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百辟只覺得撲面而來的殺氣如潮水一般洶涌澎湃,,將他完全包裹在其中,,溺水般的窒息感切斷了他最后一絲希望,。
百辟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閉上了雙眼,,卻還是能夠感覺到鋒利的斧刃向他高速逼近,。
皇甫堅壽的長槍也逐漸迫近,,如果徐榮真的殺死了百辟,,在他落地的下一秒,,這柄長槍就會貫穿他的心臟。
但出乎皇甫堅壽的意料,,長槍刺空了,。
百辟也平安無事。
徐榮的大斧偏離了幾寸,,貼著百辟的面頰飛過,,直奔其身后的村長二人而去。
事發(fā)突然,,皇甫堅壽還沒來得及看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暖意。
皇甫堅壽愣了一下,。
是血,。
他抬起頭,徐榮的大斧已經(jīng)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隨之一起下落的,,還有村長的頭顱。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似乎直勾勾地盯著皇甫堅壽,。
恐懼、絕望,、不舍,。
其實在轉(zhuǎn)瞬之間,,皇甫堅壽沒有看出這么多情感,但是那種眼神,,終究還是烙在了他的心底,。
不久前還和他說話的老人,現(xiàn)在就這樣被斬首,,炙熱的鮮血就這樣濺在他的臉上,。
皇甫堅壽望著村長的尸體和徐榮那柄大斧落在地上濺起的血滴,大腦一片空白,。
在此之前,,他也看過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但都和這次不一樣,。
這個和藹的,、手無寸鐵的、好不容易才在這場血腥的屠殺中活下來的老人,,現(xiàn)在就這樣倒在他的面前,,而他的手里,還抓著武器,,可以置敵人于死地的武器,。
片刻之前,只要他有一念之差,,這個手持巨斧的惡魔早已身首異處,,而這個無辜和善的老村長便能留下一條命。
自己的懦弱拯救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卻同時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
他沒有任何立場,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和自己一樣沒殺過人,,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村民全部慘死在惡魔手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藏身之地,,留下了性命,,卻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重新落入了地獄,。
皇甫堅壽從沒有殺人的勇氣和膽魄,,但被自己的懦弱害死的人卻在不斷增加。
“我真的沒殺過人嗎,?”
皇甫堅壽不禁陷入了迷惘,,也許在這亂世之中,不愿殺人本就是一種罪過,。
在他愣神的片刻,,徐榮再次高高地舉起了大斧,向著楊家莊僅剩的最后一個年輕人狠狠地劈了下去,。
皇甫堅壽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不暇多慮,餓虎般撲向徐榮,,奮力擲出手中的長槍,,這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阻停了徐榮的大斧。
皇甫堅壽十分狼狽地摔在地上,,長槍也落在手邊,,皇甫堅壽顧不上去撿起武器,只是直起身子對著僅剩的村民大叫道:“快跑??!”
村民早已被徐榮的大斧嚇得魂飛魄散,聽到皇甫堅壽的呼喊后立刻回過神來,,急忙轉(zhuǎn)身連滾帶爬地逃開了,。
皇甫堅壽這才如釋重負地撿起長槍,看著半蹲在地上的徐榮,,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對你沒有威脅,為什么對他們下手,?”
坐在地上的百辟冷冷地問道,,剛才的動作已經(jīng)讓他渾身的傷口再度撕裂,猩紅的鮮血從他衣衫之內(nèi)浸出,,聲音也十分虛弱,。
徐榮拖著中暗器的腿坐在地上,輕蔑地搖搖頭,,仿佛眼前面對的只是兩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斬草,就要除根,,”徐榮平靜地說道,,“否則養(yǎng)癰貽患,后患無窮,?!?p> 皇甫堅壽怒道:“但他只是一個暮靄之年的老人,能有什么威脅,?”
“嬰兒和老人都一樣,,我們殺了他全村......”徐榮緊咬牙關(guān),干脆利落地拔出了插在腿上的暗器,,劇烈的痛楚讓他瞬間失聲,。
片刻后,,徐榮才緩緩站起身來,接著說道:“就不能留下哪怕一個活口,?!?p> 皇甫堅壽后背一冷,徐榮對于生命的態(tài)度讓他毛骨悚然,。
“難道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是能用價值來衡量的物品么?”
“為了一塊小小的玉璽碎片,,就要殺死一村的男女老少,,為了所謂不養(yǎng)癰貽患,就連無辜的老人都不放過,?!?p> “你憑什么能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徐榮抬起眼皮,,瞅了瞅皇甫堅壽,,忍俊不禁地笑笑,這樣的笑并非諷刺,,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
“你是認真的?”徐榮滿臉帶笑地望著皇甫堅壽,,“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在說笑,,難道你是認真的?”
皇甫堅壽沒有回答,,徐榮的反應(yīng)讓他出乎意料,,這還是笑容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這張老狼一般滄桑的臉上。
“太荒唐了,,亂世之中,,哪有誰是無辜的,”徐榮已經(jīng)給腿部進行了簡單的包扎,,將大斧扛在肩上,,重新生龍活虎地站起身來,“你不殺別人,,遲早被人弄死,。”
皇甫堅壽死死地盯著徐榮,,他滿臉無所謂的表情讓皇甫堅壽極其憤怒,,他從未有過這種感受,這種盡力與自己的憤怒做抗衡的感受,他只覺得心底有一只野獸在瘋狂地咆哮,,即將掙脫鎖鏈,,蠶食他最后一絲理智。
徐榮看著皇甫堅壽的表情,,陰沉地笑道:“一個萍水相逢的老東西,,也值得你這么生氣,,那你這輩子豈不是要累死了,?你還打不打,還有一個沒殺呢......”
徐榮話音未落,,眼前驚變驟發(fā),!
銀光劃出一條華麗的弧線,下一刻槍出如龍,!
皇甫堅壽毫無征兆地發(fā)起了進攻,,徐榮措手不及,在第一時間閃躲,,還是被刺傷了左肩,。
皇甫堅壽收回淌血的長槍,眼中滿含無盡的殺意,,現(xiàn)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殺死眼前這個嗜血的惡魔,。
既然是自己犯下錯誤害死了村長,就不能再縱容他去殺死更多無辜的人,,特別是楊家莊最后一個幸存的青年,,就算今天自己的手上也要沾滿鮮血,也不能讓徐榮再傷他半根汗毛,。
崩,、撥、壓,、蓋,、挑、扎,,皇甫堅壽手中的長槍化作寒光幾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攻向徐榮,速度比之前更快,,槍勢也平添凌厲,,每一次出手都是百分百的殺招,只要徐榮露出半點破綻,,必定見血封喉,。
徐榮被這羅網(wǎng)一般的攻勢刺得毫無還手之力,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才能狼狽地保住自己周身的要害,卻難以找到破解之法,。
皇甫堅壽的槍勢鋪天蓋地而來,,如餓虎、似瘋狼,,如江河決堤般奔徐榮而來,,看起來雜亂無章,毫無路數(shù)可言,,但細品之下每招每式都銜接緊密,,如同百鳥歸巢般,即使是長了三頭六臂,,也叫人難以抵擋,。
徐榮望著皇甫堅壽的眼睛,想問問這套槍法叫什么名字,,卻苦于防守,,一開口便要走了真氣,全盤崩潰,。
但皇甫堅壽似乎看出了徐榮的內(nèi)心,,一邊加快了手中的攻勢,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一招叫——”
“百鳥朝鳳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