要找的居然是旬樑,父子倆又是一驚,。旬樑不了解這個妹妹,,怎么想也想不到能讓她單獨找自己的理由。
薊國公卻是聯(lián)系前后文猜到了,,他神情恍然的看著旬玙,,滿眼寫著:原來是你惹的是樑兒啊,!
旬樑站在薊國公身邊面對著旬玙,,所以看不見他爹的表情:“二妹找我是有何事?”
但旬玙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明白這是等不到薊國公自動離場了,,而且還有可能給她煽風(fēng)點火。
可惡,!早知道就在旬樑的院子等他回來了,!她怎么會抱著她爹打圓場的想法,決定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坦白的呢?
但事已至此,,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旬玙閉著眼睛一口氣說了出來:“對不起大哥我一個不小心失手把你的歙硯打碎了,!”
啪嚓,,旬樑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
雖然告訴自己不至于不至于,,但是旬玙發(fā)誓,!那一瞬間她真的看到旬樑踉蹌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腿軟了站不穩(wěn)一樣,。
看來打碎歙硯這件事情對她這個哥哥的打擊,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原本還是出于對自己未來的考量才來自首的旬玙,,這下是真的愧疚的不行了。
“哇女兒,,那歙硯可是你哥哥求了爹爹我半個月,,我才托人給他帶的哦?!彼E國公壞心腸的繼續(xù)扎刀兒子,。
旬玙說:“我知道?!?p> “況且這歙硯徽墨是江南那邊的好東西還易碎,,店家運貨的時候都不敢走陸路還是走水路的哦?!彼E國公繼續(xù)補刀,。
“……”
旬玙:這我還真不知道。
薊國公又道:“這些費用林林總總加起來,,我算算看啊,。”他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該有八百兩了吧,?”
“八……八百兩?。??,?”旬玙蒙了。
她以為所謂的歙硯徽墨值千金應(yīng)該是個形容詞,,原來真的只是個名詞嗎?。?p> .
“嘶……”站在一邊不敢吭聲的玉琴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姑娘平時愛用的洛陽紙,,也不過一兩銀子五扎呢,,這方硯臺能買八百扎洛陽紙了!
薊國公如愿看到女兒驚訝又崩潰的表情,,心滿意足地繼續(xù)說:“是啊,。歙硯難求、徽墨也難求,,這二者要一塊兒收到,那更是錢財運氣缺一不可,?!?p> “你哥哥求我花了半個月,湊一套又等了一個月,,再加上運回來的半月,,前前后后等了兩個月的時間?!?p> 薊國公停頓下來,,看著女兒已經(jīng)像是魂飛天外的樣子,說:“玙兒覺得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旬玙被這個研墨背后的故事整的靈魂出竅,,現(xiàn)在正處于一種外界說什么她都有點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
八百兩,,那可是八百兩?。⊙_存了這么多年的零用錢加壓歲錢,,也不過才九十多兩,,就這九十兩她在不能出門的時候,都能數(shù)了又?jǐn)?shù),,一數(shù)就滿足,,而這方硯臺就要頂她十倍的存款!
要是以尋常的物價來算,,全京城最好吃的張記包子鋪的素包子一個銅板能買一個,,肉包子是兩個銅板一個。
那八百兩就是八十萬個素包子,。
八十萬……旬玙恨不得當(dāng)場暈過去,,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即便她是個不缺吃喝,,甚至生活都快夠上奢靡這一檔的權(quán)貴嫡女,,這八十萬個包子的數(shù)量也真的是讓她都肉疼了一下。
這得用多少米面才能做出來這一方歙硯啊,!我對不起袁爺爺,!
.
旬玙沒看到,在薊國公說出八百兩的時候,,原本大受打擊的旬樑就被驚到回過了神,。他看著自己信口開河的父親,再看著好像真的信了的妹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二妹對歙硯好像沒有很了解的樣子,我要不要告訴她父親其實是在騙她,?旬樑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終究是抗不過君子本性,想告訴旬玙其實歙硯沒那么貴,。
就被看出端倪的他爹給攔住了,。
薊國公不聲不響地把手搭上了兒子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示意他別戳穿自己,。
很久沒有逗女兒了,難得有機會,,當(dāng)然得逗個夠,。
沒錯,薊國公那個所謂的八百兩就是在騙旬玙的,,歙硯雖然貴,,但遠沒到這個數(shù)。是薊國公悄咪咪地在原價格后面加了個零,。
而且是歙硯加上徽墨那一套,,加起來八十兩。
他就是吃準(zhǔn)了女兒平時對這些文人的東西沒什么研究,,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錢,,自己還不曾當(dāng)過家。
以她的常識加上從前身體還沒好的時候不太能出門,,她頂天了知道自己愛逛的那幾家鋪子的價錢,,比如晌午樓、張記包子鋪之類的,,脫離這些鋪子她就抓瞎了,。
如果這個時候跟著旬玙的是銀繡,似乎無所不知的銀繡就會告訴她家姑娘,,國公爺在逗您,。
但現(xiàn)在跟著的是玉琴,,小丫頭平日里進進出出都是跟著旬玙的,對于物價的常識,,跟她家姑娘一個樣,。
這才導(dǎo)致了主仆倆現(xiàn)在被哄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