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蔣蕓苔的聲音繼續(xù)道：“你看到這張照片,，肯定以為這是一家人！其實,，不然！照片上的男人叫廖正，是我的戀人,，那個小女孩叫廖晨,，是他和他的夫人肖水的孩子,，也是我的干女兒！我和他們的往事,，要從頭說起,！”

　　“我和廖正是中學(xué)同學(xué)，當(dāng)年又是同時下放在AH合肥鄉(xiāng)下的知青,，我們在一起當(dāng)知青五年，從同學(xué),，到戀人,，再到愛人，恢復(fù)高考之后,，我們又一起報考了中戲,，他考取的是導(dǎo)演系，我考取的是戲劇文學(xué)系,！當(dāng)時我們約定,，等中戲畢業(yè)就結(jié)婚！可是,，由于廖正父母的原因,，我們不得不選擇友好的分手！”

　　“廖正的父母不愿意你們在一起,？,！”柳亦婕問道！

　　“不,，他們倒是很樂意我們在一起,，準(zhǔn)確的說，是在他們沒有被打倒之前的時候,，他們是很樂意的,！畢竟我們是學(xué)生的時候，就都認(rèn)識對方,，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也認(rèn)識,！我之所以說是他們的原因是在于，他們對一個農(nóng)民的承諾,！”蔣蕓苔繼續(xù)說道：“廖正的父母是BJ電影制片廠的,，只有一家農(nóng)戶肖勝夫婦暗地里幫著他們，他們有個女兒,，就是后來成為廖正夫人的肖水當(dāng)時也經(jīng)常的為她的父母跑腿送東西給廖正的父母,！當(dāng)時，磨難中的廖正的父母很感激他們一家子,，那時候,，就給他們一個承諾,，一定會讓肖水當(dāng)他們的兒媳婦的！而這些,，在AH的廖正并不知情,！”

　　“一九七八年的時候，他們回到了BJ,，而那個時候,，我和廖正也在準(zhǔn)備高考，我們在哪一年考回了BJ,，就在我們?nèi)胄２痪?，肖水孤身一人到了BJ！找到了廖正的父母,，原來,，肖勝那個時候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肖水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找到了BJ,，請廖正的父母幫忙！廖正的父母把肖勝轉(zhuǎn)到了BJ,，可是肖勝還是沒有留得住生命,，他在彌留之際，把肖水托付給了廖正的父母,，廖正的父母知道這個托付就是該履行當(dāng)年的承諾的最后時期了,！”

　　“那么，廖正就真的答應(yīng)了,？,！和你分手，去娶他不愛的肖水,？,！”柳亦婕問道！

　　“廖正是個孝子,，可是對于這件事情也很糾結(jié),！該怎么辦才好？,！其實,，當(dāng)時我也很糾結(jié)，可是,，我見過肖水,，是個老實的村姑，要是沒有廖正，我一樣可以活得下去,，雖然我會因為自己的失戀而傷心,！可是，失去了廖正,，肖水就只能再回鄉(xiāng)下務(wù)農(nóng)了,！我不想讓我愛的人為此糾結(jié)！做出了我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分手,！”

　　“我們分手的第二年,，廖正就娶了肖水，他們的婚禮,，我收到了請柬,，也參加了，當(dāng)時我祝福他們的時候,，我們?nèi)齻€都哭了！因為我的退出,，使得他們兩口子和廖正的父母,，都覺得欠我的！廖正的父母認(rèn)我當(dāng)了干女兒,，他們兩口子的孩子就是廖晨出生之后,，又拉我做了孩子干媽！就這樣子,，過了幾年,，我也走出了當(dāng)年失戀的傷痛！在學(xué)校畢業(yè)之后,，我當(dāng)了編劇,，后來收到學(xué)院邀請，又回到學(xué)院,！而廖正畢業(yè)之后,，就開始了他的導(dǎo)演生涯，在BJ的時間很少,！他不在BJ的時候,，我經(jīng)常去看肖水和廖晨！肖水因為父親早逝的原因,，自己身體一直不好,！在晨晨五歲的時候，不幸去世了,，在她去世之前,，她拉著我和廖正的手，希望在她走之后，我們可以結(jié)為夫妻,，畢竟是她‘搶’了我的男友,！”

　　“廖正不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在他不愛的妻子去世之后,，他發(fā)誓要為她守節(jié)三年之后,，在履行自己對她娶我的承諾！對此我也答應(yīng)了,！可是,，就在三年之期即將到來的時候，他從外地回京,，遭遇了車禍,，等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行了,！他最后萬分歉意的遺言是：從他結(jié)婚的時候開始算起,，他耽誤了我八年的青春，他們一家子都欠我的,！這筆感情上的債,，是永遠(yuǎn)的還不清了！而那個時候,，我把結(jié)婚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

　　蔣蕓苔說到這里，一臉的悲痛,，柳亦婕急忙找出了紙巾遞給她,！蔣蕓苔接過來，接著說道：“廖正去世之后,，廖正的父親因為觸景傷情,，再加上不敢面對愧對了的我的原因，申請調(diào)到了南方,，家里人都跟著去了,！只有晨晨放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BJ,，和我見面,！晨晨這孩子和我親，自幼失去雙親的晨晨在心里把我當(dāng)成她媽媽,，可是,，我不讓她叫我媽，只讓她叫我干媽,！我要讓她記住,，他的父親是廖正,，母親是肖水！”

　　“可是,，就算是廖正去世了,，您當(dāng)時還年輕，為何不再找人家了呢,？,！”柳亦婕解除了心中的疑團(tuán)，不由得又問道,！

　　“愛之深,，情之切的結(jié)果無外乎是兩種，一種是圓滿的在一起,，另一種就是不圓滿的傷之痛,！而傷之痛的最高程度，就是愛人去了,，自己的心也就去了,！我，就是傷之痛的最高程度,！廖正去世了,，我的心也就去了，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種再找人家的心思了,！都一心的用在了編劇和教學(xué)上了！所以,，就是你看的這樣子,，這么大的住宅，就我一個人住著,！”

　　柳亦婕明白的點點頭,！

　　蔣蕓苔繼續(xù)說道：“亦婕，我今天和你說這么些的原因就在于一點,，我們都是孤苦伶仃的那類人,，你的家人在地震中殉難！而我一生未婚,，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后代,！我們可謂是同病相憐啊,！你要是不嫌棄我這個人未老心衰的人,，從今天起，你就當(dāng)我女兒吧,！以后,，你就不用叫我蔣教授了，直接叫我媽好了！你愿意嗎,？,！”

　　“不不不，不不不,！”蔣蕓苔的提議使得柳亦婕有些慌亂了,，她急忙擺擺手拒絕道！“怎么,，我不配,？！”蔣蕓苔還是那個平和的語調(diào),！“不不不,，不是的！教授,，不是您不配,！是我不配！我一個鄉(xiāng)野粗鄙之人,，怎么配給您做女兒呢,？！”柳亦婕還是有些慌亂的樣子,！

　　“你不要這個樣子,！”蔣蕓苔示意她穩(wěn)重，說道：“我說過,，我沒有孩子,，你來家里這一個月，我也看了你一個月,，說實在話,，我一生閱人無數(shù)，像你這樣子的悟性一流的人,，很少見,！你讀過書，不是一般的村姑,，待人也是彬彬有禮,，不卑不亢，不是粗人,！就這么荒廢,，做一輩子傭人，實在是可惜,！我愿意向一個母親對待自己親生兒女一樣的愛護(hù)你,，對待你,，教導(dǎo)你，使你成才,！你愿意嗎,？！”

　　柳亦婕想了想：“如果我同意您的提議,，那樣就代表著一點——我就欠您太多了,！”

　　“你怎么回答，是不是我可以認(rèn)為你愿意把我當(dāng)成你的母親呢,？,！”蔣蕓苔不失時機地問道！“我,，我愿意,！”柳亦婕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同意了蔣蕓苔的提議,，自己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給蔣蕓苔磕了一個頭，叫道：“媽,！”“唉,！”蔣蕓苔激動地回應(yīng)著，把柳亦婕扶了起來,！看著她說道：“今天,，我終于有女兒了！”

　　兩人重新落座,，蔣蕓苔伸手撫著柳亦婕的頭發(fā),，說道：“明天，我就把教材都找出來,，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的看看這些教材吧,！有不懂的地方就在我下班回來的時候,，直接問我好了！”“嗯,！”柳亦婕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不知道您讓我看什么教材呢？,！”“做好一個演員的教材,！”蔣蕓苔鄭重的說道！

　　臨都,，劉靜宇住宅

　　劉靜宇的兒子鄭實在書房里對著鏡子,，練習(xí)著形體,！劉靜宇端著果盤走了進(jìn)來，招呼兒子過來,，說道：“鄭實啊,，休息一下！”“好,！”鄭實答應(yīng)著,，停下了練習(xí)的動作！和母親對視而坐,！拿過水果就大口地吃了起來,！母親愛憐的看著兒子，說道：“再過幾天就要報到了,，這些年你還是第一次離我這么遠(yuǎn)的距離?。　编崒嵑┖竦男α诵?，說道：“怎么,，母親舍不得啊,？,！我這次離開您是為了學(xué)業(yè)，從小我就喜歡表演,，這次得到了蔣阿姨的幫助,，考上了中戲特別班第一屆！也算是完成了心愿了,！您也不用想著我,，我四年學(xué)成了，自然就回來了,！”做母親的也是一笑,，說道：“你這孩子，知道感恩就好,！你從小就不是個學(xué)習(xí)的料,，學(xué)的最好的時候不過是中游水平！這次要不是特別班特殊的要求,，你不走這個好運,，我看你能不能完成心愿！”鄭實還是那個樣子的憨笑,，說道：“呵呵,，要是不走這個好運的話，我就只能中專畢業(yè)之后,，老老實實的當(dāng)工人了,！”劉靜宇看著兒子說道：“所以?。∧阋兄x你蔣阿姨,，閑暇的時候,，多去看看她！這些年,，她在心里是真的把你和晨晨當(dāng)成兒子和女兒的?。∧憧墒遣荒芡怂,?！”“那是當(dāng)然了！”鄭實一臉的忠厚,！

　　說話間,，自己家的門鈴響了，劉靜宇問了一聲：“誰??？！”“姨母,，是我梁鵬,！”門口傳來了自己侄子梁鵬的聲音！“等一下,，就來,！”劉靜宇說著，站起身來去開門,！

　　客廳里,，梁鵬和妻子高牧加上劉靜宇、鄭實坐在圓桌上,，梁鵬端起酒杯,，說道：“今天我和牧牧有點空閑，借姨母這個住宅給我的表弟鄭實餞行,，不久之后,，我的弟弟就要去中戲特別班深造了，這是好事情,！我祝弟弟學(xué)有所成,，滿載而歸,！”說著,，自己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又對鄭實說道：“表弟啊,，你可不要忘記,，和我這個表哥的約定?。　编崒嵰恍Γ骸巴涣说?，等我畢業(yè)哪也不去,，就去你和嫂子的鵬牧公司！”一向溫婉可人的江南女子高牧懷里抱著剛滿周歲的女兒梁誠,，給梁誠喂著牛奶,，笑著對老公說著俏皮話：“說不定啊，等表弟畢業(yè)之后,，成了比你我還大的大腕,，就看不上我們這個小公司了！”“嫂子真會說玩笑,，我這個木訥的性子,，要是真能成大腕的話，那么大腕不就多的數(shù)不過來了,？,！”鄭實半是謙虛半是實話的說道！四個人是哈哈大笑,！