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下午三點(diǎn)多,，但咨詢所秦朗今天是不打算再過去了,。

　　一想到林美麗對她越來越直接和明顯的勾引,，他就覺得心中一陣煩躁,。

　　好心想挽救她，卻沒想到收留了一個麻煩,。

　　想到林美麗剛才緊貼在他身上的情形,，他突然想，如果是杜芯語那么做了,，他會不會嫌惡？

　　想到此,，他連忙搖頭,，將這個念頭打消。

　　真是魔怔了,！

　　杜芯語這樣的女魔頭,，他從上個世界就厭惡至極避之不及。

　　好容易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這個世界的他,，終于可以自主選擇未來的伴侶，說什么也不能再跟她扯上任何關(guān)系,！

　　心里這樣不斷告誡著自己,。

　　可腦中卻仍是不斷浮現(xiàn)出，杜芯語那雙時而清澈得如清泉,，時而狡猾得如貓咪的大眼,。

　　還有她笑起來時，那俏皮的雀斑與淺淺的酒窩,。

　　她真的跟原來的她,，太不同了……

　　正呆呆地發(fā)著愣，手機(jī)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是楊遠(yuǎn)峰的。

　　他心道,，正想找這小子呢,！上周六晚飯后，這小子才跟杜芯語走了一小段路,，就被杜芯語把話套得底朝天了,。

　　電話接起來，他還沒發(fā)話,，已聽到那頭楊遠(yuǎn)峰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

　　“老四,，不得了了，出事了,，出事了,！”

　　秦朗一聽，心不由猛地一驚,。

　　“怎么了,？”

　　“老四，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學(xué)校的顧海生副院長嗎,？”

　　聽到這句,，秦朗才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楊遠(yuǎn)峰的廠子出了什么意外,。

　　可提到顧海生,，他又不由暗自嘆息一聲。

　　雖然早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仍是回答：“記得,。”

　　“他自殺了,！就在前天,，在家里服毒自殺了……”

　　暗暗的嘆息，終于在此刻轉(zhuǎn)為一聲重重的“哎”,。

　　電話那頭的楊遠(yuǎn)峰,，只顧講著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根本沒在意,，秦朗為什么沒有追問顧海生的死因,。

　　“老四，這還不是最勁爆的消息,！

　　他兒子,，就是跟前妻生的大兒子，在顧海生自殺的三天前,，也是以同樣的方式服毒自殺的,。

　　聽說這幾年，他兒子一直在網(wǎng)上參與境外賭博,，并因此借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顧海生這幾年為了給他兒子還賭債，背地里不知道或收或要了多少黑心錢,，可即使這樣,，還是堵不上高利貸的窟窿……”

　　雖然品行不端，且即使上了年紀(jì)還總愛沾花惹草,，但這么多年來,，顧海生一直對跟前妻所生的大兒子,，十分疼愛。

　　或許是因?yàn)?，他覺得虧欠大兒子太多了吧,。

　　可他這份補(bǔ)償性的父愛，正如他為人處世一樣,，用錯了方法,。

　　縱容，成了他這幾年對大兒子最直接的父愛補(bǔ)償方法,。

　　兩年前,，當(dāng)他得知兒子參與境外賭博，雖也進(jìn)行了勸阻,，但已沾上賭癮的兒子,，想要再從賭博中抽身而出，已是不可能,。

　　顧海生不得已，只得一次次滿足兒子伸手要錢的要求,。

　　可即使他想盡了辦法貪污受賄,，仍是來不及滿足兒子幾乎是無底洞的索求。

　　后來,，兒子開始借高利貸,。

　　越借越多，越賭越大,，越欠越多……

　　最終,，父子二人再無力償還高利貸的欠款。

　　……

　　那天晚上,，秦朗偶遇顧海生時,，顧海生提著的公文包中，正是剛從學(xué)校下屬那邊“借”來的幾十萬,。

　　當(dāng)時,，他正趕著用那幾十萬，去還高利貸的利息,。

　　像這樣張口向下屬“借錢”的方法,，這兩年顧海生已經(jīng)用過很多次。但漸漸地,，可“借錢”給他的下屬也越來越少,。

　　再過幾周，達(dá)到退休年齡的他,，將從青大副院長的位置退下來,。

　　高位之上下來,，將再無威懾力。

　　到時非但不會再有人肯“借錢”給他,，只怕他以往“借”來的那些錢,，以及他“借錢”的手段，連帶著許多其他的黑史,，都將被有心人捅出來,，曝光于天下。

　　上周,，高利貸給的最后還款期限到了,。

　　還不起巨額欠款的大兒子，在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短短25年卻糟糕無比的一生,。

　　兒子的死訊，顧海生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

　　他獨(dú)自一人處理好兒子的身后事,，3天后以同樣的方式，追隨兒子而去,。

　　……

　　電話中,，楊遠(yuǎn)峰感情復(fù)雜地說著有關(guān)顧海生的事。

　　秦朗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中既有憎恨,，又非常痛心。

　　“說實(shí)話,，上學(xué)那會兒,，我覺得像顧海生這樣的人，如果放在古代,，那絕對是一代梟雄般的人物,，冷血無情殺伐果斷。

　　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他的結(jié)局是服毒自盡,！

　　更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兒子,，竟然寵溺成這樣……

　　哎,！這天下，還真是什么樣的父親都有??！

　　像我家老頭子，卷了我的錢，給我留下一個爛攤子,，從此對我不聞不問,，自己逍遙快活享受人生去了。

　　顧海生這樣的,，兒子要什么他就給什么,，最終連命都搭給了兒子?！?p>　　靜靜地聽著楊遠(yuǎn)峰不斷的唏噓,，秦朗心中少有地生出了無力感。

　　當(dāng)天,，他曾試圖勸說顧海生去投案自首,。

　　如果那時候顧海生聽從了他的建議，那至少能保全他們父子倆的性命,。

　　只是……

　　顧海生不會聽從他的勸說,，這早在秦朗的意料當(dāng)中。

　　曾經(jīng)的省高考文科狀元,，身居高位多年,，在青大的天空下動動手指便能攪動風(fēng)云的人物，怎么會甘心自己的后半生在鐵窗中度過,？

　　更何況,，自首勢必牽扯出自己的兒子。

　　或許,，父子倆的自殺，是顧海生認(rèn)為最體面的結(jié)局吧,？

　　“喂……老四,，你在聽嗎？”

　　楊遠(yuǎn)峰說了一大堆,，才發(fā)覺秦朗這頭一直沉默,。

　　秦朗回過神：“聽著呢！”

　　“這可是大新聞,，這兩天青大師生都在傳這事呢,！你是不是早聽說這事了？好像一點(diǎn)不吃驚,？”

　　秦朗嘆息一聲,，答非所問：“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或死的權(quán)利，這樣的結(jié)果,，也許是他們認(rèn)為最佳的選擇吧,！”

　　楊遠(yuǎn)峰嘖嘖道：“聽你這話里話外的，我怎么感覺你好像看破紅塵似的了,？

　　你可別呀,！我告訴你,，就上次到你家一起吃飯的杜芯語，我看那姑娘不錯,！

　　而且人家姑娘對你還特別關(guān)心,，上次從你家出來，我跟她順路走了一小段路,，人家問了關(guān)于你好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