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魯?shù)婪蜞┼┎恍?、念念有詞的聲音,,紀(jì)蘇心中越發(fā)驚詫不已,。
對方看似胡言亂語,,實則完全說中了他雷法的根腳,其言語之中所描繪的景象,,赫然與他吞噬雷鳥法晶中的本源后,,所傳承到的記憶片段一模一樣。
都是那雷鳥生前所見,、所經(jīng)歷過的事,,被其烙印在本源之中,通過法晶遺留了下來,。
他能獲得,,是因為吞噬了一枚雷鳥法晶,,那魯?shù)婪蛴质菑暮翁幩茫?p> “難道,,他能看到我的記憶?”紀(jì)蘇心中一驚,,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來,。
若是面對其他人,他定然不會作此想法,,畢竟窺探他人記憶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萬不是握一下手就能輕易做到的。
況且人之記憶如淵海般深廣,,想要從中準(zhǔn)確地?fù)瞥鲎约合胍臇|西,,絕非易事。
可如今站在他對面的是這么一個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家伙,,紀(jì)蘇就不得不心里打鼓,,做出最壞的打算了。
對于魯?shù)婪?,他談不上喜惡,,盡管對方看似腦袋不正常,可至少他并未見到其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可不得不承認(rèn),,對于此人他非常之忌憚,不遜于面對一位喜怒無常,、境界又遠(yuǎn)高于他的修士,。
他身負(fù)不少秘密,這些秘密與他修行,,甚至生死都密切相關(guān),,他決不能泄露出去,。
如今在他心中,記憶被窺視的可能性已然大大壓過獲得一件靈器的好處,,他開始后悔了,。
“好奇害死人,我就不該進(jìn)來的……”
隨后他忽而想到,,馭使雷法,,須消耗法力,盡管如今他體內(nèi)法力遠(yuǎn)勝當(dāng)初在鴻鵠峰上之時,,可也不過只相當(dāng)于等閑煉氣六層的模樣,。
只要他不以石盤功法運化體內(nèi)所存靈氣,這點法力撐不了多久,。
“即便他真能窺視到我這部分記憶,,也必定與我當(dāng)下施展的雷法有關(guān),其他事應(yīng)該可以瞞過他……”
數(shù)息之后,,紀(jì)蘇手中雷電減弱,,又過數(shù)息,終于完全停止,。
就在這時,,魯?shù)婪蚧羧槐牬箅p眼,不解的看了過來,。
“魯?shù)烙?,我修為低微,如今法力已盡,,只能到這里了,,不知道友可有收獲?”紀(jì)蘇面色不變,,開口問道,。
魯?shù)婪蛎碱^蹙起,皺出一個“川”字形,,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嘴角漸漸露出笑意,“有了,,有了,,你先看我對不對……”
說罷,他抬起右手食指,,雙目緊盯片刻之后,,一縷淡紫色的電芒隨之噼啪炸響。
紀(jì)蘇暗暗心驚,,方才那絲波動已然具備了幾分“靈魂”,,不再只是徒有其形了,。
“不對不對?!濒?shù)婪蜻B連搖頭,,閉目沉思片刻,指尖再次綻放出一縷顏色更深的電芒,。
紀(jì)蘇感覺到,,這一次比之方才更加具備了一絲雷鳥氣息,可魯?shù)婪蜻€不滿意,,仍舊眉頭緊皺,。
如此他又反復(fù)試了十幾次,每一次都能比上次更多出一絲進(jìn)步,。
直到第十八次,,其指尖電光已然呈深紫色,竟能化形出一只巴掌大的雷鳥出來,,雖然輪廓模糊,,可那股熟悉的親切之感,幾乎引起了他身上雷鳥法則的共鳴,,誤以為遇到了同類,。
魯?shù)婪蛏钌畹貒@了口氣,,搖搖頭,,仍是不滿意的樣子,卻也終于收手不再嘗試,。
紀(jì)蘇心里打鼓,,怕他翻臉不認(rèn)賬,要求其恢復(fù)修為之后,,再多來幾次,,那樣他寧愿不要報酬,也會斷然拒絕,。
“也只能如此了,,仿個五六成相似就到頭了……”魯?shù)婪蜞哉Z,隨后又忽而目光一閃,,看向身前少年,,陡然說道:“除非紀(jì)道友愿意將這雷法傳授給我?!?p> 紀(jì)蘇對向其目光,,卻未出聲言語,只是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在他眼中,,雷鳥傳承不是不可以交易,,可對方身份來歷不明,此處又堪比龍?zhí)痘⒀?,呆的越久,,就越有可能遭遇莫測的危險,如今他只想快點離開,。
“嘿,!道友就算愿意教,我也沒時間修煉,,況且……”魯?shù)婪蚝龆D(zhuǎn)首,,看向一旁的通靈境的大漢,輕笑道:“也夠用了,!”
見到其面上的笑容,,大漢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那些來得更早的囚徒們,,目中先是露出幸災(zāi)樂禍之色,,隨后又忽而想到了自身處境,臉色也不由得難看起來,。
先前他們曾燃起過希望,,如今希望破滅,接下來的日子卻要更難熬了,,使得他們一時間也都心情低落起來,。
“切,一群孬種……”
沈沫霜冷笑道:“沒一個像男人的,,就是跪下來舔老娘的鞋,,老娘都瞧不上,心扒出來捧給老娘看,,老娘都得捏著鼻子丟進(jìn)糞坑里去,,臊得慌!倒是這位紀(jì)小郎君,,奴家愿意……”
紀(jì)蘇原本就想著要告辭,,此時聽到其話語,立時打了個激靈,,連忙截口道:“魯?shù)烙?,在下已打攪多時,也該告辭了,?!?p> “哦?道友要走了嗎?”魯?shù)婪蛱ь^看向少年,,臉上露出一副意外神色,,隨即便一擺手,笑道:“不急不急,,正要與道友一起見見我的其他研究呢,,也好請道友指教一二,在下與道友一見如故,,說不得道友看完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與我是同道中人?!?p> 紀(jì)蘇腹誹:“我與你可不是同道中人,。”
“只不過,,此處這么多病人都離不開我……”魯?shù)婪蚝龆嬗须y色,。
“離得開,離得開,,不用管我們……”在場許多囚徒都在心中如此喊道,,只是絕不敢說口來,不然就是惡病作祟,,定要頭一個挨雷劈,。
少年剛想借口“改日再來拜訪”,而后等一離開此地,,就展開雷鳥羽翼飛遁而去,,再也不回來。
可魯?shù)婪騾s先面帶微笑的把住少年手臂,,往外面引去,,說道:“道友可先在此處四處看看,順便挑挑自己中意的氣兵或靈器,,等在下忙完眼前這些病人,再與道友好好講講我的那些寶貝,?!?p> 紀(jì)蘇剛想再爭取一下,魯?shù)婪蛞鸦亓耸抑腥?,甚至連那扇墻壁也再次升了起來,。
“紀(jì)小郎君,要常來看沈姐姐啊,,姐姐可都想著你呢……”
“魯大哥莫急,,慢慢來,弄好了可先在霜妹子身上試試,,我正要說你先前的電太軟,,這次可得整點厲害的……”
直至石壁完全升上來,,沈沫霜的聲音才完全止歇。
這個時候,,紀(jì)蘇一刻都不想再等了,,他隨手抓起架子上的一件靈器,直接來到原本的大門前,,想來個不告而別,。
“如果被發(fā)現(xiàn),就說是想研究一下洞府陣法……”紀(jì)蘇心中打定主意,。
結(jié)果他一到這就傻了眼,。
“大門呢?”他看遍整面石壁,,沒瞧見任何門縫的影子,。
“不行就來硬的……”紀(jì)蘇把心一橫。
結(jié)果剛提起法力,,他忽而感覺哪里不對勁,,于是走近那面墻壁,手掌輕輕觸碰上去,,掌心法力略一送出,。
“轟!”
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隨之沖擊而來,,少年臉色發(fā)白,,蹬蹬蹬連退了三步,才卸掉這股力道,。
“不好,!先前還以為陣法未開,沒想到竟是我眼拙……僅僅是陣法的輕微反震就已如此強大,,怕是已堪比一些小宗門的山門大陣了……此陣,,絕非我所能強闖?!?p> 紀(jì)蘇心中暗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默立片刻,,少年暗嘆一聲,,想著左右也是無法離開,他索性壓下心中的焦急,,在這房間中四處踅摸起來,。
方才他急著離開,也沒有多想,就只是隨手在架子上抓了一面鏡子靈器,,如今想來倒是不太合他的意,。
隨手?jǐn)[弄著這把銅鏡,摩挲背面浮刻著的一輪模樣怪異,,生著人臉的太陽,,想起了魯?shù)婪蜿P(guān)于此鏡的介紹。
“摹陽鏡,,可聚大日天光,,發(fā)出無量光熱,焚山煮?!?dāng)然做不到,,但煉殺等閑通靈修士易如反掌,更能克制陰邪鬼物,,極難防御,,一旦被照見便無處躲藏,是不可多得的極品靈器,。但有一條,,夜間威能大減?!?p> 平心而論,,這摹陽鏡威力極大,在此處近二十件靈器中足以排進(jìn)前三,,盡管夜間威能受限,,可卻能于白日間存貯天光,以用于夜間斗法,,也算是極大的彌補了缺陷,。
只不過,他少年心性作祟,,總感覺拿著一面鏡子照人不夠威武,,心下嘀咕道:“倒像是梳妝鏡,給沈姑娘用才合適……”
隨后他忽而一怔,,“為何是給她用,?”
略一思索,便又釋然了:“小妹修的是月宮仙法,,與此鏡不合。第五師姐,,大大咧咧的,,怕是都不用鏡子。至于其他女修,我好像也不認(rèn)識誰了……”
其實若按他所想,,還是靈器寶劍最好,,反正他修為漸長,不日就能升入內(nèi)門,,拜入兩魚峰學(xué)劍去,,一把寶劍傍身最是合適。
只可惜此處沒有靈劍,,只有一把寬背大刀,,還有一柄霸王槍,都不合他的意,。
倒是有一把剛?cè)岵?jì)的螣蛇劍,,以及追風(fēng)逐電的金蟬劍,只可惜都是氣兵,,盡管也是威能不俗,,可終究比不得靈器。
此外,,魯?shù)婪驂ι系淖之嬛?,《六技》倒是極為不凡,只是這幅字畫除有攻伐之能,,本身還是傳承之物,,屬于法寶品階。
其余的,,《閬苑群芳圖》和《天女出浴圖》他自動略過,,也就只有那幅《百鬼往生圖》了。
百鬼一出,,足以圍困數(shù)位同階修士,,在二三境中都堪稱殺器,只是這幅畫鬼氣森森的,,讓他不喜,。
“給陶兀用倒是正合適,只可惜他沒命享了……難怪五葬廟的修士愿意用法寶交換,,都是一群尸鬼,,倒也算是同類了?!奔o(jì)蘇站在畫前自語道,。
恍惚間只見幾百只鬼眼盯著他看,像是想將他拉進(jìn)畫中似的,,不禁搖搖頭,,轉(zhuǎn)身離去,。
思量片刻,紀(jì)蘇覺得還是最初見到的蟠龍印最教他滿意,。
印與鼎一樣都屬于重器,,在山下人間,國印和九鼎都是皇權(quán)的象征,,除卻本身威能之外還有著冥冥之中的氣運加持,,能夠承載的力量極大。
據(jù)魯?shù)婪蛩?,這蟠龍印本就是某個覆滅王朝的傳國大印,,雖然該國國祚已絕,可大印畢竟浸潤了上千年的龍氣,,其上蟠龍已然生出靈性,,比之最初煉制之時只強不弱。
不過他也笑言:國印以玉為上,,所以才有玉璽一說,,銅鐵終有腐朽的一日,玉石卻能長存,,若以寶玉作印,,說不得還能再延長個百年國運。
不過在紀(jì)蘇看來,,盛極而衰本就不可避免,,玉石也未見得就能比銅鐵堅牢,況且他是拿來斗法的,,可不管它千百年后是否會腐朽,。
把玩著手中沉甸甸的銅印,少年越看越是滿意,。
這蟠龍印上可不止有一條龍,,除了盤臥在大印上方的一條大龍外,銅印四方和印底皆各是浮刻了一條小龍,。
此外,,這塊大印上只有一個像是文字樣的東西,就是印底的盤龍圍著的一個像是“田”字的紋路,,也不知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